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結在這一大幫子人身上。
他們有八個人,每個人都穿著單件背心,果在外面的手臂和臉頰上都是橫肉。剛一進門,其中一個看著像是領頭的人就叫嚷開了,「給大爺來十斤好酒,再上十斤牛肉另外,再找兩個漂亮小妞上來陪陪大爺」
牛肉在這個時代可以說是禁忌物,就是高官想吃,他們為了不失民心,也不敢如此在大庭廣眾之下高聲嚷嚷。而這人一上來就直接喊著讓店家上十斤牛肉,這同時也是給店家難堪。
因為牛是農民耕田的主力,一般除非要死的牛農人才會出售。根本就不會有人會賣自家健康的牛,就算踫到一只老牛要宰殺,也是被牛販子包辦。牛販子為了賣個好價格,自然不會將牛肉賣給一家。所以可以說一只牛至少有幾個店家來搶購
至于那群人話中的妞……這里是吃飯喝酒的酒樓,不是青樓ji院。妞自然是沒有的
他這話一出,連等在歸客來門外的蘇武也發現這些人的異常,他帶著李雙雙和小淘,再次進入了歸客來酒樓大堂。尋了一個偏僻的角落觀察著。蘇武卻一直看著領頭的漢子,若有所思。
這麼一來,從外面看歸客來,倒是酒客滿滿的樣子。
蘇曉盯著才進來的七八個大漢,面露笑意。她轉頭看著已然變了臉色的齊老板,便笑道︰「齊爺爺……看來來者不善啊……」蘇曉知道這幫子人十有八九是邱紹恩弄來的,只是沒料到邱紹恩的手腳這麼快。她也沒料到邱紹恩會不懼怕蘇武的恐嚇。突然蘇曉眼楮一亮,莫非有人給他獻策?
齊老板半晌才將目光從那幾個人身上移走,然後搖頭嘆氣,「看來今天又要大出血了早知道今天會出這事,我還不如讓他們幾個去逛廟會呢不,逛廟會也是要花錢的」
齊老板還沒說完,那群人之中看似領頭的人又道︰「老板呢?老板怎麼看到哥幾個這麼多人來照顧你生意,也不知道要出來迎客?算了,算了,你不出來也就算了。妞兒呢,快叫兩個妞兒出來招呼我們」說著,那人竟然就近找了張桌子準備坐下。他也不正正經經的用手挪開椅子,而是用腳蹬長板凳的一頭,大抵是用力太猛,那板凳的另一頭竟然翹得老高,並彈在了桌子上,發出「霹靂巴拉」桌椅互撞的聲音。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酒樓大堂里,卻給人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那人見發出這麼大的聲音,故作不好意思的沖在場的人笑笑,那笑讓人覺得不懷好意,並隱隱有些威脅的意味。他道︰「不好意思啊一時失手,只是現在是失手砸了桌子……至于等下……」
他們來之前大堂里還有兩桌客人,听了他的話後,那兩桌的人皆是扔下碗筷,連賬都沒結就朝門外跑去。
齊老板見了,忙追了上去,「喂,別跑你們飯錢還沒付呢快給我停下」這時的他似乎並不懼怕這群搗亂的人。
可是,他剛越過這幫子人朝門外奔去的時候,就叫一個高個子健壯漢子捏住了肩膀,「老板,您跑什麼吶,哥幾個現在可是又饑又渴的,怎麼還不招呼,趕快上酒上肉再上幾個妞」
齊老板臉色刷的一下更加蒼白了。他連忙作揖賠罪,「各位大爺請上座,好酒好肉馬上就來」
領頭的大漢大聲道︰「那妞呢?妞什麼時候來?」然後,他就用那雙駭人的眼楮四處亂瞄,隨後視線就落在了蘇曉的身上。他眼楮一亮,哈喇子也差點流了出來,他高聲叫道︰「老板,快叫那個妞過來陪我」
與此同時,那個抓住齊老板肩膀的漢子也松了手,似是想讓齊老板過去支使蘇曉過來。隨即,幾人圍著兩張方桌坐下,臉上皆是帶著淡淡的笑意,似乎在他們心里,那個漂亮的姑娘馬上就來到他們身邊。
齊老板苦著臉,卻又生生擠出一張笑臉走到雲娘身邊,他嘆道︰「雲娘……你們為何不一用完餐就走」
一只默默看著這一幕的雲娘似乎也有些明白,正準備說話。
蘇曉卻拉了準備說話的雲娘,開口道︰「齊爺爺,那是我娘許久沒見您,想過來問問您老身體還好不好?然後就是為咱家的魚塘提前找個銷路。」其實蘇曉知道那群人很有可能就是邱紹恩派來的,但是她不需要跟齊老板說,若是說了,以齊老板的個性,肯定要將所有的損失記在她頭上,她可沒有那麼笨。
