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妃暗暗輸出一口氣,凝神嘆道︰「熙貴人,我們就先听听他說的話吧。若他說的有半句假話,罪名不輕,本宮會替你做主——」
「你?替我做主?憑什麼?」沈熙突地輕笑出聲,她話鋒一轉,眼神不滿地盯著說話的莊妃,語氣浸透不屑。以前她還是貴妃的時候,就只有別人听她話的時候,如今卻有人要對她趕盡殺絕。她在心中飛速找尋到底入宮的這麼多年內,曾經跟哪個後妃有過心結,只是依舊半點頭緒都沒有。
沈熙此刻的決絕態度,依舊還是惹怒了在場的不少後妃,畢竟莊妃在眾人眼中是一個和氣的妃子,從不與人為難,雖然沒有皇後那般的威嚴,卻也從來不曾讓人覺得難以親近。莊妃宛若在後宮中各位妃嬪的年長家姐,是唯一有人情味的人,如今莊妃維護後宮秩序,卻被沈熙怒氣相向,眾人也心中有了不平。
「若熙貴人沒做對不起聖上的事,這一口怒氣,還不如先咽下去,听听這個太監怎麼說——」如今在嬪妃之中,冒出了截然不同的聲音。
「是啊,我們也想听听到底是什麼樣的事,如果是子虛烏有,我們都在這兒看著呢,還能輕饒了這個奴才不成?哪怕熙貴人你不說,我們也會撕爛了他多惹是非的嘴。」如今想要揭露真相的人,越來越多了,往日在皇後在場,她們常常不敢說出內心所想,如今看著莊妃無辜波及,都忍耐不住站出來為莊妃說話。
「你說吧。」珍妃面色不變,看到眾人都要得知真相,也就順水推舟開了口,她穩坐在位子之中,朝著那個太監說道,「把你知道的事情,詳詳細細滴水不漏地說清楚。」
沈熙聞到此處,眼神一暗再暗,驀地雙膝一軟,若不是撐住了椅子扶手,她幾乎要無法站穩腳跟。
周嬪淡淡瞥視了一眼沈熙,自然看得出究竟,她不免眼底有了及其淺淡的笑容,方才沈熙還說她心虛,如今心懷鬼胎的,怕成了沈熙吧。
與人私通,這可不是可以饒恕的罪名。這後宮無數佳麗,有人一年半載也見不了皇上一面,眾人都心知肚明這一旦進了宮,就應該承受獨守空閨的漫長歲月,哪怕一輩子都見不了聖上的面,也不能跟人私通,一旦有了背叛聖上的丑事,本是天理難容。
太監不敢抬頭,將一番話有條有理地全部坦誠了出來,說的巨細無遺,各位後妃不禁皺著眉頭,誰也不曾想過曾經深受皇上寵愛的熙貴妃,居然還有一個暗中的相好。
「是誰讓你說這些鬼話連篇?!到底是誰給了你好處,來栽贓陷害我!」沈熙實在無法忍耐眾人鄙夷又冰冷嘲諷的目光,驀地沖到太監的面前,不顧眾人在場,便是連著三四個掌摑,看她咬牙切齒的厲害模樣,恨不得將這個太監挫骨揚灰,千刀萬剮。
太監扶著被打腫了的面孔,卻一句話都不敢說,任由沈熙對他掌摑,莊妃已然有些不耐不快,冷聲遏制。
「熙貴人,注意你的舉止。你就算把他打死了,難道就能封住悠悠之口?」
安徵宮的兩名太監,急急忙忙將沈熙拉開了,沈熙倒退兩步,恍然坐下,手腳火熱,仿佛是將身子探向火爐之中一樣,心中的慌亂,勝過進宮之後任何一回。
明明……明明……。眼前這個太監,根本不知道她的事!
但為何,這個祝太監說的……就像是親眼所見一樣真實?!
