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藍月光一直便坐在屋檐下,等著那個男人的歸來。
只是夜色越來越濃,還是沒看到楚寒歸來的身影。
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相公不會扔下她,不回來的。
想著,她從屋檐下走到院中,剛走得幾步,緊閉的院門,突然傳來一陣悶響。
她心里一緊,上一次在這里險些被侮辱的事情,讓她心里有些陰影,以為是有什麼不歹之人,不禁多了個心眼,從旁邊拿了一個木棍,放在胸前防備著,才一邊放輕了腳步,快步走到院門那里。
一絲微弱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隱約是喊著她的名字。
她一驚,將木棍扔了,快速將門打開。
當看到倚在門外,微閉著眼楮,氣息微弱的人時,她驀然大駭,驚顫著叫出聲來,「相公——」
楚寒一身是血的倚在牆角處,原來俊美的臉上,沾滿了血污,身上衣服也破了好幾處,有鮮血正汩汩而流,染濕了他的袍服。
听到她的聲音,本有些意識渙散的楚寒,扶著牆,便要站起來。
藍月光見狀,什麼也不顧了,飛快地走過去,將他攙扶起來。
楚寒面色很是蒼白,但看到藍月光微微紅了的眼圈,仍是一笑,大手撫上她的臉,「不用擔心,我不會死的……」說完,卻忽然厥了過去。
「相公……」藍月光大驚,看著猝然昏到在她懷里的高大男人,有些措手不及。
……
楚寒倚在榻上,看著正在為自己忙碌的女人,眉眼染了一抹溫柔。
藍月光擰著眉,從桌上端來已經放涼了些的粥,才坐到床前,舀了一口,試了下溫度,才往床上男人的嘴邊送去。
楚寒的目光一直便看著她,見她遞粥過來,便微張開了嘴。
藍月光似沒有注意到他眼神,兀著給他喂著粥。
直到一碗見底,藍月光也沒有說一句話,拿著碗就要離開,卻陡然被楚寒拉住了手,「月光……」
回眸看了他一眼,藍月光的臉色顯得有些淡漠,「還有事嗎?」
楚寒微垂了眼,半晌才低低道︰「對不起……」
藍月光驀地掙開他的手,眼楮微微有些紅了,「一句道歉就有用嗎,若你出了什麼事,我和孩子怎麼辦?」
楚寒一怔,心里的愧疚自責更甚,聲音里抿了一絲急切,「月光,這次真的是我錯了,你原諒我,好麼?」
藍月光一言不發的盯著他,想起那天,他帶著重傷回來,然後又昏倒在她懷里的一幕,此刻心里還猶有余悸。
這里是百集谷,不比外面方便,看著渾身浴血的他,她一時間沒了主意,還好想起這村里有大夫,跑去陳嬸子那里,央了她去幫忙請大夫。
大夫過了來,看到楚寒傷成這個樣子也是一臉大駭,可能深居在谷中,從未看到誰受如此的重傷。
但這個大夫好歹也是谷中的醫者,醫術也非一般,很快察看了楚寒的傷勢,一雙花白的眉毛,卻緊緊皺著。
後來,藍月光才知道,其實楚寒的傷不會這麼重的,是因為騎了太遠的馬,傷口被一路顛簸,扯裂了,而且這里本就離京城尚遠,這麼長遠的奔波,使得楚寒失血過多。
原本楚寒可以回京城醫治的,京城離他遇伏的地方更近,但他卻因為心里惦著她,毅然騎了閃電,往遙遠的百集谷馳來。
若谷中沒有大夫,那他……
藍月光不敢再想下去,雖然明白楚寒對她的用心,但事出突然,他又受了如此重的傷,卻不曉得先治好了傷,再來找她麼?
大夫說過,他若不是毅志力太過強悍,可能早已在來的路上便……
想到這些,藍月光心里更加的惱怒楚寒,拿了碗,沒再看他一眼,轉身出了屋子。
任何人也禁不得被自己最愛的人驚嚇。而楚寒這次是真的嚇到她了。
楚寒見她看也沒再看自己一眼,便出去了,心里大急,剛要下床去,卻不想扯到了傷口,不禁悶哼出聲。
剛走到門口去的藍月光听到了,臉色一變,立馬又折了回來,坐在床沿上,盯著他急問,「怎麼了,是不是傷口惡化了?我去將大夫請過來,你等我……」說完,她就要起身,但更快的,一只大手,卻攬住了她的腰,他的聲音壓抑著某種低沉,「月光,我沒事。」
藍月光聞言,回身看著他,見他臉色很蒼白,額頭上有薄薄的汗水,不禁怒道︰「還說沒事,都這樣了……」
楚寒薄涼的唇角,微微彎了起來,抬手在她生氣的臉上,輕輕撫模著,「只要你不生我的氣,我就沒事。」
藍月光一愣,抬手拍開了他的手,但臉色卻比剛才緩和了一些,「那你以後也不準再這麼嚇我,更不可以讓自己有事,不然……不然我會很生氣、很生氣,並且都不原諒你了。」
楚寒見她臉色不再那麼冷漠,不禁松了口氣,重重點頭道︰「是,為夫知道了,全听娘子的。」
見他明明冰冽的臉上,卻還要換上一種討好的表情,看起來很滑稽,便沒忍住,「撲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總算笑了。」楚寒有些如釋重負,盯著她臉上毫無戒備的真心笑容,不禁有些痴了。
藍月光收住笑意,他略顯炙熱的目光,令她臉頰有些發燙,微微瞪了他一眼,才掙開他的手,往屋外走去。
剛走出屋子,就見若溪回來了,身後還跟著藍雪。
藍月光微微怔了下,才請藍雪進屋來。
藍雪的目光看著周圍的環境,微微蹙了下眉,卻也沒說什麼,跟在若溪後面,進了屋子。
兩人都有些風塵僕僕的感覺,藍月光看著,心里緊了緊,便道︰「你們兩個一定餓了,我去廚房給你們弄些吃的。」
若溪走近一步,「我幫你。」
「嗯。」藍月光點了點頭,若溪便跟在她身後進了廚房。
藍雪凝著她走進廚房的背影,在屋中略坐了一會兒,也起身走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