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對方剛剛出聲幫了自己一把,雪狼估模著應該不是敵人,想了想,她揚聲問道︰「閣下是誰?為什麼會在這里?我貿然闖入是否打擾到您了?」
等了好一會也沒有人回答,雪狼都開始想是不是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合規矩了,畢竟這種地方不是普通人敢來或者能來的,而一般的高人又總是有一副稀奇古怪的性格……
正在這時,她突然听到冰窖深處傳來很輕很輕的一聲嘆息。
——這聲嘆息,宛如深夜里,疲憊的旅人仰頭對著星空所發出的長嘆,綿長而柔軟,充滿人性的柔弱情緒;又如同絕壁山谷下,遺世獨立的美少年幽幽的笛聲,滿是不屬于塵世的月兌然。
這樣充滿人性又似乎絕塵天下的嘆息,讓雪狼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然後便听到那個男聲淡淡的道︰「罷了,你都走到這里了,便進來吧。」
雪狼怔了一怔,下意識的按照對方所說的邁動腳步,往冰窖走去。
她從來不是很有好奇心的人,對于生活在暗夜里的人來說,太強的好奇心從來不是一件好事,但是這一次事情太過古怪了,使得她稀少的好奇心一瞬間全激發了出來。
——在三國被譽為禁地的狼域總部範圍內,雲燮安排了稀少的三胞胎守護一個看似毫不出奇的山洞,而這個山洞,同樣也是狼域的禁地。
而在這個禁地中的禁地里,最底部的洞穴中被不知道什麼人大刀闊斧的雕刻了一整面岩壁的龍風圖騰,放上可以開啟機關的餃金珠,只要有人進入點燃了那面圖騰,金珠一落,機關頓時開啟,暴露出一條被封鎖了很多很多年的暗道。
走過那條暗道,就是一個讓人瞠目結舌的冰晶世界,這里的溫度低的讓人體無法承受,但偏偏就是這種禁地的禁地的禁地深處,卻突然傳來了男人的聲音,而且是那種听上去就覺得復雜的嘆息聲……
無論從哪一點來看,都好像是故意要引起人的好奇心一般,雪狼會產生那麼強烈的好奇,一點也不奇怪。
她現在隱隱有種感覺,出現在這個地方的男人一定很不簡單,說不定前面山洞上的龍鳳圖騰就是他搞出來的,而那餃金珠,也很有可能是他放上去的。
更大膽一點的想,通往這里的暗道顯然是人為的,說不定就是這個男人做出來的驚天機關……
這個想法在雪狼腦子里只閃了一下,便很快被她自我否定了。
因為太不可能了。
雪狼出身特殊,對環境的觀察能力可是在亞馬遜叢林里用鮮血洗出來的,就通道那種腐爛一般的空氣,以及地上積累的讓人咋舌的灰塵厚度,用腳趾頭也能猜到那通道一定已經存在很長時間了。
這里的「很長時間」——是用百年來計算的。
而那男子的聲音听上去還很年輕,不太可能是通道的建造者。
或許這是某個隱世家族為了某種原因建造出來的,而這個男人就是這個家族的後人?
雪狼亂七八糟的想著,越想越覺得自己想象力豐富,完全忽略了身邊小白狼身上那種緊繃到極致的情緒。
而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漸漸深入了冰窖深處。
到底是現代來的人,接受新鮮事物的能力遠比古人來的彪悍,雖然雪狼也沒到過真正的北極冰洞,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真正走到這冰洞深處、看到那種如同水晶世界般的景色,她也沒有表現出如土包子進城那般失禮。
走了很長一段距離,眼前開始擴大起來,雪狼估計自己快要走到這冰洞的底部了,火雛珠一直放在心口沒有松開,寒意傷害不到她,雪狼倒也輕松。
這冰洞中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光線,經過晶瑩冰塊的萬千折射,居然也照亮了這個偌大的洞穴,即便沒有火雛珠的光源,也能看的很鮮明,
拐過一叢巨大的冰凌,她的眼前終于出現了冰藍色以外的顏色。
——那是一叢紅,猶如鮮血一般的紅。
紅衣長袍,金色的穗子從長長的衣帶邊緣落下來,一個男子背對著她站在冰洞的最深處,長發烏黑如墨,沒有半分約束,就這麼自自然然的披散下來,形如瀑布一般落到腰間,被反射來去的冷光打上了一圈圈的光暈,如夢如幻。
男子的身材十分出色,是一種光從背後看也能看出來的那種出色,頎長如玉一般,靜靜的站在那里,火紅的衣袍和周圍的冷色調形成鮮明的對比。
雪狼一直走到他身後兩米開外的地方才停下來,不動聲色的打量這個男子,越打量心中便越是奇怪。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這個背影很熟悉很熟悉,但是一時間又想不起到底是誰了。
這樣的感覺很讓人抓狂,雪狼索性不就去想了,微微錯開位置,她把注意力集中到男子面前的東西里。
這一看,她又忍不住錯愕了一下。
——居然是一座冰棺!
這棺材通體采用了透明度極高的玄冰整塊雕刻,線條之流暢宛如天成,晶瑩剔透如同水晶,一眼看過去,能清楚的看到里面躺著的人影。
那是一個女子。
一個穿著和雪狼身上一模一樣的緋色長衣的美麗女子!
隔得有些遠,因為角度的關系雪狼看不清她的容貌,卻能看見她一頭鋪滿了整個冰棺的雪色長發,絲絲縷縷,順滑如瀑,在冰冷的水晶棺木中散發出蠶絲一般的光澤,包裹著緋衣的女子,精致美麗的驚心動魄!
女子的雙手交叉安放在月復部上,如同沉睡的公主一般安靜端莊,手中握著一顆圓潤湖藍的不知名珠子,約莫嬰兒拳頭大小,不緩不急的吞吐出絲絲縷縷的白光,那照亮整個冰洞的光線、正來源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