一陣陣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寒意,下一瞬幾乎痛得她睜不開雙眼來,雙手不自覺緊緊扣在扶手上面,背脊依靠在椅背上的那一刻,似乎連骨髓之中都被刺入利劍一般手足無措。
珍妃的面色愈發凝重,跟身邊的莊妃對視一眼,得了她的允準,才沉聲道,格外認真,不苟言笑︰「你說是沈夫人帶來的宮外的男人,如今在何處?當真有這樣的男人?」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了笑容,這件事撲朔迷離,如今卻要一分分散去周邊的迷霧,變得格外清晰,也格外駭人丑陋起來。
有幾個妃嬪往日跟沈熙話不投機的,听了這一句話,看著莊妃珍妃都不願松口,心中不無竊喜,眼看著沈熙有朝一日也會出丑,實在太快人心。怪只怪,沈熙往日太驕傲,目中無人,如今才會落得此般慘敗的下場。
祝太監連連點頭,方才被沈熙掌摑之後,他卻沒有一開始的懼怕,說的愈發自如流暢起來,一身底氣,說話的聲音都更高昂了,落在安謐無聲的安徵宮之內,回響了許久。「奴才不敢造謠生非,半個時辰前奴才已經派人出宮去找,如今就在安徵宮外等候——」
「這個太監這麼大本事,連跟她苟合的男人都找到了?」周嬪已然轉過頭去,朝著身邊的穆瑾寧低聲談論,這捉奸也要捉到奸夫才成,否則這個太監滿口胡言,必當死無葬身之地。但這個太監說的像是果然有此事,甚至連人都捉拿歸案,必然是做了完全的準備,這沈熙或許跳入河里也洗不清身上的污名了。但周嬪還是有些幸災樂禍,沈熙入宮的時候人人自危,沈熙擁有不凡的美貌更比她們都年輕,跟皇上相差約莫十五六歲,她們沒想過沈熙得了皇上的專寵,暗地里卻不感恩戴德,甚至還去偷人,卻也不無好奇,到底沈熙會跟何等的男人幽會。
穆瑾寧淡淡瞥視了一眼周嬪,晶瑩透亮的眼眸之內,沒有一分喜怒,哪怕以前周嬪曾經跟沈熙示好,但到了關鍵時刻,還是不忘落井下石。這後宮懂得謹言慎行的,似乎也沒有幾個。
「快把人帶來。」莊妃低喝一聲,她是大家閨秀出身,將婦德爛記于心,從不敢做出任何讓人非議的事,謹慎入微地在後宮這麼多年,更是看不過有後妃做出出格的丑事來,無論那個人,是不是曾經紅極一時的沈熙。換了誰,都一樣該受罰。
沈熙睇著莊妃一眼,哪怕臉上血色全無,也不自覺高揚嗓音︰「慢著!你們以為隨便在外面找個男人,一口咬定是我的相識,我就要讓你們如願而承認一切罪名?我哪怕渾身張滿嘴還說得清嗎?」
往日向來以溫和示人的珍妃也總算為莊妃說話,以前沈熙是貴妃,說話做事武斷霸道,倒也無可厚非,而如今掌握後宮權力的人是莊妃,沈熙卻還是欺軟怕硬,仿佛自己還端著貴妃的頭餃,不肯服罪,更讓眾人心中不滿。「熙貴人,你不必頻頻打斷莊妃娘娘的話,我們絕不會給你扣上任何污名,卻也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擾亂宮闈的人。你這般緊張懼怕,難道那個男人當真是你舊時相好不成?」
