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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上皇上了——」
穆瑾寧直直地望入他的黑眸深處,她的美目中不無閃爍淚光,過去對如今的自己影響少之又少,這些時光在她的心頭深處埋藏了一顆感情的種子,在她還不曾察覺意識到的時候,這顆種子就已經萌芽生長。見不到他的時候也會想念,更會覺得孑然一身的孤獨,看他受傷的時候也會落淚,更會覺得宛若刀割般的心疼難受,知曉自己的言語舉動傷害了他,她看似平靜,實則不然,她並非沒有同樣的傷痛。
秦昊堯的絕情,他的盛怒,他這些天來的冷淡,並非是他不在意她,而是他很難舍棄她。他對其他後妃,素來都是公私分明,生殺大權緊握在手中,從未有過任何遲疑。但這回……若不是因為她在天子心中分量很重,他何必拖延這麼久,也不曾處置她?!
比起遙遠的過去,她更想要守住現在這段時光。
秦昊堯已然分不清楚,這一句話落在耳畔,他當下心中生出何等的情緒,穆瑾寧留在他身邊的這些年,漫長消磨了她眼底曾經熾熱閃爍的愛意,她溫婉得體,大方周到,體貼入微,善解人意,唯獨……她跟年少時候不再一樣,平和清澈的美眸之內卻深藏起眷戀,再無任何迷戀,唯獨剩下溫柔。他一直都留著她在塞外深埋地下的裝滿寫給他信的木匣子,在穆瑾寧離開的這些年,他不止一次凝視著那個木匣子分心出神,他不是不知道,穆瑾寧在塞外的時候,殘忍的世道已經剝奪了她再留著這段純真不成熟的感情的資格,她準備將這些書信全部鎖入盒內,放入樹洞之內,任由塵土掩埋的時候,他們之間……就已經淪為陌路。
他們兩人陪伴一生,並不是難事,他也不難看到她嬌美溫和的笑靨,很難見到她隱忍至極的哭泣,他們或許可以自欺欺人過完余生,或許比世間的許多夫妻還要恩愛,只是——對于秦昊堯而言,穆瑾寧才是一生所愛,他卻無法篤定,她的心里還有半分愛意。
沒有過去的穆瑾寧,根本不會記得那些甜美又悲傷的點點滴滴,他也很難將所有的過往都攤在她的眼下,讓她溫故而知新。他察覺的到,他似乎無法觸踫她的內心深處,即便她越來越溫順,越來越依賴他。
對于一個女人而言,最初的那段感情哪怕已經逝去,卻還是有很重的分量,但眼前的穆瑾寧早已割斷了那些牽扯糾纏,正如他在江南的時候,兩人再親密無間的時候,她也不曾呼喚過哪怕一回「昊堯哥哥」……。在她的眼底心里,定是沒有這個人了,她日夜面對的,也只是大聖王朝的天子而已。
感情向來都是無影無形,來去自如的,他抓不住,握不牢,揮不去,斬不斷,即便他君臨天下,擁有幾十萬子民,他亦不可操控掌握。這些年來反反復復,兜兜轉轉,穆瑾寧不再的那幾年他常常獨坐無言,他才知曉從來都不會如他所願,在他並不為崇寧動心的時候,她卻愛的那麼轟轟烈烈,愛的傷痕累累,愛的悲愴斷腸,在他願意為崇寧打開心扉的時候,她卻——不再愛了。
但方才,他卻親耳听到,她說她愛上了他,是現在的穆瑾寧,愛上了現在的秦昊堯,跟過去毫無半點瓜葛,沒有任何關系。
他對穆瑾寧的付出,毫無保留,終究不是一場沒有任何結果沒有任何回應的等待而已,他又豈會不感慨萬千,而心中的感受……宛若萬馬奔騰般洶涌狂放,他根本不知該如何說起,如何形容,仿佛再多的詞眼也無法說盡他此刻的感受,唯獨他明白,能重新得到她的心,幾乎是奇跡一般。他本以為他們的人生,像是一潭死水,沒有再多的風波起伏,沒想過峰回路轉,柳暗花明。
