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貞姬妾 228 朕給你真相

作者 ︰ 薔薇晚

「朕會如你所願的。」

她用背影對著他,讓秦昊堯愈發難以割舍心中情懷,陰沉著臉,最終還是站起身來,丟下這一句話,拂袖而去。

執著,有時候也是一種病。

雲歌重重嘆了口氣,斂眉垂眸,跟他對峙實在驚險,如今病還未好,又沁出一身冷汗。卸下一身重負,坐在床沿,唯獨胸口的暖熱依舊不曾徹底消退。

任何一個巫女,都不該對別人的事太過好奇投入,否則,無法做出正確的指引,她們會笑著听下去,告訴他們如何化解,卻不會為他們言語中的故事而打動自己。不會為之憤怒,不會為之悲愴,不會為之感動,更不會為之傷心。

她們高高在上,其實,她們不懂感情。

秦昊堯是一個說話算話決不食言的皇帝,這一日之後,他當真鮮少在夜晚召見雲歌,她被授予在皇宮自由行走的權力,但為了不在宮里遇著他,雲歌甚至鮮少出門。

她有自己的想法,只要不讓他總能見著她的面貌,他就不會繼續再在回憶中沉浮,也不會因此而更加想要得到根本不能實現的慰藉。

他對她冷淡疏離許多,秦昊堯自然明白兩人同住屋檐下卻鮮少踫面的真正原因,她既然不想再見他,他也不願再咄咄逼人。

但他並非對她一無所知,她身邊的宮女每一日都會前來稟明,每一個時辰,她習慣做些何事,听聞她在暗中還為他祈福,日日如此,哪怕沒有親眼所見,也可想象出她虔心模樣,他不禁會心一笑。

冷漠的軀殼之下,她還是擁有一顆善良包容的心,或許正因為這樣的女子,才能讓他如此放不下。

說不清有多少個夜晚,他從雍安殿內出來的時候,經過她的門口,總會負手而立,情不自禁地駐足觀望,哪怕透過那一陣光影,也依舊根本無法看到她的倩影,但他依舊習以為常。

至少如此,他便心安。

在御花園不期而遇的那一日,已經又過去一個月的時間了。雲歌見到他,顯然坦然許多,不再滿心防備,螓首一低,算是行禮。

「朕已經很久沒來花園賞景了,陪朕走走,不算過分的要求吧。」秦昊堯淡淡睇著眼前的女子,看得出她身上的白色巫服是簇新的,而非之前的那一件。

他比雲歌所想的更周到用心,似乎察覺到她不願再穿宮里後妃穿的衣裳,之前的幾套都是踫都不踫的擺設,直到雲歌見到紫鵑送來幾件平常的衣服,令她驚訝的是還有好幾身跟巫服一模一樣的衣衫。她問了很久,紫鵑才坦言是趁著自己生病閉門不出的這些日子,將她不穿的巫服送去給宮中的師傅,按照一樣的尺寸式樣布料重新做了幾身來更換,哪怕是上面的紅色圖騰跟之前的相比也看不出任何兩樣,料子不但加厚了,一針一線也都更扎實更工整。

哪怕紫鵑不說,雲歌也知道是皇上吩咐她這麼做的。她進宮的時候孑然一身,什麼都沒有,如今已經是入秋時節,他又看得出她的介懷,這才想了法子,既不讓她窘迫,也不讓她難受,讓她舒舒坦坦地過日子。

唯一的那件巫服已經變得殘破,穿著也總是覺得冷,如今身上暖了,當真心里也是暖和的,她並非不近人情,用如此隱晦的法子,都是設身處地為她著想,這般考慮之後,他的心意自然也就接受了。

「雲歌恭敬不如從命。」

她彎唇一笑,心內平靜,毫無起伏,依舊戴著珍珠面罩,跟在他的身後,盈盈走上架在湖面上的曲橋。既然紫鵑都說她跟皇後如此神似,她更不願讓其他人看到她的真實面目,免得徒增麻煩。

