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貞姬妾 151 佑爵竊吻

作者 ︰ 薔薇晚

劉皇後已然走出了他們的視線之外,穆瑾寧擰著眉頭,轉向佑爵的方向,她輕聲質問︰「殿下,你準備冷眼旁觀到什麼時候?」

一道爽朗的笑,從佑爵的喉嚨溢出,他笑,仿佛是覺得可笑之極,笑的身子都俯下去,半響才停止,他過分隨性的狂笑,卻讓穆瑾寧的眉頭越深。

他笑著擊掌,好不容易才坐正了身子,神態不掩狂妄︰「本殿只是覺得,看你跟她斗嘴,很有趣。」

「氣惱了皇後,殿下也可以縱容?」穆瑾寧實在看不透他,他的喜怒在外,太過張揚,可有時候,她似乎又覺得佑爵深不可測。她沉心靜氣,她走到他的面前,直直望入那一雙因為笑容而宛若彎月的狹長眼眸,困惑不解地詢問。

「本殿哪里管得了那麼多,別人高不高興,別人生不生氣,本殿只知道,及時行樂,自己高興開懷不就得了?」他不屑一顧地回復她的疑惑,雙手覆上穆瑾寧的肩膀,他的笑容讓他顫動了身子,也因此而傳到了她的身上。

他毫不在意,將「別人」這一個漠然的稱謂,加在自己的繼母,也就是當今的劉皇後身上。

穆瑾寧噙著一抹淡淡的笑花,淺淺一笑,隨即別開視線去,若是世人都像佑爵想的這麼通透,自私一些,或許活的更痛快。

「殿下還真是隨心所欲呢。」

這一抹淡然的笑容,在佑爵的眼底一閃而逝,她到北國已經第二日,但他鮮少看到她放下心防的笑靨,以前在塞外養傷的那一個月,她從未對自己笑過,他把她看做是冰山美人,仿佛自己拿出所有本事,都無法對她逗趣,讓她開懷。

或許那段時日,當真是穆瑾寧最壓抑的過去。

她原本就是姿容出色,雖然不妖嬈,卻也是清麗月兌俗的,她笑的時候,仿佛一個世界都笑了,他根本無法抑制自己的嘴角隨之上揚。她的一句平凡的調笑,卻也讓他的情緒無端轉好,仿佛根本不介意半個時辰之前,彼此的爭執,不歡而散。

「本殿真的覺得,父皇撒手人寰,對本殿也是一件好事。如此,才能活的盡興。」他噙著笑意看她,言下之意,仿佛厭惡極了被人管問的生活,漫不經心的口吻,依舊有些輕佻。

穆瑾寧側過臉望向身邊的男人,他雖然身為一國太子,說的卻是無人敢說的話,似乎也毫不懼怕有人在這上面做文章。

他不虛偽,並不想自己用孝子的頭餃,換來世人的尊重。

會意一笑,他舒展了身子,長長舒出一口氣來,揚聲笑道。「今天真是個好日子——」

「為何?」穆瑾寧不懂他毫無來由的感慨,她在佑爵的眼瞳之內,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因為你不是笑了嗎?」佑爵伸出手指,戳戳穆瑾寧柔軟的酒窩,他指月復之下花瓣一般嬌女敕光華的肌膚和軟膩觸感,卻不經意讓他的心頭,生出了別樣的悸動。

他的舉動雖然不是刻意,但她的眼神閃爍,被他戳中的酒窩,似乎也有些火辣的感覺,她移開視線,故作自若。「殿下,別總是拿我說笑。」

佑爵微微眯起眼眸,這個女人總是讓人無法狠心殘忍,因為慘痛的過去,她在塞外把自己封閉在罪域之中,沒有過過一天的舒服日子,冷若冰霜,從不對別人打開心扉,不過是懲罰自己。他斂去心中的思緒,一抹邪肆的笑意突地在眼底升騰綻放,他以手肘輕撞身邊的女子,看她的粉唇再度上揚,說話愈發放肆不著邊際。

「以前在塞外見到你的時候,說實話,真讓人挫敗,本殿如此英俊不凡,器宇軒昂,你如何能不對本殿生邪心動邪念?若你動了手,反正本殿也是一個孱弱不堪的病患,早已生米煮成熟飯,也不必要你經歷這麼多周折——」

