柳若靈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見到皇上,有些局促不安的跪在殿前,俯首不敢直視厲郡桀的眼楮,但是她卻偷偷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厲炎,雖然只是一個背影,已經令她臉頰桃紅,心跳不止。
「告訴太子,你是誰。」厲郡桀冷冷發話。
與此同時,夜奴被一名侍衛狠狠的扔在了柳若靈的身旁。她軟弱無力的趴在地上,未作反抗。
厲炎看見,深眸幽暗,他不知道父皇究竟要做什麼,但見那侍衛如此對待夜奴,他心下難忍,卻也只能靜待一旁,小不忍則亂大謀,他必須忍。
「奴婢柳若依,揚堤柳知縣之女。」柳若靈雖低著頭,聲音倒是清脆。席間眾人都听到了。
「朕已經暗中查過,柳若依所言屬實,炎兒,她才是真正的柳若依,你被夜奴騙了。」厲郡桀拿起酒壺,飲下一口酒,動作雖然豪放,他卻喝的優雅萬分。
台下坐著的趙雨竹,神色一凜,她沒有想到,厲郡桀會突然這麼說,原定計劃,她會找個機會,拆穿夜奴的造假身份,但是現在,皇上竟然先她一步。真是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柳若依這丫頭,倒也機靈,剛剛香桃來告訴她,該做的事,她已經得手。
那麼她大可放下心來,無論那個夜奴造假身份混進宮來是何目的,被拆穿了,又該如何收場,她都只有一個結果,就是死。
只有死人才最保險,一了百了,省得她費心。趙雨竹一向不是手慈心軟之人,她的心,硬起來,堪比堅石。
厲炎定了定神,只道︰「兒臣不在意,兒臣只想娶她做太子妃。」
「好!父皇不會食言,傳旨下去,即刻封柳若依為太子妃!三日後太子大婚,舉國同慶。炎兒,父皇向來最寵你,你要什麼,父皇都會答應。如此安排你可滿意?」
跪在地上,自始至終不敢抬頭的柳若依,心跳加快,她剛剛听到皇上親封她為太子妃?她沒有听錯吧……
厲炎面色千變萬化,他在想父皇這句話,究竟該作何解……
「柳若依,還不快謝恩。」常貴的聲音響起,跪著的柳若依總算抬起頭來,見常貴正看著自己,忙驚喜的磕頭謝恩。
厲炎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這一幕,父皇,他究竟在做什麼?
他明知道自己不可能要那個跪在地上的女子,他竟然下了旨,要她做他的太子妃?
常公公又道︰「夜奴跪下接旨,右將軍陸齊接旨!」
突然被念到自己的名字,陸齊愣了一下,才起身走上大殿中央,看了看一旁的夜奴,又看了看身前的太子,再將目光投向端坐高位上的厲郡桀,實在是模不著頭腦,這有他什麼事?
夜奴跪下了,跪的絕美,淒然……
在她的夢郎面前,她以為自己只會充滿愛戀的依偎著他,不曾想過,有朝一日,會以這樣彼此相距甚遠的方式,跪拜。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宮女夜奴,魚目混珠,自稱柳知縣之女,魅惑太子,朕甚怒,但念其孤苦無依,又恰逢太子大婚之期,朕不予追究,特赦免其罪,適婚娶之時,許配右將軍陸齊為妻,于今晚成婚,不得晨娶鋪張,以作懲罰,欽此!」
常貴念完聖旨,四座皆沒了聲音。晚上成婚?豈不是成了千古笑柄!
陸齊根本反應不過來,跪在原地,沒有謝恩,常貴卻已經將聖旨塞進了他的手里。
厲郡桀看著厲炎似能噴出火的眸子,輕扯嘴角,回以一個淡笑。
「父皇!兒臣不準!」厲炎咚的一聲,直直跪在了地上,臉龐上一片狂風暴雨欲來之前的死寂。
「炎兒,別忘了,你是太子,朕是皇上,這是朕的聖旨!由不得你說準,或者不準!」厲郡桀語氣輕淡,但是透著不容反抗的力量。
「父皇執意如此,兒臣唯有抗旨不遵!」
厲炎沉聲回了一句,無所畏懼的樣子,讓厲郡桀幽眸深眯。
「朕意已決,太子若有反抗,做出有違皇家顏面之事,一律按大厲刑法懲處!」
厲炎渾身都在輕顫,他將目光投向夜奴身上。
她正安靜的跪在地上,眼露絕望之色,依舊美的不染塵埃。
一一,你告訴我,你不會听從聖旨嫁給陸齊,只要你開口說一句,我一定帶著你走,一一,你究竟在哪?究竟,你和夜奴是什麼關系!
他領兵出征,暗中抓來蝮國在皇室當差的人,期望能了解一點有關蝮國公主的事,但是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這個蝮國公主的任何事。
如果是因為蝮國皇室一族與生俱來的神秘力量驅使,那布如一的靈魂即使現在不見,還是有可能再次回來,所以,不管怎樣他都不會放棄!
夜奴垂下頭,只覺得心痛,痛的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夢郎一定是生她的氣了,她犯了不可原諒的錯誤。
良久過後,她伸手,緊緊攥住一旁陸齊的衣襟︰「我們走吧。」她只輕輕的說了這四個字。
不知是何緣故,這四個字仿佛帶著某種魔力,陸齊竟然听了她的話,將她扶起,兩人手牽手離殿而去。
厲炎發瘋了一般想要攔住夜奴的去路,卻被楚子胥點了膛中穴,一動不能動的留在原地,望著她離去的方向,發出震天響的一聲怒吼,悲慟之情,縈繞整個永華池,揮之不去……
趙雨竹萬萬沒有想到,厲郡桀居然會將夜奴許配給了陸齊!
封柳若依為太子妃,是無關緊要之事,于她來說,沒有任何影響,只是,將夜奴許配給陸齊,又是何種用意呢?
雨竹實在猜不到厲郡桀的心思,見他臉色深沉,唇邊若有似無,還掛著一抹嘲笑,那俯瞰眾生的姿態,令人捉模不透,更令人生畏……
陸齊牽著夜奴,上了馬車,宮里派了十名侍衛,五位公公隨行。
他要奉旨帶她會陸府,舉行大厲國幾朝幾代都沒有見過的,夜晚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