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對她還不夠好?嗯?」
他驀地加大力道,一道血痕頓時在瓊音的脖頸畢露,瓊音的話自然激怒了他,沒有人有這麼大的膽子敢怒斥他,責怪他把穆槿寧推入了水深火熱之地。
雪兒一見如今的情勢,頓時低聲啜泣,怕的肩膀顫栗發抖,她是親眼看過秦王的心狠手辣,更是親身經歷過,生怕瓊音再開口,秦王就會立馬要了瓊音的性命。
「再吵連你也殺了!」
秦昊堯的心緒紛亂,手腕一轉,直接透過瓊音的身子,指向了低低哭泣的雪兒,劍鋒恨不得當下就穿透雪兒的肩頭。
雪兒的呼吸一滯,當場就嚇到了,或許因為一整日粒米未進,更是虛弱暈眩,身子一軟就癱軟在地。
瓊音轉過身去,毫不在意脖頸上不斷流血的傷痕,她眼神黯然,蹲子扶起昏厥的雪兒,今日的秦王,比任何一日見到的更令人懼怕,甚至,她無法看清楚無法辨別到底秦王是正是邪。
脖頸上的血珠隨著她的動作而溢出來,一滴滴滴落在雪兒的衣衫上,也許今日她們注定逃不出去,哪怕她奮力抵擋,雪兒也沒有逃命的力氣,而秦王跟他的手下,都絕不會有惻隱之心。
這座皇宮……這幾日便是浸透在鮮血和性命的隕落之中,多兩個微不足道的宮女,甚至不會惹來任何注意。
「王爺生氣的話,可以殺了我,但請別殺雪兒——」瓊音低著頭,一手捂住自己脖子上的裂痕,她毫無懼意,壓低嗓音輕輕說道。
秦昊堯冷冷觀望著這一派景象,或許,瓊音的話並非只是激怒了他,更是……往他的傷口上戳。他對穆槿寧,鮮少顧及她的感受,一開始辜負她的情意,更是家常便飯,但直到他真正去往塞外鳴蘿,在她曾經生活過的地方走過看過,從塞外回來的每一日,心中的內疚自責揮之不去,更是有一種異樣的情緒,讓他覺得他仿佛已經錯失了什麼。
正如公孫木揚所說,他跟她應該是一路的,可惜他攻克了整個皇宮,如今宮內宮外都是他的人,熊大榮帶著五千將士攻下了京城城門之外百里駐守的城衛隊,接下來自然不敢放松懈怠,以防皇帝的人偷襲反擊,如今皇宮跟京城,守衛森嚴。為皇帝忠心耿耿效力的臣子,也有散落在外,他更需要讓手下所有人滿身戒備,他要他們知曉,唯獨跟隨他,勝利之後才能加官進爵,若是被反擊慘敗,他們便是謀反死罪,絕不會有任何人可以逃月兌。
今日午後,秦昊堯才得了空閑,在皇帝身邊已經找不到任何人知曉實情,逮住了周煌,哪怕嚴刑拷打他也不開口,想來他並不知曉,到底皇帝如何處置了犯下過錯的穆槿寧。而毫無來由死去的三人,以及約莫十來個離開皇宮的侍衛,才會是知曉真相的人。
皇帝一定是將穆槿寧送出了皇宮,但九州黃土如此浩瀚廣闊,要找到一個女人,必然是大海撈針。可是,更別提她被送到的地方,會是閉塞不通的,要找到她的消息,當然更是難上加難。
他還存在一絲希冀,一旦找到穆槿寧身邊極度要好的兩個婢女,或許她們會知情,她們沒死,才讓他派人來找過一回,甚至,第二次他親自帶人來找出她們的蹤跡。他心中只剩下一個想法,那就是趁早找到她!