聞到此處,他的風趣,卻再度讓穆瑾寧忍俊不禁,她看旁邊無人,才悄聲說道。「少往臉上貼金了……。」

「在別的女人眼底,本殿就是金子做的,怎麼在你眼里,本殿是一塊石頭不成?」他自然而然地攬住了穆瑾寧的肩頭,扳過來她的身子,要她愈發靠近自己,他俯下俊臉,笑意讓他看來宛若春花一般絢爛妖嬈,眼底的神色,卻仿佛不是說笑,更像是難得的認真。

一抹嫣然笑意,在她的臉上愈發盛開,彎唇一笑,默然不語。或許鐵石心腸的,原本就是她,男人……。英俊或是丑陋的男人,在她的心里,卻統統都是一樣的。

「可惜了,當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原本本殿就在想,似乎不對你的清譽負責,顯得本殿太過小人。」佑爵突地想到了什麼,連連嘆氣,面色染上幾分刻意的愁緒,更讓穆瑾寧不禁笑出聲來。他將她的肩膀摟的更緊,望著那一張嬌美的容顏,壓低嗓音,輕聲說道。「你看看,如今老天都幫我們,讓我們重聚,多麼難得啊……。以前在大聖王朝本殿做事太隨性,沒有顧及到你的感受,你的氣也該消了吧?」

聞到此處,穆瑾寧不禁怔住了,在大聖王朝佑爵拿李暄的事來開玩笑,當下以她的處境,她的確慌亂悲傷的失去了所有頭緒。佑爵生性古怪,她也是才知曉他的身份,生怕他自作主張慣了,毀掉她的全盤計劃,也不過一念之間罷了。他在秦王府內穿堂入室,更惹來秦王的懷疑,她自然會生氣,更不願跟佑爵有太多的牽扯。

她望著他赤忱的眼底,無聲點頭,再過不去的坎兒,她也已經邁過了。對佑爵,也自然沒有隔夜仇。

「那個……叫李什麼的人如今怎麼樣了?」佑爵一掀華服,紅色身影在穆瑾寧的眼底一閃而逝,他仰天,靜默了許久,才開了口。

穆瑾寧的眼神一暗,她想到李暄為她做的犧牲,若說是人情債,她救過他一回,他還了她一次,他們兩個,彼此再不相欠。她釋懷輕笑,柔聲說道。「他養好傷了,已經回到了自己該去的地方。」

「那就好。」

佑爵盯著穆瑾寧的雙眸,她的黯然盡數落在他的眼底,唯獨他不曾看清,到底這個女人的心中是否還有那個男人。

「夫妻相處,在于包容,反正不管以前中意你的男人有多少,本殿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什麼夫妻?」穆瑾寧有些不快,低聲抱怨,唯獨在無人的地方,她才可以不顧佑爵的身份,哪怕頂嘴斗氣,也不用追究之間的規矩。

「忘性就這麼大?」佑爵將她一把拉到自己的面前,俊秀面龐幾乎要跟她的面容相互貼著,他看著她被惹惱的模樣,他口無遮攔自然會讓她有些情緒,但說來也奇怪,他就是喜歡看她被惹惱的模樣,有氣又不便發到他的身上來。他眸光一閃,仿佛街巷之中的浪蕩公子哥,壓低嗓音,輕聲勸慰。「他把你送到北國來可不是給本殿添置一個貼身丫頭,你我……。遲早是這麼一碼事。」

佑爵的視線,仿佛全部鎖在她的身上,她心底任何的情緒,都會被他窺探清楚。佑爵的身份地位,讓這一條路,根本看不到盡頭。

若他只是說笑,那該多好,至少彼此不必虧欠誰。

兩指捻起她的尖瘦下巴,望著這一雙明亮的眼瞳,他有些好奇,不解詢問。「該不會這世上,還有誰值得你在本殿面前守身如玉吧?!」

「這世上,我的心里已經沒有任何人了。」穆瑾寧別開視線,悵然若失,她一直篤定了這樣的答案,眼神灼灼,百轉千回。

「沒有人也好,往後眼底心里就只有本殿一個男人了,本殿可不樂意跟別人分享你心目中的位子。」

他挑起她的下顎,讓她的小臉不得不正對著他的俊臉,哪怕是那雙清澈眼眸,也只能落入他的眼底。

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他總是笑臉迎人,唯獨無人知曉他認真起來,動起真格來,也是讓人無法忽略他身上年輕的帝王風範。

他自然知曉,穆瑾寧並非虛情假意的女人,她若是對人無心,更不必虛以委蛇,本可冷若冰霜,他可以不在意曾經走入她生命的任何男人,卻不能容忍她還在想念他們其中任何一人。李暄,抑或是秦王,都不行。

「這一番話,是不是听的格外感動?」他輕輕捧著她嬌麗的小臉,在此刻,她的眼神太過飄忽,根本無法看透其中。突地,他蹙眉,心中自嘲,低笑出聲。

「換做這世上任何一個女人,听了這一番話,都會感激涕零。」她抬起眸子,噙著溫柔笑靨,面對著這一個年輕男人,唯獨她不曾說出口下面的話。是否,他也曾經對著數不清的女人如此承諾?!

