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听這個女人說話,總是能輕而易舉的勾起秦燁的怒氣,在別處運用自如、喜怒不形于色的自控能力,在她面前完全沒有發揮的余地。
光是听她這幾句話,秦燁的怒火幾乎快要從胸膛里噴出來了!
他猛然上前一步,再次伸手一把擭住她的下巴,強迫性的仰起她的小臉,面孔逼近,鼻梁幾乎和她相撞,一字一頓的道。
「既然你這麼清楚本王,那就該知道本王從來沒有挖不出來的秘密!女人,你給我听著,我叫秦燁!」
這是他第一次在雪狼面前用了「我」字,擯棄了那個听上去威嚴不凡的「本王」,秦燁反而顯得更加陰鷙殘酷,讓人膽寒。
陰鷙?殘酷?
雪狼的一生可沒少見識過這兩個詞,只是很可惜,當她六歲被強行帶入黑手黨的時候,她就已經忘記「害怕」兩個字是如何寫的。
她手臂上狹長的傷口因為扯動的關系微微咧開,艷紅的鮮血里翻滾起了粉紅色的新肉,楚良那一刀半點沒有留情,因為知道傷在手臂,只要止住血就不會至死,所以他那一刀劃的很深,粉紅和艷紅的交雜,隱約間幾乎可以看見手臂的骨頭,森森的白色。
脊背上,因為血契的霸道,將小白狼所受的鞭傷一絲不漏的復制過來,她的後腰部幾乎被活生生剜掉了一大片皮肉。
傷也是不致命的,血卻流的極為恐怖,她已經隱隱有了眼前發黑的征兆,衣料摩擦在傷口的新肉上,疼痛強烈而綿延,若是一般女人,只怕早就被疼暈過去了。
雪狼被他強迫性的擭著下巴,蒼白的小臉上全是被疼痛刺激而出的冷汗,表情卻是半點不妥協,直視他近在咫尺的黑色眼眸,挑著唇一字一頓的道。
「那你也給我听著,我叫雪狼,若我不想說,這世上沒有任何人可以勉強我!」
整個童年都是被人一路逼迫著,雪狼就像是一顆被灑了太多催生劑的幼苗,雖然比別人要更早更快的成長壯大,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身體里早已經充滿了那種催生劑的骯髒氣息,即便有朝一日成熟結果,也不過是個被扭曲著長大的廢物!
她的一生,如此走過來,努力到今天的位置,不過是想自己掌握自己,如今的她,如何還能懂得什麼叫害怕?
秦燁突然怔了一下,如此貼近的距離,讓他可以無比透徹的看到雪狼的眼楮。
眼珠漆黑的,世上再不會找到這樣綺麗炫美的兩粒墨玉,深邃濃郁的像是一個無底的黑洞,稍不注意就要被她吸進去。這樣濃郁的黑色,看久的幾乎會讓人有失明的錯覺
然而就是這樣美麗的眼楮里,卻混雜了冰雪、刀劍、烈火與劇毒,殘酷無情如地獄鬼火。
他從來沒見過有人的眼楮可以殘酷毒辣到這種地步,那種錚錚又不知從何而起的仇恨,讓她像極了一頭紅了眼的狼,從骨子里發出陰寒的狠辣。
秦燁下意識的松開手,整個人往後退了一步,瞳孔里的情緒分明透出了心底里的驚愕,突然間,他好似明白她的名字為何叫雪狼了。
雪域里的蒼狼,擁有一身柔軟而溫柔的白色皮毛,使得它看上去像極了無害的生物,一舉一動,溫順而優雅。
可是掩埋在這純白皮毛下的,卻是一副陰冷毒辣的性格,心智堅韌,風雪獨行,從不為任何人所屈服,利爪獠牙,頃刻間就可毀掉人類的性命。
這不正如這個女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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