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出門的時候遇見周明浩,在看到自己的時候,他眸中閃過一絲陰郁,可柳青青只當作沒看見,徑自己走了。
她不想呆柳府,因為,周明軒和秋若塵在這里,可是,她也不能回楚王府,那不是她的家了,看在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柳青青忽然覺得十分難過。
這些人面色匆匆,不管是小販還是行人,他們最後都會回到自己的家,可是,她的家在哪里了?
周明軒!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青青,你怎麼在外面。」
身後忽然響起夏季東的聲音。
「季東哥哥。」柳青青抬起頭,在看到夏季東那溫柔心疼的目光時,心中的委屈忽然全都傾泄而出,眼淚‘嘩’的一下涌了出來。
「怎麼了?」夏季東劍眉微擰,忙伸手扯著帕子替柳青青擦掉眼角的淚水,「好了,別哭了,我們回家吧!」
「不。」柳青青反手握住夏季東的手,目光執傲的望著他道,「季東哥哥,我不想回去。」
夏季東微微一愣,雖不明白為什麼,但還是笑著點了點頭,「好那,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恩。」柳青青用力的點了點頭。
沒想到夏季東帶柳青青來的地方,竟是前幾日柳青青看見他在祭拜父母的那個荒僻的小山坡前。
「怎麼,你不喜歡這里。」夏季回頭看著柳青青道。
「我只是沒想到你會帶我來這里。」柳青青搖了搖頭,這山坡上長滿了青草野花,再加上頭頂的藍天白雲,倒有種說不出的雅致,只是在南面卻是一個斷岸,從下望去,底下是一片碧綠的叢林。
「因為這里很安靜,沒有別過,而且……還可以眺望南方。」說到後面,夏季東的目光幽幽的轉過去,身影忽的有幾分落寞起來。
柳青青忽然想到那天夏季東在這里說的話,她遲疑著,終于還是緩緩開口道,「季東哥哥,你的父母……他們,他們不是被大水淹死的嗎?可為什以……為什麼那天我听見你說,要為你父母報仇了?」
「他們其實並不是被水淹死的。」夏季東忽然轉過臉來看著柳青青。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當她親耳听到夏季東親口對她說時,她還是抑制不住滿心的驚訝。
「青青,其實我並不姓夏,我姓孤蘇,我叫孤蘇止。夏,是我娘的姓。」夏季東忽然轉過臉來平靜的看著柳青青道。
孤蘇,孤蘇……
柳青青在心里默念了兩遍,然後眸子忽地一亮,月兌口便道,「杭城孤蘇家。」
她之所以能這麼快想出來,並不是因為她了解孤蘇家,而是因為這個姓氏太特別了,孤蘇家世界精研于暗器機關,高祖在位的時候,蠻夷大舉來侵,是孤蘇氏一族研制出一種暗器獻于高祖皇帝,所以,與蠻夷那一站大周贏得特別漂亮,孤蘇家也在那一戰中成名。可是,孤蘇家自十幾年前便已銷聲匿跡了,而夏季東怎麼會自稱是孤蘇家了?莫非,不是她想的那個孤蘇家?可姓孤蘇這個姓氏的人確實是少之又少啊!
「你知道孤蘇家?」夏季東道。
柳青青點了點頭,「我曾听爹提起過。季東哥哥,你真是孤蘇家的嗎?那個以研制暗器和機關聞名的孤蘇家?「
「不錯。」夏季東點了點頭,嘴角慢慢彎起一抹苦笑。
在愕然中,柳青青忽然想起,是了,她家染坊下面的密室正是夏季東設計的,當今天下除了孤蘇家的人,還有誰能設計出那麼精妙的機關來。
「可……孤蘇家不是早在十幾年前便隱退了嗎?你……」
「不是隱退,是被滅族了。」夏季東神情平淡的打斷了柳青青的話,但是,他的眸光中卻是一片沉重的哀痛和怨恨。
他永遠也沒有辦法忘記那長劍劃破喉嚨潑下的那一抹鮮紅,整個公孫府上,一朵朵血梅綻放,淒厲而絕望,他娘將他死死的壓在身下,這才以讓他……逃過一劫。
可是,他卻怎麼也忘不了那一夜的淒厲慘叫,怎麼也忘不了那一夜的絕望哭嚎……
他是惟一的幸存者。
孤蘇家一百二十一口人,他是惟一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
「滅族?怎……怎麼可能……」柳青青甚至听見自己的牙齒在不停的打顫。
她無論如何也想象不了那個畫面,要知道孤蘇家當年也算是盛極一時,怎麼可能一夜之間被人滅族,除非這人是……重權在握,可以只手遮天,那個人只能是……
「是……是誰……」柳青青伸手捂著自己的胸口,聲音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在問出這一句後,她忽然覺得全身好像置于冰窖之中,冷的徹骨,全身上下沒有一絲溫度。
夏季東望著柳青青,良久,他才輕輕的搖搖頭,「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柳青青一口氣猛地提了上來,可是,卻又萬分詫異。
「我當時被我娘死死的壓在身下不能動彈,什麼也看不到,更何況……那些人都蒙著面。」夏季東眸子漸漸黯淡下來。
「那,那你就不知道仇人是誰了嗎?」柳青青道。
「不,當時我瞧見那個人手上刻著一個奇怪的刺青。」
「什麼刺青。」
「好像是一只鷹。」夏季東猛地睜開眼楮來,眸光中閃過一絲犀利的殺氣。
「鷹?」柳青青眉間漸漸舒展開來,如果是鷹的話,那就不可能是皇帝老兒,只要不是他,那麼,季東哥哥和周明軒之間應該就沒什麼了吧……「那季東哥哥,你有查到什麼嗎?」
「能一夜間滅我公孫家的人定不是什麼泛泛之輩,這些來,我利用柳家之便與各路達官貴人相交,也曾暗暗觀察過,但終是一無所獲。」夏季東苦笑了一下,「青青,你現在明白當時我為什麼會拒絕你爹的提親嗎?我不是不喜歡你,我是怕連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