「既然被本殿感動了,本殿就不客氣了。」

佑爵猝然笑意一斂,捧住她的臉龐,下一瞬,就毫不猶豫封上了她粉女敕的雙唇。她如臨大敵,雙唇閉的很緊,他無法深入,但唇上的軟女敕嬌艷已然讓他體內愈發慌亂。

只是一瞬,他便抽離了出來,笑著起身,轉身就走。仿佛一個淺嘗輒止蜻蜓點水的親吻,只是分享了彼此的氣息短暫頃刻,他也心中饜足。

「殿下,你笑的很像黑子——」見自己的主子從宮殿走了出來,常年伺候佑爵的老公公曹嬰低聲提醒,雖然已經習慣了這位並不穩重的太子殿下,但如今殿下的滿臉笑意,還是跟往日的多少不同。

這種笑,太過得意,也太多饜足,掛在單薄的唇邊,狹長的眼眸宛若彎月,幾乎就要並列成一條縫,他負手而立,大步走向前,紅袍隨風飄揚,鮮明醒目的想讓人忽略他今日的歡喜也難。

黑子,便是佑爵養了五年的狸貓。

「黑子原本就是本殿養的。」佑爵不以為然,路邊的下人見了他,給他下跪行禮,他回以一笑,宛若春風拂面,友善可親。

除去太子殿下的多情風流讓世人覺得臭名昭彰之外,宮里頭的人可都是覺得這位太子沒有任何劣性,從不苛待下人,很是好相處。雖然他是主子,但因為親近的關系,更讓人心儀敬仰。

「很像偷腥的貓啊,殿下。」曹嬰公公又補上了一句,他是一直守在門外,不曾踏入一步,但光是看到殿下願意跟這位新來的妃子同進早膳,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殿下喜歡這位女主子。剛下了早朝,就在她的屋內待了一個時辰,如今又是如沐春風走了出來,他自然不難揣摩方才發生何事。

「為老不尊。」冷哼一聲,佑爵瞥了身邊的公公一眼,卻不曾跟他計較。

曹嬰笑著不語,等跟隨了佑爵走了一段路,來到寢宮之後,他才低聲道。

「殿下——來消息了。」

佑爵臉上的笑容,一閃而逝,他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冷冷問道。「誰勝了?」

「是秦王。」

曹嬰的回應,卻讓佑爵的心中更多幾分不快,他仰天,半響無語,淺嘆一句,萬分感慨。

「終究還是他。」

哪怕以前就看出了,秦昊堯是個有建樹的男人,秦昊堯的謀略手腕或許都勝他一籌,多年來的野心抱負,注定他要走上這條路。

「什麼時候的事了?」扶著中央的圓桌坐下,佑爵自顧自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杯,才緩緩吻下去。

「昨日黃昏,秦王的將士就攻克了皇宮——」曹嬰依舊站在不遠處,說的不痛不癢,仿佛這一場廝殺,落在他們北國人的眼里,只是一場可以袖手旁觀的戰役罷了。

佑爵一改往日浪蕩張狂模樣,他蹙著眉頭,他自有遠慮,一旦大聖王朝江山易主,秦昊堯坐上皇位的第一件事,是否就要派追兵前往北國要人?!李暄若是穩重多情男兒,那秦王便是鐵錚錚的男人,他若是對穆瑾寧還未死心,一旦知曉穆瑾寧的去向,絕不會善罷甘休。他閉上眼,不難想象遙遠的國度,經歷的是一場何等的血雨腥風,秦王用的方式,是最殘忍的一種,跟千百年來黃袍加身的帝王,沒有任何兩樣。

