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還在書房?」從走廊緩步走來,穆槿寧披著水藍色外袍,提著食盒,悄聲問了句。
「是,郡主。」王鐳依舊守在書房外,毫無松懈。
穆槿寧淡淡一笑,開了口。「替我開開門,我想送些宵夜進去。」
王鐳點頭,將雙門推開,目送著穆槿寧走進,再將門掩上。
听到門外的說話聲,秦昊堯合上手中的冊子,抬起俊臉,直視著眼前的穆槿寧。她黑發披散在腦後,玉色長裙之外批了件藍袍,眼波流轉之間,也是一派清新溫婉。
「妾身覺得天氣悶熱,為王爺熬煮了清淡解乏的綠豆粥,王爺喝了再忙吧。」她的唇邊揚起笑花,打開食盒,端出一碗粥,還有兩碟小菜。
「放著吧。」他冷冷瞥了一眼她端著的綠豆粥,她手背上的燙傷痕跡變得很淡,約莫再過幾日,就不復存在。
「王爺慢用,那妾身就不打擾了。」穆槿寧提著食盒,微微欠了個身,隨即轉身。
「你在鳴鑼鎮生活過?」秦昊堯眯起黑眸,目光將她整個縴弱身子鎖住,見她停步不前,他也站起身來,沖著她走過去。
穆槿寧猝然身子緊繃,察覺的到後背上那片熾熱目光,端著的沉默過後,她才緩緩轉過臉來。
「王爺說的沒錯。」
他審視著她淡然從容的面容,冷聲說道︰「典賣了芙蓉圖。」
她不曾露出半分窘迫,卻是淺淺一笑,說的萬分自如,仿佛那是說著別人的事。「一度揭不開鍋,一文錢都拿不出來,索性就把畫卷換了銀子。」
秦昊堯眸光陰沉,愈發咄咄逼人。「那個男人呢?連你們母子,都養不活?」
「過去的事,我不想再談。」穆槿寧眸光一閃,面容上的笑意,卻依舊動人。「請王爺諒解。」
她的拒絕,寫在眼底。
在塞外那幾年,是她閉口不談的曾經,更是她人生的死穴。無論是誰去揭開,她都不會容忍。
秦昊堯不曾再問下去,繞過她,坐在圓桌旁。
「坐。」他抬眼,已然下了命令。
穆槿寧凝視著他,內心的激動憤慨,卻越來越囂張,她花去太多力氣,才將那些燙人的情緒,生生壓下。
秦昊堯緊緊盯著那雙眼眸,說不清為何,她的眸光閃動的動人姿態,居然讓他無法再遷怒。「昨日沈櫻的事,你想必也听說了。」
「王爺不必失望,王妃很快會懷上孩子的。」她微笑,說的誠摯懇切,讓他嗅不到半分嫉妒僥幸味道。
「你呢?」他俊眉緊蹙,目光深沉,霸道的口吻,依舊讓人很難忽略。
她聞到此處,陡然眼神一晃,卻又壓抑內心起伏,過分安靜地坐在他對面。彼此沉默了許久,久到連她都快無法迎上他深不可測的黑眸,久到她都無法預料,他在想些什麼。
她呢?她早已不期待他的寵愛憐惜,更沒想過要為他生兒育女。
秦昊堯的面色依舊冷沉,只是胸口復雜的情緒,在作祟。「在關外,都沒想過本王?」
她眼底的笑,瞬間崩落。她從未想過,他會在三年後,詢問一句。她以為,他從不在意的。
「想……。最艱難的第一年,每天想,日夜想,只要一停下手中的活兒就想,想的心都痛了。」穆槿寧垂下眼眸,眼底雖然刺痛模糊,她卻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
牽牽絆絆的感情,直到那時候,她才徹底斬斷。
而命運操控著她的情感,直至如今,她看著他,心里沒有愛意,只有……恨。
「後來——就不想了。」她抬起那雙眼眸,清澈全然不見,只剩下墨黑的顏色,她牽扯嘴角的苦笑,看來愈發令人心疼。
她的話,很難再讓他輕易忽略。他厭惡崇寧許多年,也是抱著這般的不純目的才願意娶她,但日子一長,他們之間有什麼,在默默變了。
他從未去理解她。
他從未看清她的心。
喉頭一緊,他猝然起身,走到她的身前去,他的高大身影擋在她的面前,仿佛眼前一黑。
她揚起小臉來,眸光閃爍,仿佛最迷人的姿態。她宛若一個妖精,擁有最清澈的姿色,白璧無瑕,卻藏匿著誘惑的毒源。
俯子,他雙臂將她圈在懷中,胸口熾燃的心,恨不得將她都融化。
他抱的她很緊,很痛,宛若千年寒鐵,她哪怕想要掙月兌,也無法掙開。
他的吻,落上她的唇,她閃開,他愈發不悅,扳過她的小臉,吻的更深更狠,她的溫順恭從,卻暗暗激起他體內的火熱。
他比任何一次看到她,更想得到她。
得到她的一切。
無論出于何等的目的。
他把她逼入書房簾子後的床榻之上,不知她如何影響他,是那句想的心都痛了,還是那句後來就不想了?