「孟玄真,你少給我擺這一道!」沈熙惡狠狠地回擊,依舊不願低頭,垂死掙扎。她甚至不顧如今珍妃的顏面,不顧如今彼此身份顛倒懸殊,對她直呼其名,若不是當初她失寵,哪有如今珍妃的風光日子?甚至讓她坐上四妃之位,如今更能在莊妃身邊狐假虎威,一唱一和,實在可恨!她們便是見她早已沒有靠山勢力,恨不得一把抓住她的小辮子,每人都在她身上踩一腳才痛快。
「熙貴人,你若堂堂正正,那就跟那個男人當面對質!」四妃之一的宜妃實在看不下去,她本不是熱衷皇宮爭斗的女人,也是唯一出身武將慕容家的女兒,她行事果斷,看這莊妃和珍妃似乎都壓不住氣急敗壞的沈熙,她沉下氣听了半天,終于耐不住氣了,重重一拍大腿,也不顧後妃儀態。在她看來,對于沈熙這般得理不饒人恃強凌弱的女人,就該以毒攻毒。
沈熙見此刻無人為她說話,她求救無門,心中滿是凌厲刺痛和無可奈何,頭痛難忍,胸口絞痛,只看著有人將門外的男人領了進來,是一個高瘦的男人,身上一件寬大的淺紫色長袍,他低著頭,面容難辨,被人推推搡搡腳步踉蹌走入中央,身後的侍衛低喝一聲「跪下」,他便撲通一聲彎下雙膝,跪在地面的響聲,清脆響亮。
沈熙是約莫半年沒見過他了,自從她被降為貴人住在青宮之後,她便再也沒有看到過他,因為沈家徹底亂了套,因為沈玉良大人的入獄,沈夫人也是活活變了個人一般一蹶不振。但她哪怕是看著這個男人的身影經過自己的視線,她還是一眼認出了他。不禁開始渾身顫抖,她若不是壓下心中的憤怒和懼怕,雙手緊緊交握著,便無法停止戰栗的身子和顫抖的手。
她無法堂堂正正。
他出現在皇宮,他都被挖出來了,她如何還能自保?
「堂下跪著的人,抬起頭來,亮亮堂堂說話,你是誰,何等身份?」
「小的名叫金世道……。」男人的聲音仿佛都在顫抖,他沉默了半響,總算抬起頭來,出人意料的,這個男人很年輕,約莫二十五六歲,跟沈熙相仿的年紀,陌生的面孔及其俊秀,膚色白皙,眉宇之間少了幾分粗礦英挺,而多了幾分陰柔極致的引人注目,特別是那一雙眼……若說他是翩翩風度的書生,卻又不知身上為何多了扭曲的柔和懦弱。
穆瑾寧只覺得誰也有極其相似的眼,比起常人而言,眼仿佛是他們抓住別人視線的武器,特別的攝人心魄,仿佛哪怕其中沒有任何神色,也可以熠熠生輝。她突地心中一凜,她見過這樣的眼,那是在朱雨婷的臉上,而這個金世道,也有跟朱雨婷一樣的眼。
「喲,真俊的公子哥——」已經有人開了涼薄的口,更有人的唇上,已經翻卷起了冷淡的笑。
「你是……沈家的人?」
莊妃頓了頓,輕聲詢問,若沈熙身上沒有掛著後妃的身份,她跟這個年輕男人站在一起,或許別人都說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可惜,誰敢動皇上的女人,哪怕是被皇上冷落的女人,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小的不是,小的是玲瓏戲班的人——」金世道愣了愣,秀氣卻又軟弱的面孔上,有了幾分懼意,他來過好幾回皇宮,但從未一次見過這麼多後妃,哪怕都是女人在場,他還是沒有任何的勇氣。