秦王剛剛平復了東疆的戰亂,王朝剛剛平靜下來,誰能想到秦王會將刀鋒對準皇宮對準皇帝?這一次回馬槍,自然是殺的皇帝措手不及,毫無防備,哪怕連夜調兵遣將,也是不堪一擊而已。更別提,秦王這些年帶領將士征戰南北,在軍中有他的威嚴士氣,兵權他握了一半,要想篡位,自然也有底氣和萬全準備。

「那麼,皇帝呢?」佑爵睜開眼,眼底一派清明,淡淡問了句,仿佛雲淡風輕。

「許是被秦王的人圈禁在皇宮了,至少並無秦王殺害皇帝的傳聞。」

曹嬰如是說,見主子的茶杯空了,走到前方為佑爵倒了一杯茶。「殿下,若是秦王稱帝,以他的野心,說不定就要擴張大聖王朝的版圖疆域,難免不殃及池魚——傳聞中,他並不是一個心軟之人。」

「要打賭嗎?老曹?」佑爵聞到此處,自然听得出憂患來自何處,唯獨他的臉色不變,沒有一分愁緒,輕輕笑著,抬起臉望向曹嬰,驀地眼眸一沉,沉聲道。「無論如何,他都決不能動北國一根毫毛。」

「殿下的意思,是我們手中還有最後一張牌。為了這張牌,哪怕秦王想動北國,也會按捺忍耐。」曹嬰轉念一想,突地恍然大悟,這般回應。

「跟了本殿幾年,你也成了人精了——」

佑爵不冷不熱地調笑,唯獨下一瞬,他的眼底,再無一分溫暖笑容。跟北國的情勢無關,他擔憂的……是別的事。

……

狹小的下人房內,不曾點上一支蠟燭,原本穆瑾寧被送走的第二日,瓊音就打算到天牢一探究竟,沒想過當下皇宮就亂了套了,到處都是倉皇奔逃之人,她趁亂去了天牢,可惜哪里還有自己主子的影子?瓊音回來,便跟雪兒在屋內閉門不出,哪怕是黑夜,都不點蠟燭,這一個黑漆漆的屋子,至今無人來訪,她們躲在幽暗的角落,緊緊依靠著瘦弱的身子,不清楚到底外面發生了什麼大事,之前的兩天無時不刻都是亂糟糟的喧囂,而今日,卻平靜許多。

「如今外面局勢亂的很,你我都不能亂動——」隱約察覺的到雪兒支撐不住,身子有些搖晃歪斜,瓊音抱著佩劍,扶正她的身子,壓低嗓音道。

她們屋內所有的糕點,已經在昨夜就全部吃完了,今日餓了半日,雪兒的嗓音都虛浮無力,仿佛奄奄一息,她雙目昏花,滿目悲痛。「可是,為什麼是王爺?」

「不要再問了,我們只是丫頭,不用弄清楚其中的緣由。」

瓊音的體力自然勝過一般的女子,她面無表情地回答這一句,見雪兒已經無力地依靠在她的肩膀,她稍稍頓了頓,柔聲勸慰。「再過一會兒,等到天黑,我去廚房找些吃的來……你可千萬不能睡。」

雪兒無聲點了點頭,勉強睜大雙眸,咬著干澀月兌皮的雙唇,她們躲在屋子里,已經第五天了。

她們從來不敢想象的事,已經發生了,為了逃避慌亂的殺戮,為了保住她們的性命,她們只能躲在黑暗之中。

「瓊音,你說郡主如今在哪兒?」雪兒在一片安謐之中,輕聲詢問,郡主認罪關入天牢,王爺的人包圍皇宮,仿佛是剛剛發生的事。她不知如何想清楚,這兩件事其中的暗中關聯。「天牢沒有郡主,該不是……。」

「雪,別把事情想得太壞,郡主洪福齊天,絕不會有事的。如果當真遇到了不測,我也會毫不猶豫去追隨郡主,去下面陪伴她的。」瓊音說的自如,她已經坦然面對,若是幾日之後知道了真相,她也不會太過悲傷。

最壞的打算,不過是要自己跟郡主陪葬,她不覺得死可怕,更覺得為值得的人而死是理所應當的事。

「噓——外面有聲音,我們到床板下待著。」瓊音豎起耳朵,听到不遠處的步伐,約莫是二三十人的整齊腳步,她眼神一凜,一身戒備。

雪兒不敢怠慢,躡手躡腳地爬到床下,隨即拉著瓊音,倆個人一道趴著。

不多久,門被大力推開。兩人一道屏息凝視,哪怕是呼吸聲,也不敢讓別人听到,她們不知如今皇宮之中的人,到底是誰的手下,哪怕是秦王的手下,或許也正在大力屠殺,與其正面應對,還不如先躲著一陣子。