「朕看你似乎有心事。」兩人默不作聲地從曲橋一端走向另一端,他突然停下腳步,秦昊堯輕輕瞥了雲歌一眼,他目光如炬,總是可以洞察一切。

「你的女人殺了我的駱駝。」雲歌早已發覺自己無法隱瞞自己的心,古怪的是,他總是能夠听到她心中的聲音,時間久了,她也不再掙扎。

「塞外駱駝多得是,再找一頭來便是了。」秦昊堯扯唇一笑,回過頭去繼續朝前走,說的輕描淡寫,自然不用說,他也知曉到底是誰下的手,不過因為降為一級,夏采薇安分許多。

「宮里太大,沒有駱駝,我走不過來。」雲歌的眼底閃過一道灰暗,月兌口而出,她退讓了這麼久,也該看看他是否跟她一樣下了決心。

若是這一句被外人听了,難免不會覺得是女子對依附男人的任性撒嬌,秦昊堯也覺得有些古怪,卻不曾生疑,正見王鐳帶著五六名當值的侍衛經過此地,他干脆利落地囑咐一句。

「王鐳,去馬場牽匹馬過來。」

王鐳望了站在秦昊堯身後的女子一眼,他是秦昊堯最得力的屬下,自然知曉主子為何獨獨親近這個巫女的關系,他點頭,獨自退下。

不多久,他便牽著一頭駿馬過來,雲歌的臉上沒有任何神情,只听得秦昊堯神色飛揚,灑月兌笑道︰「這匹馬跟你的駱駝比起來,總該不遜色吧。」

雲歌輕輕蹙眉,他們雖然鮮少照面,但她的話,他卻依舊放在心上,他的冷漠,不過是表面的偽裝,他的心境……從來不曾改變。

「差強人意。但沒有我的駱駝高大。」走到駿馬身下,默默揚起脖頸觀望,正因為他對她如此在意,百依百順,她更不安更忐忑。唯獨不願流露任何歡喜的情緒,免得讓誤會更深,她的面色凜然,不冷不熱回應了一句。

這一頭駿馬,看來是很好的種血,通體雪白,唯獨馬鞍和韁繩是朱紅色的,當真是一頭及其漂亮的馬兒,她不禁在心中低呼一聲。

伸出柔軟雙手,輕輕覆上白馬的鬃毛,駿馬突然調轉馬頭對準她,將馬臉靠近她,雲歌不禁睜大雙眸,對著那雙更加清澈的眼楮瞧。

她怔了怔,望著眼前的這一匹馬,仿佛有聲音在心中說,馬兒的眼楮就像是山間清泉,卷翹睫毛煽動的那一刻,她幾乎認為它有靈性,有情緒。

但駿馬對她並無惡意,她把手掌貼向駿馬面頰的時候,它任由她做出如此親昵舉動,甚至在她的手離開的那一刻,主動將頭湊向她的臉,仿佛是在嗅著她身上的氣息。

秦昊堯站在一旁觀望,看似冷淡的面容上,漸漸有了別樣的復雜情緒。很多事,看似巧合,實則都是命中注定。

「你騎著它在皇宮走,照樣會很悠閑自在,威風八面。」

低沉嗓音從她身後傳來,打破了雲歌的心緒,駿馬高大,卻對她如此溫順,再怎麼想要拒絕,她很難放下對白馬的喜歡之情。還未開口,已然听到秦昊堯再度說道,嗓音之中隱約有笑聲。「看來它在討好你這個主子,你就收下吧。」

雲歌靜默不語,素淨柔荑一遍遍模著駿馬身上的雪色皮毛,的確應該是覺得高興的事,為何她的心頭卻又泛出來莫名酸意?!她凝視著駿馬水汪汪的眼,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悠然心生,她的眉頭舒展開來,或許當真萬物有靈,她跟這頭駿馬有些緣分。她彎唇一笑,笑靨明朗清淨︰「它有名字麼?沒有的話我給她起一個。」

黑眸一沉再沉,秦昊堯眼看著事情如他謀劃的漸入佳境,俊美面容上總算有了難得的笑容,讓他看來愈發迷人英俊。「叫白雪。」

很普通的名字,沒有任何懸念。雲歌回過臉去,指尖一陣濡濕,已然見著白色駿馬正在舌忝舐著她的肌膚,當真是及通人性,這一幅柔和乖巧的模樣,又讓人如何視而不見?!

「叫雪白吧。」她深深望著高大的白色駿馬,唇畔再度生出自然的笑容,她不假思索的回應,毫不矯揉造作。

秦昊堯的眼底含笑,深沉地望向她,她若是偽裝,如何這般自如?