可惜,她們也只是並不知情的人。
他會如此憤怒,不只是因為瓊音的膽大放肆,口不擇言,更是……在如今的情勢之下,他必須費心鞏固戰果,更要謹防散落在外的皇帝勢力燃燒成熊熊大火,他只能派手下出宮秘密查訪,但若是耗費了最佳的時機,他要重新見到穆槿寧,必然是一陣子之後的事了。
皇帝說過的那一句話,要他去地下見她,卻讓他愈發不安,不知……她是否還遭遇了別的事。
她若只是被遣送出宮,再不得踏入皇城一步,他有信心可以找到她,但若是……他黑眸一沉,甚至不敢想下去。
他有了,當真懼怕的事。
「讓她們繼續留在這里。」秦昊堯將手中的佩劍一丟,他面無表情地轉過身去,不再針對這一對婢女,至少她們沒有膽子對他隱瞞真相,他冷冷說道。「你們一旦听到了風聲,隨時可以來找本王。」
血色,漸漸從瓊音的指縫流逝出來,她眸光一黯,屋內的所有人都在秦王的一句命令之後走了出去,門敞開著,夜色深重。
凝視著面色蒼白的雪兒,瓊音苦苦一笑,或許她方才當真口不擇言,秦王——並非心中沒有郡主,只是,在郡主的心里,早已沒有了那段感情,而秦王才是不想放開那段感情的人。
時光一旦錯位,那才是真正可怕的。
感情不像是很多東西,還能再重新開始,再來一回。
她們不會死。
因為郡主。
在不知郡主死活之前,她們絕不會死。
秦昊堯走了一半,突地停下腳步,他不知何處而來的怨懟,朝著身邊跟隨的侍衛,冷聲說道。「給我搜,再把整座皇宮搜一遍!任何地方都不要放過!」
「爺,沒有槿妃的下落,全都搜遍了,每一處皇宮,哪怕是冷宮天牢,全都搜過了。」王謝帶領著幾十個侍衛離開,王鐳依舊留在秦昊堯的身邊,他從未看過主子這麼不冷靜沉著的時候,他低聲提醒,搜查,再多幾遍也是無用。
他們已經從皇帝身邊的人著手,這世上絕沒有不透風的牆,可惜,當夜的獄卒,還有一個公公和馬夫,全都不在宮里,秦王想必也懷疑他們已經死了。周煌被逮住了,一頓抽筋剝皮,也是不曾吐露真相,若是一般人,一定熬不住這一頓好打,想來穆槿寧離開,也不是周煌親自插手的事。
秦昊堯自然听清楚了王鐳的意思,這三人的死,不是因為別的,而是他們知曉穆瑾寧的真正下落,皇帝暗中處理了此事,不願讓任何人知曉,不惜要了他們三人的性命,如此才能永遠堵住他們的嘴。
既然連皇宮的馬夫都死了,她一定是被送出了宮。王鐳提醒他,哪怕把皇宮再找個底朝天,終究于事無補。
一抹從未有過的涼意,滲透到他的脊骨之內,他站在夜色之內,才八月底的晚上,居然冷的宛若冬夜。
她在宮外,在任何一個地方,或許他能找得到,也或許,他這輩子都找不到。
「爺,如今時事要緊,我們不能自亂陣腳,他們…。」王鐳沉聲道,他們雖然打響了頭一仗,但要想不成為逆賊敗寇,這往後的個把月都不能掉以輕心。
何時王爺登基稱帝,黃袍加身,他們才能喘一口氣。
既然已經確定槿妃在宮外,如今最好的辦法,便是先穩固朝堂,平復民心,之後再多花些功夫在宮外尋找槿妃的下落。
秦昊堯側過俊美側臉,仿佛陷入深思,不需太多斟酌,他清楚自己方才不太理智。沖著王鐳點頭,他徑自走向前方。
