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開心雙手交叉在胸前,望著天空長嘆一聲,立即引起了幾個過路人的注意。
見有人注意到自己後,她才慢條斯理地放下手臂,沉聲說道︰「我觀此處宅院風水雖好,卻因多年來陰氣過重,而枯竭了大好的運勢!如今正逢天災之禍,這院中的陰氣又常年積聚,若不及時施法拯救,怕是從此往後,這府中主人會一代比一代沒落!」
幾位路人听聞此言後,立即停下腳步輕聲討論起來,「是啊,這薛府以前也算得上是蘇州地大戶人家,可是他們的祖上雖富裕,這後代卻日漸調零起來。到了薛輝這一代,更是落魄到了三餐不繼的地步,就差沒把這祖房給賣了!」
「看這少年異常斯文,那身下坐騎也很是清瘦奇特,倒頗有幾分仙姿,莫非是方外道士?」
討論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正好遇到薛府里有僕人外出,打開府門一看外面聚集的大群人馬,當場呆愣了起來。
包開心見這僕人不主動出口詢問,只得趕著毛驢上前幾步,對僕人親切地笑道︰「這位施主,我乃南山之道士,今日路過此地,觀府上陰氣頗重,特停下行程,望能入府略施法術化解陰氣,還請這位施主能夠通報貴府主人一聲,以積三生之德。」
南山究竟在哪里,誰也不清楚。但眾人心里隱約覺得,這道士不太簡單,莫非與那南海觀音有些聯系?
薛府僕人被這番文縐縐地話給弄得頭昏腦脹,但也總算能夠明白其中大意,于是連忙朝包開心施了個禮,讓他稍微等候片刻後,便小跑著往府內奔去。
包開心站在門口不一會兒,就見那僕人回來,口中連連請到︰「大師快往里面請,我家主人身子有些不舒坦,不能親自出來迎接,只得在客廳里等候了。」
「無事。」包開心和藹地笑了笑,卻驀地轉身對著周圍駐足觀看的路人們說道︰「今日能夠相聚在這薛府門前也算有緣,各位施主若有心,皆可入府觀看貧道做法。」
眾人面面相覷,接著紛紛不約而同地朝著府門擠了過來,竟比包開心還先跨入宅院。
「哎,你們,你們怎麼?大師你這是?」見這麼多不相干的人擠進府內,僕人很是著急地喝止,無賴這群心中好奇的人根本听不進去。
「無事的,你帶我去見貴府主人就好。」包開心微笑著要僕人放心,眼角卻跟圖絡打了個暗語。圖絡立即會意地向前走了幾步,有意無意地擋著僕人向前阻攔的步伐。
等僕人好不容易突破了防線,那些看熱鬧的人群卻早已分散在了宅院四處,弄得周圍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包開心騎著毛驢跨進府內後,便把它交給圖絡看管,自己則仔細打量起這個宅院來。空曠的院落,佔地面積很廣,院中卻荒廢多年,除了自己在院外就見到的那顆枯黃梧桐樹外,再沒有任何其它多余的花草了。
跟自己推測中的場景沒多大差別,看來這家人,還真是窮啊。不過,好歹曾經也輝煌過,所以這院落雖然看上去很荒涼,卻別有一番蕭瑟的淒婉之美。
包開心慢慢走到那顆枯黃的梧桐樹下,就止步不前了。僕人只得跟著停下來,疑惑地說道︰「大師,客廳在前面啊!」
包開心擺擺手,示意他莫要再開口後,便對著梧桐樹上下打量起來。那些分散在園中的群眾,見他這副模樣,紛紛圍了過來。
「大師,莫非是這樹有問題?」
「我猜也是,現在天氣暖和,這樹卻枯成這個樣子,肯定有問題的!」
就在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久等不到包開心的薛府主人薛輝從客廳出來了。包開心大約掃視了他一眼,便覺得這薛輝雖然人高馬大的,卻瘦得不像話,一副多年老病纏身的模樣。心里稍微一思索,便有了對策。
兩人禮貌地打過招呼,再自我介紹了一番後,包開心就吩咐下了自己等會做法時,所需要用到的的道具。
一張桌子,和幾碟素果供品。薛府雖窮,這兩樣東西,卻也很快就準備妥當。
包開心指揮著僕人將供品擺成三角形,再將桌子擺放在南方,最後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表情嚴肅地拿起桌上的素果啃了起來!眾人瞠大雙目,卻深怕影響到大師作法,只得靜默不語。
直到啃完素果,打了個飽隔後,包開心才一臉滿意地點點頭,「現在有力氣了,咱們開始吧!」
原來剛剛不算是開始啊!原來那些素果是大師要吃的啊?!眾人低頭望著自己的鞋尖,再次靜默不語。
就在大家快要數清自己的鞋尖上有多少粒灰塵時,突然听到身旁傳來一陣‘嘩嘩’地水聲響動。連忙抬起頭來一看,竟見到一條細長的淺綠色水流,從包開心的掌中噴薄而出!
「哇!真的是仙法啊!」眾人激動得一陣哆嗦,從沒想過自己在有生之年,能夠真真切切地見到仙人施法!那薛府主人更是心情激蕩得快要暈厥,他原本听到有道士求見,也只是抱著自願尋求心里安慰的心思。如今見到包開心那仿佛神話般的手段,只覺得此生有望,苦盡甘來了!
在場眾人中,還有一人心里激動得無以復加。相處這麼久來,圖絡還是第一次見到包開心施法,心里怎能不激動?原來他師父真的會法術啊!
梧桐樹在經過水流的潤澤後,漸漸變得青翠起來,所有的枯枝都化為了長著新芽的女敕椏,整個院落被襯得生機勃勃。
包開心面色沉靜,看似正在專心地施法控著水,實則心里正在嘀咕呢!這控水法她才剛學會不久,還不太熟練,只覺得放出來容易,想要收回去卻太難了!而且每次把水放出來時,都會覺得心里很累,仿佛所有力氣都被掏空。
等她好不容易把水流收回時,院中的地面包括眾人的鞋子,早已被浸透得快滴出水來!
包開心有些尷尬地接受了眾人的崇拜目光,然後隨便收了點薛輝的謝銀,便離開了薛府。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那些參觀過她施法的人們實在是太熱情了。他們一路尾隨著她,直到她找了家客棧安頓下來後,仍然守在店外不肯離去,搞得不明所以的其他人以為這家客棧住了個什麼皇親國戚。
「廣告效應出乎意料地好啊!」包開心站在客棧房間的窗戶旁,偷偷往下看去。
「師父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圖絡看著街道上那些交頭接耳的人,很不明白包開心為嘛要在這麼多人面前大出風頭。
「保密。」包開心故作神秘笑了笑。
到了傍晚時分,店小二突然跑來敲門︰「大師,蘇府老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