真的像是假的,假的卻又像是真的。

根本分辨不清。

或許只要她留下來,他根本不在乎是真是假了。

過去的,就當做是一場夢,夢醒了,就好了。

「今日天氣極好,你我去騎馬場走一圈。」

看得出雲歌對白馬的喜愛,秦昊堯扯唇一笑,在他的眼底雲歌見不到任何熾烈的感情,也就放下心懷,輕點螓首,答應了他。

唯獨走到騎馬場,雲歌不免心中忐忑,她騎過駱駝,卻不曾騎過馬。轉頭偏向站在馬場邊緣的秦昊堯,她卻又不知該如何求救,都怪她看了新奇之物太過忘我,侍從看她面色有異,不禁輕聲安慰。「白雪雖然是塞外來的馬,但養在京城已經四五年了,原本母馬性情就要溫順許多,姑娘盡管放心坐上去就是了。」

雲歌暗暗舒出一口氣,在侍從的服侍下穩穩當當坐在紅色馬鞍之上,侍從在馬下牽著白馬緩緩走向前去,騎馬走了一周,他還是站在原地看著她,眼神專注,一如既往的和藹親近。甚至,看似深情款款。

她吩咐侍從離開,雙手緊緊攥著韁繩,第一回騎馬,卻從未如此安心過。這頭白馬似乎早已認清她是它的主子,沒有半點任性和脾氣,雪白的馬蹄踩踏在枯黃的草地之上,它並不曾馳騁奔走,就像是能夠察覺坐在馬背上的主子的心緒一般善解人意。

秋風拂過她鬢角的黑發,她從未想過騎在馬上比雙足踩踏在地上更踏實,不知是因為駿馬的順從,還是因為——他一直在望著她,哪怕白馬越過他的身前讓她無法看到他,也可以察覺他的溫暖眼神落在她的背上。

黑發被吹散在風中,一縷青絲遮擋著她的雙眸,她突然覺得風似乎將她眼底的眼淚吹出來,眼底一陣濡濕,她以為他已經走了,猛地調轉回頭去,他卻依舊站在原地看著她。

騎著馬,走了好幾圈,白馬漸漸加快了腳步,她的心跳也隨之加快,呼吸一滯,仿佛下一瞬就要從馬背上跌下來,但卻不曾。雙目之中的濡濕漸漸退去,她的眼前恢復了往日的清明,只是心中若有所失,就像是被大力掏去一塊,顯得空空蕩蕩。她不清楚,到底這是什麼樣的情緒。

她從未騎過馬。

但她卻又不像是初次駕馭駿馬的慌亂,相反,越是時間長久,她越是自如自在。

雙手放松,她一手執起韁繩,低喝一聲,身下的駿馬隨即小跑起來,最初有些心慌,但最終越來越嫻熟。

心中猛地生出異樣的情緒,背脊上再無溫熱,她突地眼波一閃,急急喝住了駿馬,白色駿馬頓時停下,雲歌驀地掉轉過頭去,這才發覺——那個地方,早已空無一人。

不知何時,秦昊堯已經離開了。

混亂的氣息,胸口暗暗上下起伏,坐在馬背上,她半響怔然,什麼都听不清楚,除了自己愈發沉重的喘氣聲,被風送到自己耳畔,一聲勝過一聲的沉重。

混亂的並非只是她的呼吸,還有她的心。

侍從滿面是笑,疾步走到她的身畔,奉承的話卻只是飄散在空中,她一個字也不曾听進去。

沉默了半響,她只是冷冷淡淡地問了句︰「貞婉皇後會騎馬嗎?」

從侍從大驚失色的面孔上,她得到了答案,她失魂落魄地下了馬,眼神幽然地望向這一頭對她順從至極的白馬,哪怕過了這麼久,她的心還不曾徹底平靜下來。

這又是他的試探?!

試探到底除了這張臉,她跟他心愛的女人到底還有多少相似之處?!這就是他的招數?!

那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眸,漸漸涌入更多的灰暗,一眼看不透,她頭也不回地離開騎馬場,不想生出更多的眷戀。

她居然又中了他的計。

如今說什麼都沒用了。

卓明宮。

祺貴人由著兩名宮女簇擁著盈盈從門外走來,見夏采薇坐在軟榻之上,神情頹敗地擺弄著桌上的還未開花的水仙,她一臉焦慮,急急忙忙站到她的身邊,滿目惆悵。

「這些日子沒見姐姐,怎麼成了這副樣子?」

夏采薇見祺貴人握住她的手,她觸踫花葉的雙手落在半空,指尖像是被蛇咬了一口,她縮了回來,冷冷淡淡瞥了祺貴人一眼,毫無光彩的雙唇勾起的笑容,也沒有任何親切的意思。

「你來干什麼?看我的好戲?」她原本就沒有自己的主見,的確是想給巫女一個教訓,可要不是祺貴人在她身邊敲邊鼓,她沒有膽量做欺騙皇帝的錯事,錯就錯在,她太相信祺貴人。在宮里面壁思過的這個月,她開始懷疑祺貴人的不良用心,若是將她除掉,無疑是除去最大的敵人,其他兩位後妃都絕不會是祺貴人的對手。想著這些,她當然覺得祺貴人此刻前來是幸災樂禍,而提不起任何興致來。