「在我的面前,並沒有兩條路,兩種活法,我並非是在做一個對我有利的抉擇,也並非還留著另一條退路。我說的這些話,皇上會信我嗎?」她說的委婉含蓄,眼眸清明澈亮,宛若潺潺溪水,可以輕易看到眼底的光耀。穆瑾寧默默斂眉,雙手被他的掌心包覆著,她的心頭生出異樣似曾相識的感動,她不再掩飾自己的心,她並非只是一具扣著穆瑾寧名字的軀殼而已,她也會心動,也會心痛,這些……都是秦昊堯教給她的。
秦昊堯靜靜听著她的傾訴,俊美面容上是再也無法壓抑的動容,再堅硬冷漠的心,也並非無動于衷。俊臉貼在她的螓首之上,黑眸愈發幽深不見底,唯獨濃眉之間的擔憂,早已煙消雲散,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盡善盡美的東西,感情也是如此,或許沒有對方,他們彼此也能活下去,只是心里掏空的那一塊,遲遲無法填補完整。穆瑾寧在他看來,已經是死過一回的人了,這幾年他親自品嘗的孤獨滋味,讓他哪怕手中執起冰冷利劍,也遲遲不肯徹底斬斷兩人的情緣。
他終究是舍不得。
但若是當下他丟棄了這段情感,是否就很難在今時今日,再听到穆瑾寧的這一番心聲?!等待,原本就是他一廂情願,無法怨天尤人。等待能夠結果,就像是種下一盆鐵樹,如今他的心境,當真像是等候了好些年,終于見到鐵樹開花般難以平復。
她的眸光穿過秦昊堯的身子,落在他身後的遠方,眼神愈發幽深,眉眼之處不無淡淡的愁緒,讓原本溫婉姣好的面容上更多了幾分迷離哀婉的風情,只是看上一眼,心頭就不難涌出憐惜愛意。「不只是知道我是皇上的女人才甘願留在深宮,而是想做皇上的女人,為皇上生下我們兩人的孩子,這般想著才願意放棄宮外的風景,只守著皇上一人,看著宮里的日夜,皇上又會相信嗎?」
秦昊堯俯下俊臉將薄唇印上她光潔的額頭,心中早已暗潮洶涌,終于真正體會到,英雄難過美人關這一句的道理。他對穆瑾寧的感情,其中夾雜著千百種滋味,對她的憐憫,愛惜,不舍,心疼,最終使得兩人的感情不再單純,飽滿沉重。
他寧願,這一輩子都不必學會放下,固執地緊緊抓住在手中,哪怕到了最後一天,也不必放棄。他寧願,心里充斥著這麼充實的感情,跟新生血肉一道長成,寧願自己從今往後,擁有一顆全新的心。听著她跟自己表明心意,雖然時隔多年,雖然波折萬千,仿佛可以將兩人的爭執一筆抹去,薄唇邊溢出一聲喟嘆,若這就是上蒼給他們最後的考驗,他們是否又一起走過了一場史無前例的暴風雨?!他隱約看到從天邊陰雲之後透出來的一道光,他不禁半眯著黑眸,心中一道暖流無聲無消息淌過,在看不到的角落匯成浩大波瀾。
落在額頭的那個吻,仿佛是輕描淡寫的,卻又讓她看到這個鐵血男兒的溫柔一面,宛若輕輕的花瓣落在她的眉間,她的心里愈發平靜,卻又清楚自己舍棄了什麼,犧牲了什麼,捍衛了什麼,保護了什麼,她的眼眸一片黯然,不曾漫開一道漣漪。「我知曉在皇上的面前再談及李暄,定是有害無益的,但哪怕知曉皇上會生氣,我還是說了。我不想自己的心里再有任何遺憾,就像是我這輩子都無法重拾過往一樣,能讓我走到如今這一步的所有人,我都希望他們能夠安然活下去。」
張少錦對她的無言付出,安靜守望,都是她這輩子感動于心的,卻又這輩子無法繼續回報的遺憾。或許,他們終究不會有任何結果,但卻也不能埋怨命運,也沒必要再覺得不舍或可惜。再美的容貌,也經不起一個人冷冷清清,孤孤單單的折磨,再大的權勢,再高的地位,也經不起人世磨難,樹倒猢猻散,或許,這是她早已領悟出來的道理,人生在世,原本就很難有真正持久永恆的東西,哪怕是感情——人,是否一輩子只會愛一人,人,是否會在不同的時候愛上不同的人……這些,她卻不願再去深究,再去細想,也不過是徒勞,多說無益。
