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秦燁的命令,事情一下子變得簡單起來,不多時,楚良便從書房內間翻出了不少牛皮紙質的資料檔案,放到了雪狼的面前。
雪狼更是半點沒客氣,拿過來就直接翻開,一目十行的看下去。
厚厚的一沓資料,她卻只簡略的翻了前面幾張,一掃而過之下,眉頭皺緊又松開,神色難測至極。
屋內沒有人說話,秦燁、楚良、戰裘甚至是去而復返的戰羽,每個人的眼楮都盯在她身上,各有各的思緒,誰也沒有開口。
不久,雪狼便合上了資料,遞給身邊的楚良,從椅子上站起來,神色冷漠,嘴角隱約有僵硬的線條。
「如何?看出了什麼嗎?」
秦燁走過來,與她隔桌相望,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可以確定,雪狼真的不是想要剽竊雲燮那些新型武器的制作辦法,因為她翻閱的速度太快了,資料上記載的武器,每一樣都制作復雜、聞所未聞,就她那種一目十行的速度,別說是硬生生的記憶下來,就連能不能看懂都還是一個問題。
既然不是想剽竊,難道真如她所說,看這些東西只是為了驗證一些事情嗎?
她想要驗證什麼?她和狼域王是否相識?她到底隱瞞了些什麼過去?
秦燁的腦子里一瞬間涌起了大量的疑問,從來沒有哪一刻,他像現在這樣這般看不清眼前的緋衣少女,重重的謎團猶如濃霧一般,將她整個人包裹在其中,隔絕兩人的,不單單是雪狼的性格,更有她無數的、不為人知的過去。
秦燁咬牙揮手,楚良等人會意,默不作聲的退出屋外,輕聲關上房門。
三人站在寂靜的庭院中,好一會沒有人說話。
打破沉默的是戰羽,他的表情奇怪,眼里疑問重重。「楚良,你怎麼看?」
楚良望著表面上空無一人的庭院,突然露出一個復雜的表情,嘆息一般的道︰「我現在只佩服王爺,還好當初不計後果的留下了雪姑娘,不然這樣的女人一旦為別人所用……那後果,就太可怕了。」
戰裘皺起眉毛,有些難以理解他的話。「怎麼說?」
「你們沒發現嗎?她身上的謎團太多,多的完全讓人猜不透。」楚良眯起眼楮,目光幽暗。
「第一,她本是東方家族的三小姐,欽定的太子妃,地位十分尊貴。為何會在八歲那年離奇失蹤,一消失就是八年?」
「第二,這八年里她經歷了些什麼?那一身能力是從哪里來的?她是如何進入飛鷹軍中的?」
「第三,既然她能潛伏在飛鷹軍中不被發現,就證明她已經有了一定的能力,既然有了能力,她為什麼寧願身處敵窩,也不回到夏國?」
「第四,她飄零八年,從八歲到十六歲,這樣漫長的零落、居無定所,她是從哪里培養出那一身的氣勢?她剛才所說的想要驗證的事情是什麼,她是否和狼域有關系?」
楚良一口氣說出了好幾個疑問,目光一寸寸掃過戰裘戰羽凝重的臉,嘆息般道︰「這還是大概,我們對那個女人了解的實在太少,她所有的一切幾乎都是空白的,敵友不明,她到底擁有多大的能力我們尚且未知,你們說,這樣的女人要是為夏、楚兩國所用,難道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嗎?」
戰裘臉色連番變化,越發嚴肅凝重起來,仔細考慮過楚良所說的話,微微點了點頭。
「你說的沒錯,我們對她,了解的實在太少了,更重要的是,我們完全模不清楚她的目的所在,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敵是友,這樣的情況,當真棘手的很。」
戰羽嘆了口氣,「最要命的是,王爺對她的態度曖昧,根本不加以防備,連書房都讓她隨意進來——我真怕,若那個女人是假意留下,實際卻是容成鈺的暗樁,那這一步,我們就要輸的淒慘無比了。」
「王爺素來膽大,行事喜好險中求勝,但是我從未見過有哪一次,他對一個女人這樣上心的,好似完全不在意她的身份目的,這真是……」戰裘頭疼的揉了揉眉心,語氣越發不安了。
「不!」
楚良突然開口,斬釘截鐵的否認了兩人的話,「不是這樣的,不計後果的讓雪狼留下來,這件事王爺做的很對,先不提王爺對她那昭然若揭的心思,就單單是從能力考慮,雪狼都是一個值得我們冒險的人。」
戰裘語氣幽幽。「我只怕我們……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楚良噗嗤一笑,語氣恢復了平日里的散漫輕佻,看著書房緊閉的大門,調侃一般道︰「放心,就算是賠了夫人,那也是王爺的夫人,扯不到我們頭上來。」
阿雪是一頭狼,性格孤僻桀驁,難以馴服,更要命的是她似乎完全沒有在意的東西,或者說是沒有表現出來,這樣的人是沒有弱點的、無懈可擊的。
想要收服這樣的人,就要看王爺的手段了。
弄得好,雪狼不但可以讓他們如虎添翼,就連王爺的終生大事也順帶解決了。
可若一個弄不好,或者說王爺失敗了,那……
不!
楚良的眼眸倏然雪亮,寒光涌動猶如鬼魅一般。
不能失敗!以雪狼的性子,若是失敗,他們就再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王爺啊王爺,這場賭局,籌碼還不是一般的大。
屋外,眾人各有所思,屋內,兩人氣氛詭異。
雪狼不耐的看著秦燁鐵青的臉色,伸手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道︰「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別老干著,我如果能告訴你自然會告訴你,如果不能,你多問也是無用。」
秦燁臉色一變,眉頭凌厲的蹙起,想說什麼又忍住了,咬牙看著雪狼。
並非他不想詢問,只是這些日子的相處多少讓他了解了些雪狼的個性,確實如她所說,這個女人固執起來簡直不可理喻,不想說的東西,你就是拿刀追著她砍也是無用。
況且,他想知道的實在太多了,雪狼怎麼可能一一為他解密?
秦燁的眉梢突然一揚,嘴角詭秘的一笑。
不過,這樣才有意思,若是那種成天只知道傷春悲秋、讓人一眼就能看透的女人,怎麼配站在他秦晟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