「姐姐真是把我的好心當成惡意,姐姐失勢,難不成對我有半分好處不成?唯有姐姐的日子越來越好,我才能沾點光。上回我是真心想幫姐姐,可也不曾料到皇上對巫女如此信賴,如今看來,情況越來越糟了。方才我听人說,巫女的駱駝死了,皇上不但賞賜了巫女一匹好馬,甚至還親自陪伴她去騎馬場騎馬。」祺貴人見夏采薇驀地縮回了手,一副鄙夷不屑姿態,不禁面色一沉,但隨即眼底再度升騰往日的光華,天真清純,她蹙著眉頭,說的格外真誠懇切。

「你可別再來激我,哪怕是皇上賞賜她一座宮殿,我也不會再去多事。」哪怕听了有些不快,但她還是壓下心頭情緒,夏采薇無聲冷笑,將目光從祺貴人的身上移開,目光專注地凝視著這一盆翠綠的水仙,言語之內滿是酸味。她不比祺貴人有好的背景,既然如今進宮當了後妃,就想安安穩穩過些日子,經過這一回事,她總算看清自己沒有那麼多的聰慧計謀,與其算計,不如腳踏實地安分守己。

「姐姐如今真是什麼火氣都沒了,皇上對姐姐總有夫妻情意,在我們中,也是最看重姐姐一人,但對巫女可沒有任何感情,姐姐還當真怕了她?!」祺貴人搬來圓凳坐在夏采薇的身邊,面色凝重,重重嘆了口氣,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祺貴人的話,卻刺中了夏采薇的心,她們都羨慕她,實則不知她心中苦不堪言,僅憑著跟貞婉皇後眉目相似的緣由,她當真可以享受一世繁華?!為何她偏偏覺得,皇上跟她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被時光沖的越來越淡了?听那些傳聞,總覺得皇上對巫女有意,雖然人人都說這是不合理的事,但秦昊堯是個霸道強勢的男人,他素來一意孤行,這件事說穿了,也不是不可能,歷朝歷代,哪怕卑賤宮女蒙受恩寵也可以在一夜之間麻雀變鳳凰,若是皇上看中了,巫女也是女人,有何不可?天子的心原本就跟風一樣飄忽不定,不會總是專寵一人。

見夏采薇神情慘淡,意興闌珊,祺貴人默默阿安撫她,字字清晰。「皇上啊,是看慣了千方百計討好他的女人,如今看著一個反其道而行之不冷不熱的主兒,才有了興致。」

「你見過她?沒見過如何知道的這麼巨細無遺?」夏采薇不再順著祺貴人的話,她如今多了個小心,側過臉來看著她,似乎沒有任何動容。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撞見幾次,那位大食族的聖女,從來都是冷冰冰的,我從未看到她笑過,這樣的女人有什麼好的?將聖上迷得暈頭轉向。」

祺貴人眼底波光一閃,滿目真摯不改,言語之中不無唏噓。她自然不難看出夏采薇對她防備,卻也生怕如今就失去這個盟友,她早已想好了兩條路,若是可以鼓吹慫恿夏采薇除去新的敵人自然最好,如若不能,也有夏采薇頂著罪名,免得栽到自己的頭上來。

「我們如何揣摩聖心?如今我想清楚了,哪怕是皇上當真對巫女有意,也就隨皇上去吧。」夏采薇打量了祺貴人許久,才站起身來,語氣疏離,不冷不熱,似乎逆來順受。

祺貴人見兩人話不投機,只能訕訕離開,心中滿是不甘,她向來居高自傲,覺得自己在後妃之中無論容貌,身世,才學都是最上等的,卻遲遲得不到皇帝的眷顧。夏采薇天性軟弱,並非能夠掌控後宮之人,有朝一日皇上對夏采薇不再眷戀,那便是她出頭的日子。因為此事,皇上一定會冷落夏采薇,雖然不曾達成祺貴人的心願,卻也能讓她獲得更多被寵幸的機會。