他再度吞噬她的呼吸,大手探入她的絲綢衣裳之內,扯下她里衣之內那件肚兜,用力拋了出去,急于鏟除任何障礙。
他激昂又急躁,熱烈的渴切,仿佛他還是十七八歲的少年。
胸前一涼,穆槿寧躺在床榻之上,驀地緊閉雙眼。
如果將她整個人,將她的身體,獻給他,曾經是她的夙願。
為何如今,她的心里並不充盈歡愉,而是——他的每一回觸踫,每一次親近,都像是一刀一刀往她最柔弱的心頭割?!
如果就這樣,讓他解開一切誤解偏見,會是最好的結果?
弓起身子,她睜開眼眸,深深凝望著他。
她的眼底,滿是期盼,她以唇貼上他的,眼底閃耀微光,淚水仿佛瞬間就要溢出眼眶。
他並不喜歡她單純又熱情的心,偏偏如今,他不能確定,當年崇寧純真的心沒有變化。唯獨這般緊緊擁抱她,他不顧理智,恨不得將她整個人,都嵌入自己的體內。
「王爺——」她低聲喚著他,他的胸膛那麼熾熱,她的本能是害怕,卻又因為他,不會過分的害怕。
她此刻的心境,或許很快,他也會懂。
她的眼淚,充滿辛酸的眼淚,全部在胸口洶涌澎湃,滿滿的,熾熱的,一直淹到了脖頸,淹到了鼻尖,淹到了眼眶,仿佛她整個人,都要沉溺下去。
早已不會再為他沉迷偏執,早已不會再為他做任何傻事,早已不會再為他去歡喜傷心,但她終究還是要把自己給他。
此刻,她不在乎誰錯誰對,用盡所有的力氣所有的元氣去迎合他,配合他。
心跳加快,他的手掌從她面頰上緩緩落下,游離在她的脖頸之上,她的肌膚上,仿佛被熱烈燙的發揮著粉紅嬌艷光彩。
她一刻間有種恍惚的感覺,仿佛回到好多年前,她懵懵懂懂,不知為何總是想要看到他,看到他,總是小鹿亂撞的砰然。
他的俊顏一低,猝然扯開她的衣袍,在此刻他已然顧不得憐惜衣料,撕裂袍子的聲響刺入她的耳中,她身體一僵,她的眼底猛地蒙上一層灰暗,緊緊咬著下唇,仿佛在極力忍耐著。
她努力克制,壓抑——內心油然而生的厭惡和抗拒。
十指一收,她別過臉去,陡然抓緊身下的被褥,他早已解開華袍,頎長精壯的身軀展現在她的眼前。他攫住她精巧的下巴,嗓音中帶著誘人的低沉磁性,他的黑眸之中藏著幾分不悅。
「睜眼,好好看著。」
她听他的話,默默望著他,望著這一個,曾經日日夜夜都想過,盼望過,喜歡過的男人——
他欺身向前,宛若神態優美高貴的的叢林野獸之王,他逼近她的眼底,霸道不容人拒絕。「往後,你就是我的女人。」
躺在他身旁,這一夜,她無法安眠。
身上任何一處,似乎都還殘留旖旎擁抱之後的熾熱體溫,但她的心,卻並不覺得溫暖。
她也覺得痛,那是跟以往身子上受過的疼痛無法相提並論的撕裂,他的激切,從他的身體,感染到她這一邊來。
她從不知道,男女之間,可以如此親密無間。
她更不曾想過,他會用那麼強硬的臂膀,將她摟在他的胸口。
她年少無心招惹鑄下大錯,時隔多年,他居然可以容忍她在他的身邊安睡。
在狩獵場的虎豹也是如此麼?逮著了獵物,咬了一口,就丟在身邊,反正瀕臨死亡的弱者,是無法反咬自己的?!
他在她身上宣泄了太多,她望著他俊美側臉,面色蒼白,緩緩轉過臉去。手掌無聲滑過身下的床單,她坐起身來,不遠處的蠟燭還未熄滅,昏黃的光耀,落在床榻之前。
微微挪動身子,干淨的單子一寸寸映入她的眼簾之內,她睜大眼眸,受了驚嚇,驀地跌倒在床腳。背脊緊緊貼在冰涼的牆面之上,她面色愈發難看。她不敢置信,雙手探了出去,反復撫摩,雙眼滿是驚慌失措。
……。
------題外話------
額,今天的情節有了大反轉,也是注定她對秦王改變情緒的一個關卡,為毛親們這兩天沒啥反應撒,沒有留言好苦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