蒼白指節暗暗蜷縮在他的胸前,穆瑾寧的眼底掠過一道蒼涼,轉瞬即逝,心頭百轉千回,說不清是歡喜還是悲涼,長睫顫動,在眼瞼下透出一道陰影。她的心事,也不過瞬間化為雲煙,猛地抬起眉眼,眼底再無任何黯然神傷。
「對皇上而言,李暄是李暄,而對我而言,李暄就只是張少錦。」
她的神色平和,端莊得體,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已經放下了恩怨,語調輕揚,追溯過往,她不輕易流露任何喜怒哀樂。仿佛,她談著的不過是別人的事,仿佛,她不過是一個冷靜的旁觀者,仿佛,她不曾牽扯其中,她只是要求皇帝做出公正的判決。
「若沒有李暄,我的人生就不會遭遇大食族,也不會遇見紅葉大巫醫,興許我當真會跟皇上陰陽相隔。于我而言,李暄不只是恩人,我能活著回來,能再次見著皇上,都是他的功勞。皇上說的沒錯,他犯下的是欺君之罪,大逆不道,本該處死也不覺得冤枉可惜,但不管皇上做出何等的決定,這些話我都不得不說。如今若我知曉李暄蒙受痛苦而不管不問,只顧自己逍遙快活,麻木不仁,那麼,那樣的穆瑾寧,本就不值得皇上喜歡,也不值得皇上留戀。無情無心,忘恩負義的女人,皇上身邊也不會需要的。我並不奢望左右皇上的心,皇上也可當我不曾說過,整件事最終決定的人還是皇上。而這一次,也是我最後說起李暄這個人,往後,他就是跟我徹底無關的人。」
人的一生,坐在不同位子上的每一個人,無論是高貴的,卑微的,都會有自己的無奈之處。秦昊堯也有無奈的時候,她更是如此。
有些人,注定是生命中的過客,或許也曾經在自己的心底留下些許的不舍,也曾經讓她的日子過得多了很多種顏色,但時間一到,那個人終究要走。也許會好好道別一次,也許——悄無聲息地就銷聲匿跡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了。
哪怕,她如今已經是這世間身份高貴的皇後,她也無法抗拒這樣的命運,或許她也已經被世道消磨了曾經的稜角,曾經的心軟,百煉成鋼,宛若蚌殼中的沙粒,日久天長,最終磨合成一顆圓潤美麗的珍珠,煥發出不一般的光芒。穆瑾寧早已不再淪為尋常女子的優柔寡斷,她有情,她亦可絕情,她曾經被傷害,亦曾經被奮力守護,種種的人生境遇,打磨了她,也歷練了她,終究讓她蛻變的跟宮外的女人不太一樣。
穆瑾寧的眸光最終落入秦昊堯的眼底,宛若升騰起一抹細微的火光,她言語之內的決絕,卻不禁讓秦昊堯刮目相看,就在那一瞬,他對穆瑾寧跟李暄的所有懷疑,似乎也根本站不住腳的多心了。
但這一回,他卻將穆瑾寧的話听了進去,她宛若朝廷上的忠臣,直言敢諫,敢說別人不敢說的話,若是換做別的女人,數月前的冷淡爭執念念在心,定不敢斷然再談起李暄的名字,生怕再次惹禍上身,地位不保。
正如她所言,李暄對她而言,是忠誠守候陪伴她的人,在她的身邊沒有任何親人摯友,也沒有秦昊堯的時候,在她獨自忍耐病痛折磨的時候,也唯有李暄守著她。三年,不是一眨眼的功夫,也不是三天三夜,她向來將他當成唯一的依靠,明知道李暄很可能面臨死罪,穆瑾寧要是一言不發,默默無語,似乎又少了過去的幾分率性和血性。站在穆瑾寧的立場上,她的確會為李暄說情,是再理所應當的,似乎——只是因為他的嫉妒,對她諸多誤解,才讓彼此的感情再度面臨波折和考驗。
見秦昊堯依舊沉默不語,穆瑾寧知曉她也很難動搖皇帝,但她已經盡了全力,也唯有听天由命,話鋒一轉,神色溫柔許多。「這些天皇上不想見我,今日我想問問,皇上還生氣嗎?」
在世間,任何人,都難逃命運,很多人唯有相信命運,而非改變命運。