這個後宮,哪里有真正的姐妹親人?!她們原本就是不太一樣的,來自不同的家族,名門望族跟殷實之家從來就不可同日而語,夏采薇沒有野心,但她不一樣。

在進入這個皇宮的頭一天開始,她就知道,一旦有人倒下,對她何其不是一件好事?唯有人倒下,她才能踩在那人的身上,站的更高。

臉上天真無邪的神情,一刻間全部消失,祺貴人面色不悅生冷,跟方才的真摯懇切判若兩人,朝著自己的宮殿走去。

秦昊堯剛從雍安殿內走出來,便看著不遠處站著一人,她一襲白衣,似乎更顯得聖潔無暇。他黑眸一暗再暗,這些日子她能躲著就從來不見他,今日卻在路上等著他,看來的確是有話要說。

朝著雲歌走去,他揚唇一笑,俊臉上沒有任何不自在的神情,關切詢問,似乎對她的關懷不需要任何理由。「在這兒等了多久?這麼冷的天,怎麼不去真的寢宮候著——」

雲歌擰著眉頭,她當然清楚皇帝並非善類,城府之深遠不是她可以想象的,她跟他來軟的,他就跟她來硬的,她跟他來硬的,他又總是如此神情關切,讓人根本無法拒絕他的誠意。這個男人,實則軟硬不吃,看到她的時候,根本不曾忘記自己的算計。

她再怎麼頑抗,都根本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見雲歌一臉冷漠,只是淡淡睇著他,根本不曾言語,不曾流露半分不耐,秦昊堯薄唇邊的笑意更深,語氣平和許多︰「你想問朕為何不告而別?朕跟幾位大臣有要事相商,看你騎馬正在興起,才不曾告知你。」

「皇上明知我要問的是什麼。」雲歌的眉峰緊蹙,眼底沒有任何溫柔脈脈,她不再避諱,直言相告。

「朕如何知曉你心里的想法?若是要揣摩每個人的心思,朕可忙不過來。」

秦昊堯聞言,卻只是一笑置之,宛若說笑的口吻,說的輕描淡寫,獨自越過雲歌的身子,朝前走去。雲歌見狀,心中愈發不快,急急跟了上去,不打算再將所有事都憋在心里,她在秦昊堯面前常常出言不遜,若說真話逆耳,這也絕不會是頭一回。

「皇上不是又在拿我跟貞婉皇後作比較嗎?她一定擅長騎馬,對不對?」一陣蒼白拂過她的面頰,她揚聲問道,讓他無法視而不見,置若罔聞。明知自己並非這個男人的對手,不過哪怕這是難解之題,若無法讓他清醒承認她跟貞婉皇後沒有任何關系,這輩子她或許就永世無望出宮了。

前頭的男人突地停下腳步,他冷著臉望向她,黑眸幽深,眼底是不甘和遲疑,但最終還是不再理會,行走的步伐更快了。

「皇上不是親眼目睹了,我根本就是頭一回騎馬,馬術糟糕極了。」雲歌抬起眉頭,努力跟上他的腳步,想盡一切法子說服他。她來自偏遠山林,從未騎過馬,但他們言語之中的貞婉皇後就不同了,一定是官宦之家的大家閨秀,優越的身世一定讓她養成瀟灑姿態和豐富才情,根本無法擺在一起相提並論。

「的確很糟糕。」低沉的笑聲從前頭傳來,他不曾恭維討好她,他的取笑,卻讓雲歌尷尬不已,她咬牙忍耐,不無挫敗。

不過若是就此放棄,他一定更不肯放下心中介懷。

一轉彎,前頭便是皇帝寢宮,雲歌看他腳步不曾停下,似乎有些心急。

她眼神游離,不免生出些許疑心,因為有了心事,不太跟得上秦昊堯。

「朕今晚有客人,你要跟來?」秦昊堯站在寢宮門口,終于轉過身來正對她,他的眼底有一絲笑意,卻又听來稱不上是最熱切地歡迎。

雲歌眼波一暗,哪怕心中再迫切,也實在無法厚顏掃皇帝的興致,她垂下螓首,正欲轉身就走,突然听到身後的男人發了話,嗓音低沉,像是讓她胸口一沉,邁出的那一步,就像是落了空。

「你不是追問朕到底真相是什麼嗎?」

「朕可以給你看所謂的真相,如果你想。」眼神鎖住她的身影,秦昊堯冷冷淡淡地丟下一句,卻不再是輕描淡寫的口吻,雲歌原本打算要走,但他的話就像是數百上千的絲線,纏住了她的雙足,她直覺的一陣寒意爬上她的背脊,面色發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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