他只是一個小生,因為比女人還漂亮的面孔而備受青睞,直到在三年前沈熙回娘家沈夫人請來了戲班的唱了一出戲,兩人便認識了,相見甚歡,金世道的溫柔體貼安撫了沈熙,而兩個人相差無幾的年紀也格外投緣,在沈家停留的第二日晚上,便應邀進了沈熙的閨房,這一來二去,兩人便對上眼了。後來沈熙在宮中因為恃寵而驕而被皇上逐漸冷落,她更覺天子喜怒無常,心中對天子又並非真心愛慕,滿心空虛,便格外想念宮外的金世道來,央求沈夫人進宮看望她的時候將人帶來,也可讓他們幽會相見。沈夫人體諒沈熙如此年輕便要常常忍耐寂寞之苦,又最為寵溺自己這個女兒,實在沒辦法也只能答應。這無獨有偶,金世道也貪戀沈熙的絕世美貌和身家背景,在後宮偷歡還無人發覺,讓他更是不可自拔,沉迷于此。因為沈熙是貴妃,他更沒想過會被人戳破,停留的時候從不超過兩個時辰,有沈夫人當擋箭牌,兩人旁若無人過著新婚夫妻一般的滋潤日子,誰也不知道更不會懷疑沈夫人帶在身邊的侍從有這樣不凡的身份,更無人料到居然會有這樣的企圖。
半個時辰前,他是被人攔在街上,還不知發生何事就被推入馬車,一路就送到皇宮來,他也是在下了馬車看到宮門之後,才開始雙腳發軟,已然知曉來者不善,怕是要東窗事發。
「怎麼居然又是個戲子?」周嬪的眉眼之間,一派不快晦暗,她低聲呢喃,嗓音也落在穆瑾寧的耳畔。「她居然跟了個戲子相好,實在是不入流——」
天下有名的熙貴妃,也不過是喜歡上了一個軟弱的戲子,這樣的男人除了有一張好看的面孔和討好女人的本事,還能有什麼?他們似乎都高估了沈熙,還以為她總該找個有權有勢的入幕之賓呢。
沈熙察覺的到眾人鄙夷的目光落于她的身上,仿佛恨不得此刻就把她撕成碎片一般,她如坐針氈,流言都是傷人的,更別提如今金世道所說的巨細無遺,她們早已篤定那便是真相。
「若是在宮外,水性楊花的女人,是應該沉入水底的。」宜妃板著臉,是非分辨的清明,她看著一臉倉皇慘白的沈熙,重重丟下一句重話。
「少來了!武宜,你懂什麼是婦德嗎?你認得出來婦德中的幾個字?還跟我有板有眼說這一套?」
沈熙實在心中驚慌失措,已然無法遏制內心的怒氣,她顫抖的手指著宜妃,怒罵出聲,武宜雖然是四妃之一,但她是武將長女,小時候便不曾讀過書,甚至連自己寫的名字都歪歪扭扭的,除了一身英勇颯爽勝過男人的氣勢曾經讓皇上另眼相看,在後宮指著,她約莫是最不拘性情的妃嬪,卻也的確是大字不識幾個。
被沈熙戳破了武宜最為難堪的不足,宜妃大步走到沈熙的面前,怒睜黑眸,狠狠甩了她一個巴掌,她這幾年的確收斂了不少脾氣,不過此刻已然無法忍耐下去。「你以為我還當真怕你不成?我是不識字,你是熟讀詩書,可我也沒跟你一樣在皇宮還不甘寂寞去偷人!下賤!無恥!」
武宜這一巴掌,毫無收斂力氣,她哪怕是揮舞雙刀都自如,所以當場就打得沈熙跌倒在椅子中,唇角撕裂淌出血來。只是當場,沒有任何人敢去攙扶她。
沈熙雙目通紅,流下眼淚來,她卻依舊毫不服軟,別開視線,不去看跪著的男人,冷冰冰地說出一句。「我不認識這個人,無論你們怎麼問,都別妄想我會改口。」
「熙貴人,你就別嘴硬否認了——」珍妃的眼底有一抹愁緒,仿佛有別樣的動容,宛如菩薩一般悲天憫人,她看清沈熙如今不過是狡辯,不願服罪,以為死不承認便能逃過一劫,但,事情哪里有這麼簡單?!
