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的神仙女乃女乃,你怎麼還在這兒沒動作呢。」長著媒婆志的大媽,一進門就開始嗦個不停。
付七七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听見聲音,眼楮睜開一條縫,看她一眼,然後視而不見,翻身繼續睡。
媒婆痣被忽略得徹底,心底很氣憤,在這位大媽的眼里,付七七不過是付府急于出手的甩貨,從小沒媽還不得寵,扔在這後院里長了這麼多年,如今倒是出落成美人了。
可是,紅顏薄命的道理誰都明白,這媒婆痣見的女人多了去了,什麼長相的沒見過?但凡長得勾魂的,都是早死,因此,在這位大媽的眼底,這位七小姐這張天生薄命臉,就更逃不過命途多舛,天妒紅顏的命運了。
看多了自然就麻木了,因此,對付七七她不但沒有同情心,反而覺得付七七這態度可惡得該死。
三步兩步上前,一把將七小姐從床榻上拖了下來。
很不幸的是,付七七的床實在是太破舊,本身就搖搖欲墜的,被媒婆大媽這一拽一拖,終于承受不住,在砰的一聲中,宣告壽終正寢。
付七七其實是個脾氣很好的姑娘,當然,這種好脾氣僅限于不觸及她的底線,否則,一切都另當別論,這也是這麼多年她雖然爹不疼娘不愛,卻始終沒人敢騎到她頭上撒野的原因。
弄壞了她的床,打擾了她休息,付七七的好脾氣終于告罄,躺在地上睜眼看向媒婆大媽,漆黑水亮的眼瞳里面波光無限,大媽正迷失于這剪水雙瞳,下一刻,卻突然一聲尖叫,整個人都沙包似的飛出去。
——
一落在籬笆圍牆外,老腰幾乎被摔斷!
「哎喲!」這老聲老氣,好像有誰剝了她皮一樣。
躺在籬笆陰涼處乘涼的狐狸和帶翅膀的耗子驚起,扭頭看去,然後發痴吱吱吱的怪音。
如果有人能讀懂動物的表情的話,那麼就會知道它們其實在捂嘴偷笑。
付七七沒了床,心情很不好,一個華麗翻身,站了起來,落到窗戶邊上的老躺椅上,衣袂飄忽之間,她居然又閉上眼準備休息了。
不過,今天老天爺顯然不願意讓她好生休息,才要入睡,立刻有大串的腳步聲傳來,听這聲音,怎麼也得有十個人。
雖然沒正眼,但細長的煙眉還是微微擰了起來。
當!
兩扇破門被人用力推開,終于也不堪重負,頃刻報廢!
院子里的兩只雞,忽然不再撒歡,退到角落里看來人,這大概是它們有生以來,第一次見這院子這麼熱鬧!
咕咕咕……
兩只雞你一聲我一聲,低低地叫。
狐狸和耗子站在雞旁邊,吱吱吱,聲音也不大。
如果有人能听懂它們的語言,就會知道它們再說,「快看又一群找死的蠢貨!」
那幾個都是付府男家丁,這種興師動眾,幾乎把付上家丁都集中到這小院兒的情況,還是第一回。
他們都知道七小姐不受寵,在府里沒有地位,所以,盡管身份是主子,卻沒有人真的心存敬畏。
弄倒了院門,又直接沖進房間,意料之中的,房門門板也倒了一扇,付七七終于被驚醒了,兩道眉毛都擰在了一起。
「七小姐,還請速速準備,來接你的人已經在外面等著了。」說話的,自然是付府的管家,這個管家,人到中年了,見過的世面自然不少,不過,禮貌卻沒學會多少,或許禮貌是有的,只是,到她七小姐這兒就都忘記了。
「我當然要準備。」付七七站起來,拿著把破舊的梳子,隨意地梳頭發,透過半拉銅鏡看著管家那張臭臉,然後忽然站起來,眨眼之間到管家跟前,「可是,管家你弄壞了我的兩道門,是不是該給個說法?」
管家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起來,「小姐,你馬上就要出府了,這個破院子還留著有什麼用?」然後眼底不自禁地帶出幾分輕蔑,「小姐還是快跟我們出去吧,不然老爺和客人等急了,後果不堪設想。」
付七七捏著自己的下巴,看他,「我剛才被媒婆大媽弄傷了腰板,還沒緩過勁兒來,你讓他們多等等。」
管家變臉,「敬酒不喝,喝罰酒!」
然後一邊揮手,一退開,「還真以為自己是千金呢,不過是個下賤胚子!老爺早就想把你處理掉了,要不是看著你有張看得過去的臉蛋……」
話沒說外,只覺得左臉一痛,喉中腥甜,回過神來,牙齒掉了兩顆,松了七顆!
付七七吹了吹掌心,然後,在身上蹭了蹭,「我的臉蛋是很好看,但是,輪不到你來夸獎!」
其他家丁見管家被最不受寵的七小姐教訓了,當下七手八腳地撲過來,想制住七七。
結果,七七後退兩步,從窗口竄了出去,兩個跳躍,落到狐狸耗子藏身的地方,二話不說,抬腿踢了兩腳,把狐狸和帶翅膀的耗子都踢進房間,口中卻閑閑地說著,「看夠了沒有,看夠了就給我湊熱鬧去!」
然後,自己一坐下,伸手逗弄兩只還在咕咕咕叫喚的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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