李暄為了她,曾經舍棄那麼多,若是她連他的性命都無法保住,她又如何對得起他的默默守護?!她冒著被天子冷落嫌惡的風險為李暄求情兩次,哪怕最終無法維護李暄,她也無能為力了。
身為天子也有不能做的事,身為皇後也有不能為的事,她早已歸于平靜,再也沒有任何的奢求。
「朕能不生氣嗎?」秦昊堯深深凝望著她,唇角略微上揚,難免有些自嘲,他可以輕易將不在意的後妃賜死,卻終究無法將怒氣宣泄到她的身上。
長久的冷戰,兩人不曾見面,他裝作漠不關心她,但他無法欺瞞自己,兩個人都寂寞,卻不是最好的法子。
曾經,她本以為讓兩個寂寞的人勉強在一起,只會更加寂寞,但若是她動了心,生了情,被一個人留在孤獨的角落,才是最大的絕望。
「朕答應你,明天就把李暄放了。」秦昊堯俊臉沉靜,黑眸深邃幽然,他沉默了半響,最終開了口,言語之內,再無任何嘆息,看穆瑾寧答應地那麼決絕,他已不再耿耿于懷,要一起攜手度過余生的人是他們兩人,殺了李暄,只會讓穆瑾寧一輩子自責愧疚,李暄的名字會在她的心里刻下更深的痕跡,不但不曾抹掉李暄的痕跡,相反無疑是火上澆油。他當真應該讓李暄離開,遠離深宮,李暄雖然活著,卻又永遠不會再跟他們相見,穆瑾寧才能徹底安心,也不必再將他記掛在心上。而若是爭執的激烈,不但他跟穆瑾寧的感情受損,懷疑才是將相愛的兩人推得更遠的凶手,他們哪怕可以相伴一生,也不過相敬如賓而已,很難相濡以沫。
不只是因為穆瑾寧的態度毅然決然,他這些日子一直在試圖找尋化解的對策,他也原本就有此意。他們夫妻過他們的日子,而身為庶民的李暄隔絕在宮外,這輩子也休想進來,就像是兩條完全不同的路,永世不會再有交叉的路口。
時間一長,他們會有更多的兒女,夫妻感情更加深厚,穆瑾寧將李暄徹底遺忘,才是最溫和的處置法子,沒有任何令人悔恨絕望的訣別,越是平靜越好,因為……平靜方能幻滅。他可以有一百種一千種法子讓李暄去死,而放李暄一條生路,不但看來寬仁,更可避免沖突變數,更能看出他對穆瑾寧的在意。就像是習武射箭的時候,本該有張有弛,能進能退,能放能收。
這次,就像是過去許多次一樣,擺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副棋局。而他跟穆瑾寧在對弈,像是過去一樣,勝負並不重要。他不必咄咄逼人,不必把她逼到死路絕境,過去的秦昊堯便是這樣做的,當初他還不懂感情,但如今,他更會權衡再三,他讓一步,退一步,避免這盤棋成為殘棋,也是萬分值得的。
穆瑾寧朝著秦昊堯深深欠了個身,雖然秦昊堯願意改變主意,她本該大松一口氣,她卻依舊平靜泰然,沒有過多的歡喜神情,只是微微展唇微笑,柔聲道。「多謝皇上——」
她對秦昊堯當真是萬分感謝的,感謝他的寬容,他的大度,更該感謝的是他的轉變。不知為何她會這麼想,但這樣的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逝的,也只是油然而生的,或許天子本是高高在上,沒有半點人情味也是尋常,但她很清楚,無論他為何做出這樣的決定,她也必然是秦昊堯為之顧慮的緣由。
「就像你說的,朕可以當李暄已經不在人世,往後在世上的人,就只是一介商人張少錦。」秦昊堯下顎一點,神色自如,溫厚手掌覆在她的腰際,說的輕描淡寫,仿佛不再介懷。兩人一道並肩走向前方,他黑眸陡然一沉,李暄的事他越是處理妥當,往後他跟穆瑾寧之間就越少紛爭。他不想看到穆瑾寧為任何人悲傷落淚的模樣,他舍不得她痛苦絕望,在穆家墓園她哭得令他揪心,往後的日子,他更喜歡看到她的笑靨。李暄一死,就會徹底成為穆瑾寧的心結,就像是過去那個……楊紫煙一樣。
