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時東霓笙突然笑了。笑容里多了一分嗜血,「我就說呢,能傷的了雪涯的人還真沒幾個。」
來人也笑的邪氣,額間那朵赤珠紅砂紅的更加妖艷,幾年的浴血讓這個男人更添了分妖異。「為什麼想到我,而不是你的那位九叔?」
「九叔的劍法我還能認不出來?」赤瞳微顯,她勾勒出張狂的笑,慢步走到門邊,「深更半夜的來我這莫不是想來看看我這幾年過的好不好?」
白色銀發在空中劃過優雅的弧度,他轉過身,視線在她雪白的腳踝上停留了會,往上移,嬌小白女敕的耳垂,只一眼卻能讓男人神魂顛倒。他笑︰「你比你娘當年更甚。」
東霓笙沉了沉眸,粉拳一握,還未出口任玉山卻是笑的更加開懷了,對著外面吼道︰「在下魔宮現任教主任玉山,今日有事來拜訪一下故友之女,還望雪山老人不要傷及無辜啊!」
「傷及無辜?哈哈哈••••••」老頭的聲音從遠及近,猶如洪谷之音響在耳邊,霓笙聞之皺了一下眉。武學水平在中等點的恐怕還听不出聲音之妙,但是到了霓笙任玉山這個層次的,光听一個人的聲音就能知道對方是準備了幾層功力,在哪個方面用怎樣的速度一擊把你擊垮。
霓笙能听出,任玉山也自然能听出,而他能在霓笙發覺之前就和老頭先打招呼,那只有一種可能,他靠對方的呼吸,與空氣之間的摩擦力度早已判斷出一切。
霓笙心里也是極為詫異這點的,這個人的身手又提升了!
眨眼間,老頭已站在白雪皚皚的空地上,與霓笙兩人視線一對,彼此立馬會意。霓笙了解的,老頭更不可能不知道了。
白袍在風中輕揚,老頭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有點仙風道骨的樣子,霓笙不禁汗顏,傳說中的英雄原來都是要在關鍵時候欺世盜名的。
「任大教主,你的話可說重了。老頭我可是和你們魔教有著深厚的淵源,秦黎那小子難道沒有跟你說過,魔教中人是不得踏入我雪山一步的嗎?」老頭眼眸一沉,勁氣全開,無形中的一雙手就這麼從天罩了下來。
霓笙暗罵一聲,腳步一錯,氣運丹田全力護住心脈。該死的臭老頭,居然一下子就來真的!要他這功力全開,先不說任玉山頂不頂的住,光她就得掛了!
「雪山秘籍果真名不虛傳。」任玉山先是被殺了個措手不及,面色微微蒼白,身手卻是一點不慢,一個猛殺從背後偷襲上東霓笙,東霓笙這個空擋正好在調息,就這麼個空隙,已是落入網中。
「你玩點新鮮的成不成?」東霓笙來火,紅眸一閃,「還以為我是幾年前的東霓笙?!」冷哼出聲,不把她東霓笙放眼里的人她會讓她知道她的名字是怎麼寫出來的!
說話間一個後彎腰到底,變手成爪,凌厲成風,任玉山眸中帶笑,輕身閃過,腳踝上的紫色玲瓏珠撞擊出來自地獄的梵音。
東霓笙一個退步閃到老頭身邊,「小心點,這個人不簡單。」老頭低聲提醒。
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才看出來啊!」
「正經點!還跟我憑。看來他把魔教的武功練成了,這幾十年都不變的容顏,詭異的身手,難道傳說中的不老之說是真的?」
霓笙側頭望了老頭一眼,卻不懂他在自言自語什麼。
「當然是真的。我任玉山在此,你難道還要懷疑這是個傳說?白陽,我覺得我會像秦黎那個笨蛋一樣乖乖的把命送給你嗎?」白色銀發如流星飛月,一個起躍就已經到了眼前。
霓笙還沒反應過來,兩人已經過了十幾招了。她心下一驚,腦袋一片空白,後知後覺的恐懼感開始爬滿全身,乃至每一個毛孔。若是剛才任玉山的目標不是老頭而是自己,那現在她絕對不可能還站在這!
「經驗。」兩個冰冷的字,此時此刻如警鐘敲響,她愣愣的回頭,看到的是不知何時已經回來的雪涯。
「經驗?」她疑惑。
雪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覺得一個人生下來就是能殺人的?」
不是!一個人生下來怎麼可能就會殺人呢?有些人這輩子都見不得血,因為會恐懼,會害怕,人是種和奇怪的動物,對危險到生命的東西往往會變的很敏感,本能的恐懼,本能的抗拒。而雪涯說的這種經驗,居然要殘忍的以殺每一個人來作為過程。
她揚起臉,眸中的赤紅濺退,「所以你才會去當殺人工具?」
他沒有回答。冰刀似的側臉隱埋在黑夜中,空氣中只有前方傳來撕裂空氣的混沌之音,霓笙以為自己猜對了,半響,空氣中,那一聲冷到極致的話語讓東霓笙真正體會到真正的魔鬼是什麼樣的!
那人說,「殺人,只是因為喜歡。骨頭會斷裂,鮮血會流出,劍刺入身體內會有美妙的聲音。殺人,有時也能成為一種欣賞。」
這是她第一次听到的如此毫不遮掩的殘酷。因為這個男人把殺人當成了一種欣賞。東霓笙以為繡彎彎已經夠變態的了,可是眼前這個男人看來比繡彎彎還要變態!
「不上去幫忙?」她揚了揚下巴,看情形貌似老頭都沒佔到便宜。
一句話問出去,她都要等好半響,正當她四處找路後退的時候,旁邊的人終于開口了︰「打不過,丟人的是他。」
東霓笙腳下一滑,站起身拍了拍雪,「我喊你聲大哥,麻煩您老不用這麼酷行不行?你現在不幫忙,等一下死的就是我們三!」
「不用。不行。不是。」
走出幾步路,身後傳來三個「不」直接把她給冷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