她們太過虛弱,寡不敵眾。

「這里便是槿妃身邊兩位婢女的屋子,只是前天就有人來查過,屋里沒有任何人,皇宮的每一處都找過,哪怕是任何一口井,一個湖,也沒有她們的尸體。」

一個男人的聲音,穩重低沉,仿佛向自己的主子稟告。

一雙黑色銀邊的靴子漸漸走近她們,瓊音捂住雪兒的口鼻,蹙著眉頭,借著昏暗光線,眼看著那雙黑靴停在中央的方桌腳下,不曾前行,讓她們暗中大舒了一口氣。

那個男人依舊說著,仿佛察覺的到主子的狐疑︰「茶壺也是涼的……」唯一的一套茶壺茶杯,其中只有小半壺水,狹小的屋內任何一件物什都是擺放整齊,無人打掃也不顯慌亂狼狽。

床榻上的棉被,鋪展地整齊,枕頭之上,也沒有任何凹痕。

「既然沒有尸體,她們就一定活著,沒那麼大本事逃出宮,那就一定在這兒躲著。」

一道冷淡至極的男子嗓音,仿佛藏匿著千年不化的寒冰,從安謐的空氣之中傳來。

被識破了,瓊音跟雪兒的眼底自然不無張皇,雖然這幾日幾夜鮮少能夠出門,但至少她們是安全無虞的。

緊緊握住雪兒的左手,瓊音另一手緊握佩劍,若是當真被捉住,哪怕犧牲自己,她也要保護雪兒。

「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冷漠的嗓音再度揚起,每一個字,都像是要吞噬人的骨血一般無情無血。「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有了他的授令,沉靜一瞬間被打破,桌椅,衣櫃,屏風,全部被翻個底朝天,那一雙黑靴,依舊不曾挪動半步。瓊音無法揣摩,到底這個男人的視線,是落在何處。

兩個人走到她們的面前,一個在床榻上翻找,一個遲疑著,最終彎下腰來,將手中的蠟燭舉高,眯起眼望著灰暗床下的光景,突地一抹喜色流露在外,揚聲喊道。

「找到了。」

瓊音跟雪兒的心,一刻間跌入谷底,她們無法預知,到底下一瞬等待她們的是什麼。

被侍衛擒拿了捉出來,瓊音正想拔出劍來,卻不經意望向坐在桌旁的男人,她不禁怔住了。

這個下令搜查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的狠毒命令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秦王。

「她在何處?」

秦昊堯的黑眸之內,只剩下陰鶩顏色,他沒有任何表情,更不曾望向一身狼狽的兩名婢女,再度開口,也只是寥寥數字。

秦王語中的「她」,瓊音跟雪兒心知肚明,但瓊音卻不清楚,是否她們不說,就要被斬頭。

雪兒搖著頭,眼眶紅了,嗓音哽咽︰「我們不知……」

秦昊堯無聲冷笑,這才側過俊臉來,只是那一張俊美無雙的面容,宛若披著夜色而來的索命閻羅,只是看一眼,就心中發毛不寒而栗。他幽幽說道,更像是感慨︰「主子生死未卜,你們卻躲躲藏藏,急著保住自己的性命?」

「王爺,遷怒于我們,又有何用?」瓊音卻壯大膽子,擋在雪兒的面前,哪怕心中也有幾分懼怕,她卻也對秦王有諸多怨懟。

聞到此處,秦昊堯的臉色愈發陰郁,劍眉緊蹙,他猝然站起身來,逼到她們的面前,冷眼望向瓊音手中的佩劍,他冷淡地奪過來,劍鋒出鞘,冰冷的寒鐵,平常地架在瓊音的脖頸上。他不用多說,更不用費力要挾,仿佛只要瓊音再說一個字,他就會割斷她的脖子。

「郡主會落到如今的地步,都是王爺你……。都是王爺你,郡主若是對這世間還有任何一絲留戀,也絕不會將自己都盤算在這一場計劃中!」瓊音皺著眉頭,不懼強勢,滿心怒氣,再也無法壓抑,疾聲道︰「若是王爺對郡主好些,再好些,她會連死都不怕嗎?」

這一句話,石破天驚,安謐死寂,宛若鐘鼓聲音,回響在眾人耳畔,遲遲不曾停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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