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著,想著,樓里的姑娘,日子並不好過,若是出生在一個好人家,何至于來此賣笑,說到底,都是迫于生計。我說︰「花媽媽,我乏了,你走吧。」花媽媽說︰「那你好生歇著,我走了。」
花媽媽一邊走一邊想著︰今兒個是怎麼了,總覺得含煙哪里不對勁,說話的語氣,像極了三年前的那個小丫頭,平日里活蹦亂跳的,這幾天怎麼突然病了,真是趕巧了。
兩日後︰
花滿樓︰
我從房間的窗戶向下看去,有一對人馬在街上搜尋著什麼。
我對秋琳(我離開後,柳含煙的丫鬟,她知道我與柳含煙交換的事。)說︰「他們是什麼人。」秋琳說︰「小姐還不知道呢,他們是學士府的人,听說,學士府的二小姐幾天前失蹤了,可把顧老爺給急壞了。」我說︰「你還听說了什麼,府里可是出了什麼岔子。」她說︰「這倒沒有听說,不過,我又听說,這顧二小姐出走,是為了一個月後與丞相府少將軍的婚事。」我說︰「顧二小姐不肯嫁給少將軍?」她說︰「外面的人都在傳,是少將軍不肯娶顧二小姐。想必這位二小姐生得極丑,怕是听到這個消息,沒臉見人,躲起來了。」我尷尬的笑笑︰「是嗎?」
蘇念宇不肯娶我,會是因為顧水蓮嗎?是啊,水蓮與他青梅竹馬,他們順理成章的會在一起,我這一走,正巧成全了他們。只是,想到這里,為何我會難過卻又不傷心呢?思及此,我不願再往下想。突然間,腦中劃過一個影像片段,只一瞬,就消失了。
五日之期已滿,今日,我便要與定遠王爺成親。
我穿上嫁衣,蓋上紅蓋頭,對秋琳說︰「秋琳,這些首飾,是含煙姑娘留下來的,待會,趁著混亂,拿著這些首飾,你先逃走。」秋琳說︰「小姐,我那你呢?」我說︰「我自有辦法逃月兌,你只管自己逃命,別讓人找到你。」秋琳跪在我面前說︰「秋琳謝謝小姐,讓我給小姐磕個頭吧。」我說︰「起來吧,以後,你要好自為之。」
十里紅妝,馬車從街頭排到街尾,只為娶一個青樓女子?這定遠王爺不怕被百姓取笑,還是,真的看上了柳含煙?
沿途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熱鬧!
我捱到王府時還要挨個給長輩斟酒。其實也沒什麼,只怕皇親國戚覺得丟臉,沒來祝賀,只到了一份賀禮,丞相,內閣大學士,六部尚書這些臣子卻是不能不來,只是蓋著紅蓋頭,我無法親眼看到。听說,表小姐也來了。
我身份低位,又是妾侍,不行結婚大禮,也是正常,因此,我早早便進了新房。我揭開紅蓋頭,新房內,有些昏暗,定是大紅喜字的緣故。綢緞被褥上繡著栩栩如生的鴛鴦,被褥上面鋪著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寓「早生貴子」之意。
我若現在逃走,被人發現了,又生事端。
我把紅蓋頭蓋回頭上,安靜的坐在床上,想著待會的逃跑計劃。
西陵國︰
安定王府︰
一路上吹吹打打,沈芷凝坐在花轎中,拈花微笑,想著︰這一切來得太快,我真的要和他成親了。14歲時,只見過他一面,就記住了他俊逸的容顏,不知他是否記得我——那日,我與爹爹一同進宮,為皇上獻舞祝壽。我便是那日見著了他。我說︰「芷凝恭祝皇上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皇上說︰「好好好,跳得好,說得好,有賞!」我說︰「謝皇上賞賜。」沈丞相說︰「老臣謝皇上厚愛。」皇上說︰「芷凝啊,這便是朕的太子和二皇子,將來,在他們二人中挑選一人,你做朕的兒媳,可好?」沈丞相說︰「皇上謬贊了,凝兒」
想起這些,恍如昨日。原本爹爹的意思,是想將我嫁給太子,將來便是皇後,母儀天下。如今,皇上聖旨一下,反倒順了我的意。
新王妃進府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送入洞房!」
沈芷凝說︰「小菊(沈芷凝的丫鬟),我沒有在做夢吧,這一切都是真的,」小菊說︰「恭喜小姐心想事成!」沈芷凝說︰「小菊,我好緊張。我,你說王爺會不會」小菊說︰「小姐不必緊張,小姐冰清玉潔,溫柔可人,王爺定會喜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