「這下你放心了。」他扯唇一笑,眸光掃過穆瑾寧的美麗面龐,因為難得的笑容俊臉愈發迷人,他的黑眸之內多了幾分溫情,連日來的冷淡再也一掃而空,繼而不見。他正視前方,目光深沉,宛若深不見底的山澗,「朕以前也有過重用他的念頭,不過如今看來,他為官為商,都是一個人才。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他在宮外也會有一番作為,必能在商場上大展拳腳,我們總不必再擔心他吧。」
他們之間的氣氛,終于不再是冰冷的,更不是互相遠離的,或許他們各自都有固執的一面,但願意為了對方而做出退讓,做出取舍,這才是相濡以沫。
穆瑾寧的腳步,卻漸漸放慢,她的唇畔有了很淺很柔的笑容,宛若春風拂面,側過身子,安靜地凝眸看著眼前的俊美男人。
她的晶瑩面容,因為這一道溫和笑容而愈發動人,眉目之間也更多溫柔,她輕聲細語,卻又字字清晰。「昨天趙駙馬來過景福宮了,替我把了脈,有些話我想告訴皇上。」
「難道你的身子……」秦昊堯聞到此處,驀地面色一沉,臉色格外難看,一手扼住她的縴細手腕,眉頭緊蹙。他質疑穆瑾寧的身體虛弱,不覺滿心悔恨自責,他本不該在這個緊要關頭冷落漠視她,她身懷六甲,他卻約莫兩個月不曾看她,實在太意氣用事。不過無論如何,她月復中的皇嗣當然重要,卻也比不過她更重要。
穆瑾寧將柔荑搭上秦昊堯的右臂,卻輕搖螓首,不想讓他過分擔憂,也不想再拖泥帶水,眸光清淺悠然,輕點腳尖,在他耳畔低低說道︰「駙馬說,我月復中這個孩子,多半是個男孩。」
秦昊堯並非不知這個宮里早有這等的傳統,後妃們一旦得到皇帝臨幸,身懷皇嗣,藥膳房的御醫前來不但為後妃診治保胎,也能查探是男是女,古往今來,正是因為這個法子,讓許多後妃遭到災禍,輕則孩子夭折在月復中,重則一尸兩命。他對此深惡痛絕,厭惡至極,才不曾讓藥膳房的御醫動用這個方法,他並不在乎穆瑾寧月復中的孩兒是兒子還是女兒,對他而言,舉足輕重的是他們的感情,只要他們還有感情,就會有更多的孩子,更多的皇嗣。
既然趙尚知曉,卻惟獨告知穆瑾寧一人,在秦昊堯听來,面色上卻又有幾分不快,他冷哼一聲,不以為然。「這個趙尚,居然敢隱瞞不報——」
穆瑾寧的笑靨愈發燦爛,她安靜地說明此事,不願趙尚因她之故而再惹怒了天子,急忙辯解︰「是我讓他別聲張的,不是駙馬知情不提。我想親口跟皇上說,畢竟這個孩子是我們兩個人的。」
「朕隨口說說而已,如此著急?這是好事,朕不會與趙尚為難。」秦昊堯看她如此認真,黑眸之內聚集更多的笑意,不禁揚聲大笑,他輕輕拍了拍穆瑾寧的面頰,神色不無寵溺,守得雲開見月明,也不枉費他們走了這麼多冤枉路。
「有件事我很想知道,以前皇上跟我的第一個孩子,為何……」暗暗舒了口氣,她的神色恢復自若,穆瑾寧跟秦昊堯一並走向天子寢宮的方向,她柳眉輕蹙,狐疑詢問。
「過去的事,你不必總是在意,更不必總是去想。」
秦昊堯卻不曾告知她真相,這一回,他想將這些徹底埋葬,往後……讓她過比世間任何一個女人更加幸福圓滿的生活。
他丟下這一句話,黑眸之內拂過一片黯然,心中的陰霾也在此刻徹底散去,當他側過臉去看她的時候,薄唇邊的笑意,也釋懷輕松許多。
他仿佛已經看到路口的晨光,更美更好的風景,永遠都在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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