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以前親自練制的那顆呀,雞蛋般大小的。」她本來是想把它整顆都喂給聞人月吃,無賴丹藥的份量實在太大。但僅僅是那半顆下肚,就讓聞人月醒了過來,由此可見它非一般的療效。
他親自練制的那顆?用自身的精血所練,原來是想讓開心吃了後,化為和他一樣的妖精體質,可她卻拿去救人了,一個男人!
雖然只是一點點藥粉,但那功效卻已經散失了。而且她也答應過自己,等有空了會吃掉剩下的丹藥,可她卻又悄悄地把它藏起來了。雖然如今她用那顆丹藥救了自己,但聞人月心里還是有些不高興。
若不是恰逢自己傷勢嚴重,指不定開心以後又用它拿去救別人呢。
腦中思緒千轉百回後,聞人月才突然意識到,原本自認為今日必死無疑的他,其實早已傷勢大好了!可他在心事重重中,卻一點也沒有發現,原先受到了重創的心脈,在服下了他用自身精血練制的丹藥後,早已不在疼痛了!
可他剛才差點就念出毒咒了!那可是用自身的精血和靈力所施的咒語呀,一旦施咒成功,他的魂魄將會被永遠封閉在碧華戒里。
但那個咒語,卻是他自以為會死掉前,所想到的最完美辦法了。那樣,他便可以永遠留在開心身邊,還可以一直守護著她。
就算有一天,她的肉身也死掉了,他也可以通過戒指上的靈力,主動去尋找她轉世投胎後的新生命。然後,再一次相依相偎,永不分離……
看著聞人月臉上的表情青一陣,白一陣,再紅一陣,包開心不由伸手輕輕地敲了敲他的額頭,「想什麼呢,還不快點睡覺!」
聞人月反手握住她的手掌,放到鼻間下輕輕地嗅了嗅,熟悉的體香讓他浮燥的心情漸漸沉澱下來。
「開心,我有很多話要對你說。」只是不知該從何說起,他的妖精身份,他的奇怪來歷,還有他心中對她的澎湃情感。這麼多的事,他真不知道該怎麼才能完整地,流暢地在她面前敘述出來。
啊,終于決定要攤牌了嗎?可聞人月的精神不太好耶!包開心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女人天生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你還是先休息吧,有什麼事,等醒了後再說。」
日子還長呢,不必急于一時。
聞人月點了點頭,卻突然掙扎著坐了起身,「開心隔一會兒就會往屋外瞧上一眼,好像還有事情要忙。那我還是先離開吧!」
「別啊!」包開心急忙上前扶住他的雙肩,「你身子還很虛弱,千萬不要亂動。我是在看屋外的雨停了沒有,思量著要不要回村莊一趟呢。你快躺下!」
聞人月搖了搖頭,心里暗道若他不回藤中休息,這傷勢大概一年半載都不能康復吧,畢竟這傷是那怪異的灰色石人所重創的。以他幾千年的閱歷,卻絲毫不曾听聞過有關它的傳說。
雖然它也是在趁自己和守護藍色雪蓮花的銀角蛇打斗時偷襲成功,但若是沒有實力,別說是偷襲了,就連他周圍的千米範圍內也是難以接近的。
可他當時一點也沒有感覺到有異物在接近自己,更沒感到除了銀角蛇外,雪山上還有別的殺氣。
幸好他回來了,僅僅憑著一股堅定的信念。他沒有過多的奢望,沒有過多的要求,只是不想客死他鄉,不想連開心的最後一面都見不著。如此而已……
可就是這股信念,讓他遠走了千里,路上還捉了一只及雨鳥前來送信。最後,他真的回來了,回到了這個山谷,回到了她的身邊!天知道他的心里有多幸福!
包開心眼見攔阻不了聞人月想離去的腳步,只得給他找來了一雙干淨鞋子。「自己能穿吧?」別想我為你服務,你都不肯留下的。
聞人月微笑的接過鞋子,彎腰穿上後,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小心些。」包開心連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臂,趁勢說道︰「雨下得這麼大,不如我扶你回去吧!」正好可以知道他家住在哪里,嘿嘿。
聞人月搖搖頭,輕聲說了句,「不用了。」便搖晃著不太穩定的步伐,往屋外走了去。雖然他也不想這麼快又要離開,但他的傷勢必須得盡管復原才行。可他又不能讓開心送他回土坡那里,因為自己還沒告訴她,關于他的身份。
罷了,哪日找個好點的時機,再給她說吧。希望,她不要嫌棄,不要從此以後害怕他,疏遠他……
「聞人月!」包開心雙手扶著門框,依依不舍地望著聞人月離去的背影,那架勢倒真像是春閨怨婦般。「你什麼時候能回來?現在外面兵荒馬亂的,族里的人想借山谷暫住一段時間,避過此劫。」
聞人月頓了頓腳步,卻頭也沒回,「開心別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你讓他們帶上所有的糧食種子和家用物品,下來安心地住吧。」
可是只有三天時間了!你的傷勢,在三天之內能好嗎?
望著聞人月越行越遠的背影,包開心終究沒有再次詢問出口。她不想,不想讓自己表現得這麼在乎,不就是短暫的分離嗎?難道自己沒有聞人月在身邊陪著,就不能活下去了嗎?
可看著聞人月漸漸縮小的身影,包開心突然想起,自己每次問他住在哪里時,都會被他的含糊其辭給草草帶過。如今,不正是大好時機嗎?
在綿綿細雨的掩飾中,包開心隨著聞人月的身影,踏出了她跟蹤的第一步,往南方行去。
大概因為聞人月受傷後功力大減,也可能是因為雨聲掩住了包開心的形蹤,反正他沒有發現包開心正悄悄地跟在他後面。
他搖搖晃晃地走著,步伐顯得凌亂又虛浮,甚至有好幾次都差點摔倒。直把跟在包開心看得心中難受不已,幾次想沖上去扶住他,卻又生生忍了下來。
走了沒多久,聞人月突然在路上拐了個彎,往河邊走了去。
包開心見狀,心里不禁喀 了一下,聞人月不會是想不開吧?還是他家住在河里?或者是要過河後,才能到達?
但他現在的傷勢這麼重,能飛起來嗎?如果是游泳的話,這河水又太冷了!
還沒等包開心幫聞人月想出一個完美的過河方案,就發現聞人月在經過那個栽著豆子藤的土坡時,驀地消失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