王鐳得到了秦王的許可,這才返回原路,叫住王謝,收回成命,讓侍衛依舊守住自己崗位,不再為此事奔波。
半個時辰之後,一個侍衛送來了飯菜,瓊音喚醒了昏迷的雪兒,兩個人一道坐在桌上默默埋頭吃飯,恢復了元氣之後,雪兒找來干淨的紗布和傷藥,為瓊音收拾了不再淌血的傷痕。
兩人仿佛無言以對,打開了大門,各自坐在門檻邊上,月光灑落在她們的腳邊,唯獨其他的宮殿,仿佛依舊沉溺在黑夜之中。
「听說,皇上都被王爺關在雍安殿內,外面是層層侍衛把守,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雪兒依偎著瓊音,臉上沒有任何的笑容,她的眼底是蒼茫的空洞,她還未看清楚這些是是非非,卻又不得以成為困境之中的一粒沙礫,不受自控。
她輕聲感慨嘆息,她們進了宮,如今連皇帝都被幽禁,更別提她們這等卑賤的下人了。
瓊音仿佛不曾听到,神色不變,她卻相信,哪怕頃刻之間變了天,蒼天也不會懲罰心存善意之人。
仰著頭,她們一道觀望著那明月,雪兒低聲呢喃,宛若自語。
「今日的月亮真美,你說郡主也在看嗎?」
「無論在何處,郡主都能看到一樣的月亮。」瓊音的眼波不閃,語氣篤定。越是凝視著月亮久了,仿佛心中也落入星星點點的皎潔月光,也越來越平靜了。
……
雍安殿內,天子倚靠著軟榻而坐,他听得到門邊傳來的腳步聲,並不陌生。
燭光無法照亮天子眼底的晦暗不明,越是察覺秦昊堯逼近的氣息,他的唇邊揚起莫名的猙獰笑容。
「你若能找到,也未必是你的。」
「為何把她送走?」秦昊堯神色一沉,止步不前,冷冽望向天子的背影,滿心寒意。
天子默然不語,燭光在他的黑發之內閃耀,仿佛一夜之間,銀絲多了整整一半。他從登基的那一年開始,就在下這一盤棋,跟他對弈的人,從來就是秦昊堯。
在身為皇子的時候,秦昊堯比任何一個皇子都更加刻苦,讀書也是第一,只是先帝並不曾而重視他,幾年之後,他便練習了武藝,武藝超群的時候,先帝便駕崩了。
「這些年來,我為了大聖王朝,為了秦家王族,興修水利,練兵強國,征東討西,唯獨你,坐享其成。」
秦昊堯的眼神之中,滿是復雜,他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樁尖銳的罪名。
「只因為,你生下來便是太子,哪怕你碌碌無為,江山社稷也是你的囊中之物。」他指著天子的身影,俊美面容隱匿在幽暗之處,牽動了無情的唇角,他說的並不動容。
「朕自然知道你不服氣,你從以前開始,就不服氣。」
天子聞到此處,不顧秦昊堯愈發凌厲的語鋒,釋懷一笑,眼底的陰暗卻愈發明顯。
「既然你心知肚明,今時今日就不要怪我。」
短暫沉默,夾雜在兩人中,秦昊堯的嗓音愈發逼人冷漠,似乎每一個字,都恨不得刺傷對面的天子。「她在哪里?」
「她?你若想見她,那就去下面看她吧。」皇帝依舊是這麼一句話,毫不改口,他低低冷笑,說的極盡諷刺之意。「反正是將死之人,你若誠心跟她相聚,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怕你舍不得。」
