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柳青青正倚在窗戶曬太陽。
自打小時候發過一次高燒外,柳青青還從來沒病,這次腳腫成這樣,把她骨子里的傷春悲秋全都趕了出來,幸好有柳枝和柳飛飛陪她打趣說些開心的事,她漸漸的便不再去想周明軒的事了。也因為這病,她便難得的有許多空閑的時間,于在看看天看看地,看看落花,日子也過得十分平靜。
門外傳來幾聲敲門聲,柳青青從窗戶里探出腦袋去,卻見是柳枝那丫頭正捧著一碗黑乎乎的藥,于是,她不自覺的便擰起了眉頭。
如果要說這腳傷之後有什麼很難忍受的話,那麼,惟一讓她覺得很難忍受的就是柳枝一天照三餐送來的這黑乎乎的藥汁,她總覺得她跟那個大夫有仇,不然,她怎麼在藥中喝出一股腥味來了?所以,她很抗拒喝這藥,可是沒想到柳枝那丫頭卻是個執傲的主,每天像只蒼蠅一樣在自己耳邊不停嗡嗡嗡嗡的叫著,還兼俱著打不死小強的精神,最後,自己每每被纏得沒法了,只能捏著鼻子把那腥乎乎的藥灌進了肚子。
「小姐,你怎麼把門關了,快點開門,是時候喝藥了。」柳枝走到窗前看著柳青青道。
柳青青看著那樣,沒來由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她捏著鼻子,細聲細氣的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腳傷的很重,你怎麼還忍心讓我走過去給你開門了?」
柳枝皺了皺眉,心道,這也是,可是,要是不開門那她怎麼進去啊?不然的話……
「那小姐,你就接過藥喝了吧!」柳枝從窗戶里把藥遞了進去。
柳青青眉尖一挑,她知道,她若是不接藥,柳枝定又是沒完沒了的,于是,微微一笑,很配合的把藥接了過來,「喲,這藥還有些燙,我涼一下再喝。」說罷,便放在了窗台上,見柳枝還站在窗前不走,于是道,「你怎麼還不走啊?」
「我等小姐你把藥喝了再走。」
「藥涼了我自然會喝,你忙你的去吧,不用陪著我了。」
「不行,我得盯著小姐你把藥喝了才走。」柳枝十分固執的盯著柳青青窗台上的藥道。
這個死丫頭……
柳青青心里暗忖了一句,她笑了笑,道,「可你站在這里擋住了我看風景,大夫不是交待了麼,要我多看看外面,這樣心情才能好,心情好了,病才好得快啊!」
柳枝擰著眉想了一會,也是,但一看見柳青青嘴上的那抹笑,想著她以前的那些舉動,又不放心就這麼走了,于是,就這麼左右為難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放心吧,我一定把藥喝了,我向你保證!」柳青青十分鄭重的朝柳枝點了點頭。
「那小姐你可記得哦!」柳枝千叮萬囑,最後才一步三回首的走了。
柳枝一走,柳青青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她端起藥碗,小心翼翼的將藥倒進窗台前的那盆蘭花里。
「你在做什麼?」窗外忽然響起一道聲音,柳青青心尖一顫,抬起頭來便見夏季東不知何時站在了窗外。
「你沒瞧見嗎?我在澆花啊!」柳青青一邊笑著一邊將碗移到花盆後面。
夏季東偷偷瞟了一眼窗台前的那盆蘭花,鼻尖還有一絲淡淡的藥香縈繞,又瞧那蘭花枯黃瘦弱的樣子,心里頓時明白了七八分,「青青,你又把藥倒了?」
「什麼叫又啊?我都說了我是在澆花!」柳青青白了夏季東一眼。
夏季東嘴角微微一牽,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不想夏季東再在這個問題要糾纏下去,必竟要驚動了柳枝那可就麻煩了,于是,柳青青忙扯了個話頭道,「對了,柳胖子不是說你去江南的談生意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出了一點問題,所以提前回來了。」夏季東淡淡一笑。
「問題?什麼問題?」柳青青眼楮一沉,目光直直的望向夏季東。
自她嫁給周明軒後,柳府的生意柳富貴便全全交由夏季東負責,她一向也不怎麼過問,但是,再怎麼樣她也是柳家的女兒,只要是柳家的事她都不可能不聞不問的。
「一向供應我們精繡坊染料的布匹的劉老板忽然決定不跟我們合作了。」夏季東淡淡道。
「怎麼可能,劉老板和我們是多年的合作關系,這些年來我們一直合作的挺愉快的,他怎麼可能這麼突然決定不與我們合作了?你有打听過這其中的緣由嗎?」柳青青皺眉道。
「听說是別家出多了三倍的價錢給他。」
「三倍?」柳青青眉尖一挑,嘴角忽地彎起一抹笑意,「這就更不可能了,開出三倍的價錢,那不是只賠不賺,除非那人是傻子,要不……就是跟我有仇。」說到後面,柳青青笑意一斂,眸光中閃過一絲寒。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她倒很想看看,敢跟她柳青青作對的到底是哪個不怕死的混蛋。
「怎麼,你想到是誰了?」夏季東微微皺眉,聲音依舊淡定溫和。
柳青青笑著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你知道,這京城里被我柳青青揍過的人一大堆,這一時半會我還真想不起來!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人這麼財大氣粗敢拿這麼多錢跟我玩,還真讓我有種磨刀霍霍向豬羊的感覺。」
磨刀霍霍向豬羊,她把那些人比作牛羊,夏季東听了柳青青這話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你的腳好些了嗎?什麼時候能走?」夏季東看著柳青青道。
「你放心好了,有人敢這麼跟我挑釁,我柳青青若不還以顏色,那我豈不是枉費了我在京城辛苦建立起來的赫赫威名。」柳青青朝夏季東眨了眨眼楮道。
「我想也是,不過,你若想早點好,那些藥就不要讓它代勞了吧!」夏季東意有所指的道。
柳青青嘴角微微一抿,也跟著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