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石是很費時間的一件事。
因為任何差錯都有可能讓他們毀了一塊價值千萬的翡翠,因此有的時候想要解開一塊石頭,甚至需要幾個小時。
但前面堆疊的,卻是整整兩百塊石頭。
但是卻沒有人離開。
哪怕直到半夜也不可能分出勝負來,但這場有翡翠王主持的豪賭中,說不定一個不小心就會出來一塊極品翡翠。
就算是不能擁有,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隨著翡翠王的這一句話,二十個熟練的解石師相繼被請了過來,分排開依次為他們解石,而翡翠王則繼續站在二樓,就像是睥睨天下的王者,不喜不悲。
白冽隨手將一張紙條塞進了手下兜里,後者不動聲色地退出去,很快便來到安翡身邊,「安小姐,這是大少爺讓我給你的。」
說著將條子極為隱蔽的遞過來。
安翡眨眨眼接過,迅速在上面掃了一眼,然後將紙條直接揉爛了。
「跟他說,我知道了。」
墨存昕瞟到了上面的字,抬眼看了看白冽,眉梢折出些細碎的痕跡來。
那邊解石機已經開始嗡嗡的工作,兩人覺得無趣,看了眼時間覺得還早,便出了門,一路由墨存昕拉著,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站定。
「可是累了?」男人帶了薄繭的手中輕輕揉上她的太陽穴,安翡頗為乖巧地閉上眼楮,順勢半倚半靠在他胸膛上,一下下的心跳傳入耳中,有種凝神的安定。
「讓我出來,是有什麼要說嗎?」
男人搖搖頭,頗有些無奈,「我當時讓你答應白冽幫他賭石,卻也不是什麼都要答應他的,而且萬一輸了,你可是知道自己要付出什麼代價?」
听出他語氣里的擔憂,安翡攀著他的脖子,微微抬起頭來,「我不會輸的,我的仇還沒有報完,我不會讓自己出任何差錯……倒是你,怎麼想起來要關心我了?」
那眼中亮晶晶的,帶著一分挑釁,一分調戲,還有,半分期許。
墨存昕分辨出那半分情緒後,不知怎得,心里沒來由的,竟忽然亮堂起來。
「我自然關心你,」他的手向下移,直到一只環住她的腰,另一只抬起了安翡的下巴,「因為你,是我的。」
說著垂下頭,準確地找到了她略微開合的唇瓣,輕輕壓住。
安翡輕輕顫抖了下,卻沒有掙扎開,反倒是極為配合地微微張開了唇。
墨存昕的唇舌在她唇瓣上細細啃咬,直到感覺到了她的接納,方才順勢探進來,舌尖靈活地追逐著安翡,與她一同起舞。
高大的身影將女孩子完全罩在角落里,店外交錯不斷的行人便只能看到他一個背影,卻見不到里面的旖旎以及女孩臉上煮熟了蝦子一般的臉。
這種溫存,讓她著迷。
若不是眼前的人根本不可能喜歡上自己,安翡甚至要覺得,他其實,動了情。
「翡翡,」他第一次這麼叫她,「十天以後,留在我身邊吧。」
安翡一怔,下意識地就要回答,卻忽然記起自己最初勾引他的目的,是啊,她不是早就想要留在他身邊,然後借助他的力量來報仇嗎?
可是現在,心里忽然冒出來的這種負罪感,到底又是什麼?
就在他以為安翡要拒絕再嘲笑上兩句的時候,後者卻忽然包住了他的腰,「讓我,再想想。」
想想我,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啊——!」
不遠處的店里忽然傳出一陣尖叫,許多在外駐足的急忙趕進去,兩人對視一眼,也匆忙進了店里,待看清一名解石師手上的翡翠時,不由睜大了眼楮。
這是……
「金絲紅翡!!!」
翡翠里如果加了雜質,那麼也就算是毀了,但如果那雜質換成了金子的話,卻不單單是一個升值能概括的了。
這種色澤的紅翡本就少見,而今整個翡翠中甚至均勻的分布了一絲絲金色,金絲紅翡,只這一小塊,就是連成的價值。
如今這小店里接連出現一塊墨翡一塊金絲紅翡,想必接下來門檻都能給人踩爛了。
而大家稍後才注意到得是,拿著金絲紅翡的解石師,站在安翡挑選的那堆石頭前。
「我認輸了。」
白文忽然站了出來。
安翡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可是現在才解出來十幾塊,還有好多沒解的呢?」
白文臉上露出一抹苦笑來,「不用了,我認輸,安小姐,我承認,你不是只靠運氣才贏了我的。」
說完便站在了人群中央,沖著所有的人,「我服了!」
連連大喊三聲。
願賭服輸,已經做好他賴賬準備的安翡眼中透出一抹贊賞來。
「啪、啪、啪——」
二樓斷斷續續的鼓掌聲一下下撞擊上耳膜,翡翠王佝僂著背部,眼楮深到仿佛黑洞一般。「精彩,小丫頭巾幗不讓須眉,中國果然是個神秘的國度。」
安翡順勢看向他,笑里竟夾了半分自傲,「其實如果可以,我更想和傳說中的翡翠王切磋一下。」
這一句話落下來,在場所有人的臉色,全變了。
「小丫頭不懂事,還請您不要計較。」白冽忙站出來打圓場,「她早就听說翡翠王的大名,只是一直不相信您能只憑一眼便斷玉賭石,所以才會冒犯。」
這一句說出來,明明是解釋,卻也是質疑了。
翡翠王轉頭看向他,眼中精光一閃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