又是這一句,秦昊堯昨夜見到皇帝,他說的在地下才能看到她,的確讓他當下就亂了陣腳,而今天,將死之人四個字,卻暗示了短時間之內,穆槿寧會無恙。唯獨秦昊堯並不清楚,到底她正在遭遇什麼,或者馬上要遭遇什麼——這般想著,他的心中,再無任何起伏,宛若蕭索冬日一般,再無生機。
他已經被秦昊堯幽禁在雍安殿內整整一天了,但是,秦昊堯來的目的,一開口問的便是穆槿寧的下落。讓他看得出來,秦昊堯比他看上去更加在意這個女人。想到此處,天子的嘴角不禁上揚,一抹得意至極的笑容,在眼底越來越深,越來越難以窺探。他話鋒一轉,仿佛有些瞧不起秦昊堯︰「你從自己的兄長手中奪來江山,還怕沒有女人坐擁懷中?!」
以前,秦昊堯對任何人的事,都是不聞不問,當初他對崇寧的無情,也是眾所周知的,自然感情無法勉強。誰曾想過,以前嬌貴的郡主從塞外回來,並不清白,更是帶著一個嬰孩,卻能夠讓秦王動心?而如今,她哪怕背叛過秦王,獨自走入後宮,成為他兄長的女人,秦昊堯卻居然還擔心她的生死。若是換做了別人,秦昊堯根本不會在意,穆槿寧是失去下落,還是慘烈死去,甚至,她唯獨死去,他才能泄恨。天子只是覺得,秦昊堯一旦是動了真感情,往後——他絕不會有好下場,就像是天子一樣。
「兄長?你明里暗里想置我于死地的時候,就有一回想過我是你的同胞兄弟嗎?!」秦昊堯仰頭長笑,幽深的黑眸,死死落在那一具身影之上,他們之間的兄弟情義或者比水還要清淡單薄,有的,就是想要置之死地的強烈**,從他們懂事開始,就從未停息過。
哪怕秦昊堯出生卑賤,自己的生母只是一個小小美人,在後宮無權無勢,最終死的也不明不白,每個人都說是病故,但他清楚,就像是語陽的殘缺,後面有更深重的隱情。但幸好,他不是願意一輩子對這些人低頭的性情,他冷傲的骨子里,還有血性,還有野心,更有——將這些都顛覆的強烈念頭。
天子蹙眉,面色死白,他的雙手緊緊覆住桌緣,身子一斜,秦昊堯只是幽禁他,卻不曾變著法子折磨他。或許,秦昊堯覺得,從一個還活著的帝王手中奪取政權,才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你以為我找不出她的蹤跡?」
秦昊堯噙著狠厲的冷笑,他語調一揚,他要天子知曉,這世上任何事,都難不住他,只要他想得到,哪怕是江山社稷,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那就試試看吧。」天子的眼神定在某一處,唇邊的紋路,愈發扭曲,他派人將穆槿寧送到北國,並未詔告天下,秦昊堯要找到遙遠的北國去,自然要花費一段時間。他如今正是在熱鍋上的螞蟻,必須先耗費精力鞏固得來不易的政權,但哪怕秦昊堯在不久之後得知穆槿寧身在北國又如何?那個時候,穆槿寧早已是北國太子的女人,秦昊堯要想得到那個女人,便是跟北國為敵。北國雖然生性豪放,但格外厭惡爭奪,就像是碗中的魚肉被人奪走,他們絕不會忍氣吞聲。已經送去和親的妃子,豈有再送回大聖王朝的道理?
