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拉看著蘇雪泠的背影,微微失神。這時,她身後忽然響起影殤的聲音,「怎麼,被她的話感動了麼?」
安拉一驚,趕緊回神,轉身半跪下行禮,「影殤大人!」
影殤卻不看安拉,而是看著蘇雪泠遠去的背影,「她就算回來了,又能怎麼樣呢?公認的魔後是我,魔宮四殿中最強悍的一殿也是我。我才是離七黎最近的人。當摯愛的情人之間,橫亙了罅隙仇恨,就算再深愛又能如何?當年我是如何讓她滾出邪界的,如今,我照樣讓她怎麼滾出去!不,我要讓她更狼狽,更痛苦的滾開!」
影殤揚著下巴,志在必得的表情中滿是陰毒算計。
安拉心頭一冷,沒敢說話。
「這次的事情,你做得很好。不過,我倒是沒想到,這反而讓她和七黎更近了一步,居然整整糾纏了七天七夜吶。」影殤縴縴細手握成拳頭,血紅的指甲刺入手掌,仍然沒有覺察。
安拉低著頭,看著她的血流到地上,心頭驚惶不安。
讓影殤恨成這樣,只怕……
靈機一動,安拉抬頭道,「大人不必自責,其實,這件事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陛下雖然寵幸了她,不過,究其原因,是因為憤怒,他們之間的距離只會越來越遠。」
影殤斜安拉一眼,翹著嘴角笑了,「這話倒也不錯。這次,我要你模仿她的字跡,在適當的時機給白銀送封信……」
安拉微微猶豫了一下,立刻點頭。
*
白銀負手站在魔界使館的窗口,看著外面的高空,一片混沌,他身後,同來的侍者過來小心翼翼地勸道,「殿下,請早些休息,明日還要和魔域眾人,共游魔域之森。」
白銀只是點頭,人卻沒有要動的意思。
侍者跟了白銀九千五百華年,看著白銀長大,白銀的心事,他自然很了解,無奈地嘆了口氣道,「殿下,擔心也是沒用的,雪七黎搶先一步,我們也沒辦法,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就可以笑道最後不是?現在,蘇雪泠的記憶被封存在‘記憶之盒內’,這意味著,短時間內,蘇雪泠的記憶不可能恢復,只要她的記憶還沒恢復,殿下就有的是機會……而且,就算她恢復了記憶,也未必能回到七黎身邊去,依著七黎的性子,他只會把蘇雪泠越推越遠,所以,殿下你沒必要這麼擔憂。」
「埔嶺伯說的,我也想過,只不過,听魔族侍者暗下私傳,七黎把她困在寢宮折騰了七天七夜……她……」
白銀將手掌攤開,中指指節上,一道血紅的印子,深得刺目。
埔嶺每次看到這個印記都不由色變,有時候,他會覺得白銀這孩子簡直像個讓人心疼又可恨的瘋子,和那個雪七黎真是旗鼓相當的瘋狂。
可是,他就是狠不下心來責備白銀,也沒有資格責備白銀。
「殿下……」埔嶺面色沉痛,「天涯何處無芳草,為什麼你們就都認準了這一個!」
白銀抬眼望天,微微悵惘,「我……也不知道,如果可以選擇,我真希望自己從來沒認識過她。」說到這兒自嘲地揚起嘴角,清俊的面容上滿是無可奈何的表情。
如果,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有可能讓他失控的話,他覺得大概就是蘇雪泠這個人了。
埔嶺站在白銀身側,看著白銀的表情,心底升起一股強烈的忐忑不安之感。
蘇雪泠,的確是個危險因子呢……
埔嶺的眼底忽然閃過一絲決然的厲色,「殿下,請早些休息吧。」
「嗯。」這回白銀利索地拉起窗簾,轉身朝內殿大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