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索性把手里的文件扔回到辦公桌上,出去買了份快餐,回來卻正撞上凌芯正坐在那里小雞啄米似的打著瞌睡。
「順路給你帶的,你要是餓暈在公司我可負責不起。」程宏宇萬年不變的僵尸臉。
「謝謝。」凌芯笑著接過飯盒。
對于關心她的人,她從來不吝嗇自己的笑容。
凌芯打開飯盒,是兩葷三素,一個竹筍炒牛肉絲,一個炒豬肝,一個臭豆腐炒茼蒿……都是些很普通的菜色,不過都是凌芯喜歡吃的,本來沒覺得餓的,看著菜就有胃口了。
「你對我的喜好倒是挺了解的,真是有心了。」凌芯調侃說。
「只剩下這些菜了,踫巧而已。」程宏宇沉著的說。
「是嗎?干嘛不承認呢!」凌芯譏嘲說,「正如徐啟睿說,愛一個人不丟臉一樣,關心一個人也不丟人的,你不用帶著面具生活,干嘛要讓自己表現得那麼冷漠呢!」
「你一向都喜歡揣度別人的心思嗎?」程宏宇一副打死不承認的樣子。
凌芯敗下陣來,「算了,你比劉姐還要像管家,每天都在你的眼皮底下,對我有所了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你並非是在關心我,這樣行了吧?」
程宏宇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未知的某個地方,每次說到他不願意回答的問題的時候,他就以這樣的方式避開。
凌芯也沒有再說話,埋頭開始吃飯。
「你今天是見不到霆哥的,你還是早點回去吧!」半天後程宏宇緩緩的說。
凌芯嘴里嚼著飯菜,問︰「嚴煜霆的辦公室里不會有暗道吧?然後這些天他都在辦公室,只是他躲著我而已?」
「我不知道。」對于凌芯這麼奇怪的問題,程宏宇就這麼簡單的回答。
凌芯不妥協︰「你帶我去他辦公室看一下吧!他要是不在,我就離開。」
「好吧!」程宏宇竟然爽快的答應了。
凌芯走進嚴煜霆的辦公室,關上門,沒有放過每一個角落,翻箱倒櫃的,本想趁機找到一些嚴煜霆的犯罪證據,不過剛拉開辦公桌的抽屜,程宏宇就疾步過來將抽屜合上。
「讓你進來已經是在冒險了,霆哥的東西誰都不能隨便亂動,包括你。」程宏宇立馬臉黑了下來。
還好凌芯反應快,迅速的將手抽走,不然就在抽屜合上的時候被夾住了。
凌芯被程宏宇這麼大的反應嚇到了,錯愕的看著他半天不語,他也在防著她,一直都是。
「里面有一張照片。」凌芯心里不痛快,悻悻的將自己看到的說出來。
「霆哥不在,你可以回去了。」程宏宇避重就輕,開始趕人。
凌芯沉默著從程宏宇的身側走出辦公室。
……
凌芯回去總結了經驗,知道繼續這樣守株待兔是沒有用的,嚴煜霆要玩她就陪他玩好了。
第二天,凌芯只是遠遠的守在公司大樓外,在咖啡廳里喝著咖啡,吹著冷氣,氣氛溫馨,視角正好,神不知鬼不覺的,只要有人出來,就能逮個正著。
果不其然,凌芯改變策略的第一天,就得以見到半個月都不能見到的那副尊容了。
下班時候,各白骨精英紛紛走出公司大樓,不過卻連嚴煜霆的影子都沒見著。
凌芯看書看得入迷,耽誤了些時間,快七點時,在凌芯正好從書本中抬起頭來的時候,看到一輛銀色寶馬車從地下停車場里緩慢的開出來,不細看這一晃眼就開過去了。
不過遠遠的,像是嚴煜霆那特有的陰冷中帶著不羈的氣場竟然讓凌芯給感應到了,凌芯定楮一看,隱約可見的那抹身影分明就是嚴煜霆沒錯!
他換了張車凌芯照樣把他逮著了!
凌芯看著寶馬車正開過來,便腳底抹油,不顧一切的朝迎面而來的車子奔過去。
車子正在加速,半道突然跑出來個人攔在前面,司機嚇得面色鐵青,一時不知所措,好在嚴煜霆反應超乎常人,及時迅速的扭轉方向盤,車子原地九十度旋轉,剛好與凌芯擦身而過。
凌芯看著向自己沖過來的車子,本以為自己無論如何都會血濺當場,嚇得緊閉雙眼等待生命結束的那一刻,想不到車子行到當前及時改變了方向,心里不由對開車司機膜拜不已,這是何等的機智與沉著才能有這樣的反應啊!