齊老板听蘇曉這麼一說,想說的話吞入月復中。卻默默走到櫃台邊上,從櫃台里抽了一張信紙,快速的寫了一大頁紙,然後將紙張遞給蘇曉母女。
蘇曉雙手接過一看,上面寫了兩個人名。每個人名後面都跟著具體地址。蘇曉心如明鏡,知道這是齊老板贈與她的水產商人的地址。本想就地腳底抹油一走了之的蘇曉,見到老人如此對她,心中不由得連起漣漪。既然老人沒提將她送過去伺候那些匹夫,她自然也不會陷他于不義。
蘇曉對齊老板鞠躬道︰「既然看到齊爺爺身體健朗,眼能看賬手能記賬,曉兒和娘親也就放心了。那——曉兒和娘親向您老告辭了下次有時間再來看您。而那幾個爛柴,我會幫您將他們驅走。」
齊老板一听,蒼老的臉上差點老淚縱痕。「只要你能將他們幾個弄走,並保證以後他們都不來,以後你蘇家幾人過來吃飯,我都免費——哦是免除十兩銀子以下的餐費」只是他如何也想不到,這群來搗亂的人,正是他感激之人帶來的。
听了,齊老板的話,蘇曉不由得吃吃的笑了起來。這個齊老板除了吝嗇守財一點,貌似還是蠻對她胃口的她的笑聲在大堂里蕩起,笑聲如銀鈴般清脆。
幾個搗亂的漢子听了,心都酥了幾分,連面部的表情也柔和起來。其中領頭的漢子的心中卻燃起怒火︰「為什麼鮮花總叫那些個公子哥佔了頭籌」
雲娘看了那些人面上的表情,心肝一顫。她拽了蘇曉的手,準備繞著那群人離開。蘇武就在酒樓門邊,她想從邊上繞過去。
蘇曉將手附在雲娘耳邊,小聲知會了兩句。雲娘听了,猶疑的點點頭,而後繞著桌子凳子朝大門走去。
蘇曉看了坐在大堂中心的八個大漢,甜甜的笑道︰「不知道幾位大爺今日帶了多少銀子出來消遣?」
領頭的漢子怒道︰「你是說位黑子身上沒帶銀錢?你莫是看不起我黑子?大爺我今日出來可是帶夠了銀子的」
黑子身後幾個漢子也叫嚷道︰「大哥就是因為今天接了生意才帶我們幾個出來消遣消遣的」
蘇曉煙波眼轉,笑道︰「是麼?能和咱說說,是接了那家的生意,做的是什麼買賣?」
黑子張張嘴,卻是看了蘇曉一眼,並沒直接回答。他調笑道︰「你若是跟我走,我就給你說,我做的是什麼買賣小妞,那你敢不敢跟我走呢?」
蘇曉一笑,眼楮卻是看著黑子身邊那個一直眼神迷離看著她的漢子,問道︰「要我去哪兒呢?是不是去邱家?」
黑子臉上的笑意一滯,正準備打哈哈。他身邊的虎子卻是點頭道︰「妹子,你真聰明」
黑子氣的順手就敲了虎子虎頭一記,怒目看著蘇曉,一拍桌子,便從桌旁站起。「說那麼多廢話干什麼,今天哥兒幾個就是帶個妞出去的不管你去不去,已經由不得你了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好怕怕喲……」蘇曉邊說邊拍胸口,嘴巴卻是動了起來,一條淡青色的帶子隱隱出現在蘇曉身邊,她智慧這這條帶子飄向那幾個漢子,然後變細變長並未成一個圈圈,將幾個漢子圈在圈里。
黑子對這一切都渾然屋子,見蘇曉那樣,怒氣消了不少。「知道怕就好」
他話還沒說完,蘇曉就嬌叱一聲,人卻是踩著一張凳子而後躍上桌子,她站在桌上居高臨下,「你們幾個若是抓到我,我就跟你們走」說完,蘇曉就在密集的桌凳之間跳躍,一眨眼的功夫就和雲南蘇武幾個會合。
而就在黑子氣急敗壞轉身追蘇曉的時候,蘇武看到黑子猙獰的面容,腦子靈光一閃,那人的身份他卻是已經記起。
「娘,你跟哥哥先去城南的廟會吧,我等下就來若是有抓住他們的機會,一定要將他們抓住,送入大牢」蘇曉知道,邱紹恩肯定就在這附近,她要將那個一肚子壞水的人抓住,然後好好懲戒一番,另外再看看為什麼邱紹恩會的行動如此之快,按蘇曉的意思,那邱紹恩至少會等到端午節過後才會出手,而這出手也絕對不會再大庭廣眾之下強求
這之間一定有蹊蹺
蘇曉話一說完,就快速的躍出歸客來。
而黑子那群人就因沒看到有淡青色的帶子將他們四周全部圈住,一時不防,全部跌了個狗啃屎這一跌之下,周圍幾個不太結實的凳子桌子幾乎全部散架。
蘇武從地上拿了條長板凳,用凳子將為首的黑子架住,「你是不是因為攔路搶劫,曾經在禮山縣的獄中呆過一段時間?然後刑滿又被放出去的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