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笑農家臘酒渾,豐年留客足雞豚。
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簫鼓追隨春社近,衣冠簡樸古風存。
從今若許閑乘月,拄杖無時夜叩門。
——陸游《游山西村》
我縮在牢房的一個角落里,想著,顧水環知道這件事,那娘親和水蓮知道麼,還有顧老爺和爺爺呢,他們會來救我嗎?
我模著胸前的玉佩,「惜兒,等我一年,一年後,我會回來。」這句話,不斷地回蕩在我耳邊。師兄,我真的還能再見到你嗎?
申時三刻︰
一個獄卒跟著一個婦人,婦人手里拿著一個盛飯菜的籃子。獄卒對婦人說︰「有什麼話,趕緊說,說完就走。」婦人說︰「謝謝大哥。」
婦人說︰「雪兒,娘來看你了。」我走過去︰「娘,我爺爺他們知道嗎?」陸玉容說︰「雪兒,別說了,娘都知道,都是娘不好。」我說︰「娘,我沒事。」陸玉容說︰「雪兒,你放心,娘一定會救你出去的。只是,娘讓你吃了這麼多苦,你別恨娘。」我說︰「娘,我一直都知道娘親對我很好,又怎麼會怪娘呢?」陸玉容說︰「雪兒,你想你爹嗎?」我說︰「娘,我可以見到我爹嗎?」陸玉容說︰「會的,你很快就可以見到他了。」
獄卒說︰「時間到了,快走快走。」陸玉容說︰「再給我一點兒時間。」她塞了錠銀子給獄卒。獄卒收下銀子,卻說︰「嚴大人吩咐,不許任何人探監,我已破了規矩,還不快走。」陸玉容說︰「雪兒,你再委屈幾個時辰,娘走了。」我說︰「嗯。」
我真的可以見到我爹嗎,我不確定?「會的,你很快就可以見到他了。」「雪兒,你再委屈幾個時辰,娘走了。」想起娘親的話,我隱約覺得,娘親的意思,是我到了陰曹地府,就能見著爹爹了。如今,我已是等候處決,除非,皇上下旨,赦免我。
午時一刻︰
一個獄卒端著一盤豐富的美味佳肴,「快吃吧,吃了好上路。」是啊,這是最後一頓飯,我竟到了這一天。我端過盤子,準備吃的時候,听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惜兒,別怕。」
我抬起頭,看著面前的獄卒︰「你」他說︰「惜兒,別害怕,一定不會有事的。」我說︰「師兄,是你嗎?」安如風說︰「是我。」我說︰「師兄,你怎麼會在這里,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來送我最後一程的。能在臨死之前看到到你,真好。」他說︰「惜兒,你相信我,待會,一定會有人來救你的。」我說︰「好。」我給他一個甜美的笑容。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不想臨死時,還要牽掛著很多。
他說︰「惜兒,我走了。」我說︰「好。」
午時二刻︰
我在街上游行,百姓們議論紛紛——「凶手竟是這麼一個年輕的姑娘。」「她的膽子可真大,竟敢刺殺王爺。」「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就這麼死了,真是可惜。」「她殺了那麼多條人命,真是死不足惜。」
為何在人群中,我沒有見到娘呢?她定是不忍心見到我身首異處,所以才沒有來。
午時三刻︰
我戴著木枷,雙手捆綁在後面。
嚴天︰「顧惜雪,你還有何遺言?」
我︰「我沒有殺人。」
嚴天︰「時辰到!行刑!」
短劍落地!
我閉上眼楮,想著︰永別了,師兄,永別了,娘親!
儈子手喝了口酒,把酒噴在刀上,一把刀要落下時——「刀下留人」!他騎著馬喊。
我看清楚了來人,竟是多日未見的蘇念宇。
蘇念宇並未看我,下馬,走到嚴天面前︰「嚴大人接旨。」嚴天和所有在的場百姓都跪下。嚴天跪著,雙手接旨。
蘇念宇宣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知此案件事有蹊蹺,並非顧惜雪所為,設為懸案。顧惜雪無罪釋放,欽此!」
嚴天及所有在場百姓都跪著說︰「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嚴天接過聖旨。
蘇念宇走到我面前,替我解開繩子,「顧惜雪,接旨!」
我說︰「民女接旨!」
蘇念宇宣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顧惜雪知書達禮,仁心仁聞,朕特此封為惜雪公主,欽此!」
蘇念宇見我呆若木雞,小聲提醒我,「還不快謝恩?」
我說︰「謝主隆恩。」
我跪著,雙手從蘇念宇手中接過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