可惜啊——聰明一世的秦王,也只是糊涂一時,他不曾預見,哪怕他僥幸得了天下,短期之內再跟北國為敵,也沒有太多勝算。將士剛從東疆回來幾日,便掀起了密謀之戰,若是數月之後再起戰火硝煙,才會讓百姓人心惶惶,將士疲憊不堪。他若聰明睿智,就該休養生息,那就更別想讓北國服軟,將那個女人拱手讓人。
秦昊堯選擇的,並非是一條順暢大路。
他無聲轉身,既然皇帝會將這一個秘密爛在肚里,那他自然會憑借自己的方法去找尋到穆槿寧。但同樣的,他絕不會給天子任何反咬一口的機會。
依舊坐在軟榻之中,皇上閉上眼,不去看秦昊堯的臉色,听得出秦昊堯的要挾,如今他已經成為籠中之鳥,秦昊堯為了保住自己的來的位置,勢必會趕盡殺絕。他一直以為秦昊堯雖然是個野心之徒,卻不會用這種最殘忍的方法謀得皇位,顛覆長幼有序的皇族規矩,成為逆賊叛亂者。
但秦昊堯最終,還是選擇了這一條路,在京城展開殺戮浴血,想要埋葬一切,想要開創新的王朝。
他,一國之君,被禁閉在雍安殿內,如今長夜漫漫,孤單淒冷。他身邊最可靠的內侍周煌都已經被秦昊堯的手下捉拿出去,听聞是被嚴刑拷問,想來也只剩下半條人命。
一句淡淡的嘆息,帶著莫名的情緒,從皇帝的口中溢出。「可惜,凡事不要高興的太早。」
穆槿寧要復仇,害死了皇太後,德莊皇後,而他也深受重擊身子頹敗,如今獨自坐在偌大的宮殿之內,唯獨只有自己一道身影相伴,往日忠心的蒙戈,也是被他逼死的。
秦昊堯要抱負,他在多年之內謀劃了這一場陰謀,因為始終不得先帝的重視,他不甘心,他雖然冷漠殘忍,卻頗得人心,在軍中更是一呼百應,使得哪怕跟隨他推翻這個王朝,他身後也是前僕後繼,層出不窮的人才英雄。
這兩個人,是他這輩子的劫數。
一個,讓他消磨斗志,始終得不到死心塌地的感情,甚至害的他身邊連一個真心的人都不剩下,一個,讓他窮于應付,運籌帷幄,處心積慮,要奪得他手中的皇位。
因為是劫數,才不得不鏟除。
他讓太監在穆槿寧的**湯之中下了毒藥,哪怕是慢性的,穆槿寧在北國,也絕對不能活的長壽,哪怕再美麗動人,她年紀輕輕就一定要死。
而秦昊堯——哪怕得到了皇位,哪怕順利登基又如何?他也無法得到穆槿寧這個女人,最心心念念的人都得不到,他也不過是一個傷心之人。
……
「娘娘,殿下到了。」宮女在門邊通報一聲,正坐在菱花鏡面前的女子,笑著轉過頭來,縴縴素手扶了扶梳地厚重的發式,似乎知曉今日佑爵會來,她頭上戴著的,都是一套全新的發簪。每一只,都是全金打造,如今北國的女子,也因為黃金難求,而格外崇尚黃金首飾,這幾只簪子雕刻精細,簪頭上的金鳳凰亦是栩栩如生,嘴中叼著一顆珍珠,圓潤美麗。
她笑臉盈盈起身,對著那個大步走向殿堂的男子,眼神灼灼,她神色嬌柔,顯得可親可敬。
「太子,自從她到了北國,你一直都不來給本宮請安了。」
調笑的言語之內,隱約听得出一道酸味和挑釁,佑爵卻但笑不語,直接一掀華袍,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沒有本殿給母後請安,母後不是依舊美麗?甚至,這個月比上個月還要美麗——」佑爵沉默些許時候,他端著熱茶,喝了一杯,沉下的眼眸之內,再度升騰了往日的笑,更顯有幾分有失端重,略微的輕挑。
「殿下的嘴,還是跟以前一樣甜。」
劉皇後的「以前」兩個字,卻猝然讓佑爵的臉色一變,仿佛這一個字眼,觸及了他們之間的禁忌。從佑爵的身上,劉皇後不難察覺到陰寒的冷意襲來,似乎無聲遏制,她不該再重提舊事。她眼神微變,相顧無言地喝了一杯暖茶之後,她才噙著笑意,淡淡說道。「殿下,還以為你大半年前突然前往大聖王朝,要將那位語陽公主帶回宮,怎麼如今居然對這個女人上了心?」
「母後,你覺得你足夠了解我?」佑爵聞到此處,慵懶地抬起眉眼來,望向劉皇後的面容,她原本就生的貴氣妖嬈,如今畫著精致妝容,卻愈發讓人無法看透這假面之後的真正面孔,到底有何等樣的表情,何等的喜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