「行了,珍妃你也別勸她了,我們說好看看熙貴人的態度,她死不認罪,哪怕看到了這個男人都假裝不認識,你我難道還能繼續幫她嗎?」莊妃沉默了半響,如今情勢已經明了,她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在場眾人便清楚了。
既然是幾個時辰前就知道了這件事,莊妃明白事情輕重之分,跟珍妃商量了半天,才想著通知各位妃嬪,但既然能夠出宮找來金世道,也自然猜測到沈熙的性情會死不認賬咬緊不放,不會甘心服罪,她們還留了一條後路。
穆瑾寧眼眸一沉,依舊從容不亂,她看莊妃跟珍妃的神色,已然猜測到她們會有法子讓沈熙重新開口。
「女兒——」
一道哭喊聲,從門外傳來,沈熙身子一僵,面色死白,仿佛不敢置信,驀地轉過頭去。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神情敗壞的沈夫人。
她哭得潦倒,如今沈家遭遇飛來橫禍,夫君都在忍受牢獄之災,她被迷迷糊糊從沈家請來,一路上不知到底自己的女兒犯了何等的過錯,在方才看到他們也找到了金世道,她滿心忐忑不安,沈熙一看事情比她想象的更復雜,原來與她對質的,不只是金世道,還有自己的母親。
「沈夫人,你可認識眼前的金世道?」莊妃淡淡開了口,讓人分開了沈夫人跟沈熙,柔和的嗓音落在此刻的安徵宮之內,格外清晰。
「認得。」沈夫人神色陷入一刻間的恍惚,吐出這兩個字,眼神陰郁,望著一眼黯然落寞的金世道,還未經歷嚴刑拷打,清楚他或許早已坦誠了,過慣了安逸的日子,他卻沒有半點男人的擔當。戲子——不只是無情,更是毫無膽識的男人,女兒栽在他的手中,也算是識人不清。
「沈夫人,你仔細想想,他來過皇宮,對麼?」珍妃不敢大意,眼神灼熱,輕聲問道。見沈夫人默然點頭,這件事仿佛就是板上釘釘,不可改變了,沈熙木然地坐在椅子中央,宛如昏迷一般毫無表情。
有人質疑,問出了聲︰「又不是看戲的日子,一個戲班小生,怎麼會無緣無故來到熙貴人的宮里?」
「曾經看他聰明伶俐,讓他跟隨著我做事,當了一陣子的侍從。」沒想過沈夫人話鋒一轉,卻硬是將黑的,說成是白的。「我進宮看望女兒的時候,有時候從宮外帶來一些東西,需要侍從出力,就帶著他們進來了。」
沈夫人斂去心中的洶涌,佯裝平靜,在听到這一席話的時候,沈熙的眼底才恢復了往日的光彩。她暗暗輸出一口氣,內心清楚,自己的母親是在挽救她,拉她一把。沈夫人不露出任何蛛絲馬跡,沈熙也死不承認,才能保住沈熙。畢竟,那都是久遠的往事了,如今還能留下什麼證據?!
莊妃擰著眉頭,望向同樣面色難看的珍妃,如今沈家母女矢口否認,只有金世道一個人承認,難道就無法治沈熙的罪?!
一陣短暫的沉默,充斥在眾人之中。須臾之後,有一道清冷的嗓音傳來,並不急促,也不激烈,卻像是在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一顆石子,泛出一圈圈漣漪,讓眾人的心,都被這道聲音引導過去。
「沈夫人,我當初進宮的時候,曾經見過你一面。」
沈夫人抬起臉來,跟隨著嗓音望過去,說話的女人並不是別人,而是……當今的槿妃,沈夫人听她這麼說,仿佛的確有模糊的印象。在槿妃還沒有坐上後妃的位子,還只是秦王的妾,只是崇寧郡主的時候,她似乎有過一次,跟槿妃擦肩而過的際遇。
「我記得當初,沈夫人身後有兩位侍從,另一位此刻身在何處?」坐在妃位的穆瑾寧,眼眸平和,噙著淺淡的笑容,笑靨擁有平易近人的力量,身上散發出端莊優雅的氣質,她輕聲詢問,仿佛並沒有任何敵意。
但沈熙的骨子里,卻有一陣莫名其妙的寒意滲透進來,她望向穆瑾寧,紅唇緊抿著,遲遲不曾發出任何聲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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