凌芯驚魂未定,嚇得當場愣住,邁不開步子,這時,嚴煜霆怒氣沖天,從車上下來重重的砸上車門,在凌芯不及反應之時,在她臉上恨恨地刮了一巴掌。
「你瘋了!想死嗎?差點撞死你!」嚴煜霆這一巴掌像是從他身體里由內向外迸發出來似的,用了全力,打得凌芯暈頭轉向,眼冒金星,一時頭重腳輕摔在了地上。
嚴煜霆凶神惡煞的好像還說了些什麼,不過她耳朵里只有一陣嗡嗡鳴響,她什麼也听不清楚。
看著趴在地上茫然無措的凌芯,嚴煜霆怒氣稍緩,對車里的立仁說︰「晚上的活動取消!等一下不要跟著我!」
立仁本想說什麼,不過看到嚴煜霆陰雲密布的俊臉,所有的話都吞回肚子里去了。
嚴煜霆將立仁和司機都趕下車後,拽著凌芯上了車。
「系好安全帶!」嚴煜霆仍舊一陣惱火,沉聲對凌芯說。
卻見凌芯沒有任何反應,扭頭看著她,發現她還是茫然的樣子,再次試探性的說︰「你這女人听不懂人話嗎?」
凌芯還是沒有反應,她只看到嚴煜霆沉著一張臉,動著嘴對自己說了什麼,不過她就是听不見他在說什麼,只見他欺身上來為自己系上安全帶。
凌芯心里的恐懼感逐漸加深,她真怕自己因此失聰,從此再無機會听到自然界各種動听的聲音。
她無助的看向嚴煜霆,他臉色陰沉無比,薄唇緊抿,讓人看了更加的絕望。
車子行上高速公路,車速越來越快,前面的車子紛紛被甩到身後,也許這就是所謂的飆車,不過對凌芯來說,沒有刺激感,只有發絲飛揚卻听不到一點風聲的恐懼。
車子就這樣一直在高速公路上疾馳著、咆哮著,就像是一個亡命之徒在炫耀著死前最後的風光,凌芯後背上全是冷汗,她不知道面前琢磨不透的男子在發什麼瘋。
後來,車子駛入小道,崎嶇的路面弄得車子不停地顛簸,凌芯只有緊緊的抓住車門把手才不至于被掀飛出去。
如此反復不停的顛簸,弄得凌芯一陣反胃,伏在車門上吐不止,身體的各種不適讓凌芯如煉獄般煎熬,感覺自己隨時都有可能死掉。
車子終于停下,嚴煜霆卻是莫名其妙的一陣氣惱,握緊的拳頭狠狠地砸在方向盤上的喇叭按鍵上,空曠的四野突兀的響起刺耳的喇叭聲。
凌芯听到耳際傳來的聲響,欣喜若狂,撫著胸口慶幸自己沒有真正的散失听力。
嚴煜霆不明所以的凝視著凌芯嘴邊自然而然的笑容,只覺得那比盛開的玉蘭花還要美麗,他眉頭緊蹙,滿眼凝結的都是一種糾結的悲傷。
他突然湊過來吻住了她,他的吻不斷的在她耳邊流連不去,托住她後腦勺的手焦慮的蹭著。
「對不起,對不起……」嚴煜霆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在凌芯的耳邊響起,模糊但又真切。
「為什麼說對不起,你會答應放了陵予嗎?」凌芯幽幽的嘆息。
嚴煜霆猛地將凌芯推離自己的懷抱,詫異道︰「你听得到?我以為……」
「你以為我被你打聾了是嗎?剛開始我也這樣認為,不過也許是上天同情我,改變了決定,是虛驚一場。」凌芯漠然的說著,一副黯然神傷。
「總比你被車子撞死好!」嚴煜霆無情的說,「對你,我做任何事情都不會悔恨,這是你欠我的!是你讓我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東西,我會慢慢的一一討回,我要你用一輩子來償還!」
「我從始至終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欠了你什麼?我捫心自問,自己從來沒有做過違背良心的事……」
「從未做過?你也敢說!」嚴煜霆吼道,「你欠我的是一條人命,這樣夠不夠?」
「你欠我的何嘗不是一條人命!」凌芯月兌口而出。
嚴煜霆一陣納悶,「我欠你……那小子還沒死呢,你就開始跟算這筆賬了?」
凌芯知道,嚴煜霆一直說話都不動听,不過她也習慣了,沒跟他計較,只是冷靜的問︰「你還記得一個叫凌玉的女人嗎?」
嚴煜霆不動聲色,大概是在他的生命里,出現過形形**的女人,對于凌玉這個女人,早已在他的記憶里被抹得一干二淨了,他甚至懶得去想起。
過往流年,愛情不再以往,但是凌芯想提醒這個冷血無情的男人記得那個痴傻的女子。
凌芯繼續說著,「她是一個被愛情毀掉一生的女人,她被自己心愛的男人親手殺死,她就是我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