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霓裳閣——
獨自行走在深宮的回廊上,宋初夏抬頭望向天空,不由得輕聲低嘆。一直以來,他處處包容她,處處忍讓她,給她無微不至的關懷,給她至高無上的榮耀。可自己,卻次次相逼,次次任性。為了她,他不惜廢後另立,為了她,他不惜忤逆親母,仔細想想,這一切,自己是否太過分了些?若說當初,自己是為了替寶兒報仇才回到他身邊,那麼,如今的不舍,有時為了什麼?不經意地模了模胸前的同心雙結,她向著霓裳閣走去,剛到內院,便看見他跪在冷硬的地上,面帶憂傷。
「枉你身為一國之君,竟如此地魯莽糊涂!凝瑜犯了何罪,至于讓你廢後另立?在你眼里,到底還有沒有哀家這個母親?「一頓抽打落在他的背上,慕容逸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
「她身為一國之母,無視君主在前,殘害龍裔在後,如此蛇蠍心腸之人,根本不配當一國之主母!」慕容逸依舊淡淡的說道。
「我看你就是中了那**的蠱術!區區一包紅花算什麼證據?廢後之事何等重大,你這麼做,如何讓眾臣群服?」
「母後!」慕容逸抬頭正視道︰「天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更何況是六宮之主?凝瑜知法犯法,導致霓裳中毒滑胎,這樣大逆不道之事,難道朕還辦她不成?寶兒之死,朕已難辭其咎,難道,母後就真的希望朕絕後嗎?」
「這••••••」趙蕪一時語塞。「那你也要分輕重啊,更何況凝瑜還是你的親表妹。」
「就因她是是皇親國戚,所以,朕不能殺了她,就因她是皇親國戚,所以她才一而再再而三的目無法紀,朕將她打入冷宮,就是要她好好反省,若是再不知悔過,那就等著三尺白綾好了!」
「逸兒!」忽然間,趙蕪竟在他面前跪下!
「母後!」慕容逸不由得一驚。「您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逸兒!」趙蕪哽咽道︰「趙家就只有凝瑜這麼個女兒,哀家求你,放過凝瑜好嗎?就算是她有千般不是,母後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她,哀家求你了••••••」
「母後,」慕容逸不由得為難了起來。「您別為難朕好嗎?」
「難道就非得一命抵一命嗎?那好,哀家替她受罰。」說罷,趙蕪拔下金簪。
「母後不要。」慕容逸驚呼,急忙阻止她。「兒臣,兒臣盡力而為••••••」
盡力而為?宋初夏不禁覺得好笑,若是盡力而為,當初寶兒還會無辜死去嗎?看來,慕容翎說的沒錯,他的確,太心慈手軟,根本,不配當一國之主!眼看趙蕪笑著離開,她眉峰一冷,緩緩地走了進去。
「陛下。」甜膩的聲音傳入耳際,慕容逸不由得回過頭來。
「霓裳?」一見到她,慕容逸終于松了口氣。第一次,他在她面前放下了高貴的身份,就那樣,將頭靠在了她的肩上。
「朕好累,真的,好累••••••」他無助的像個孩子,身子一顫一顫的,讓宋初夏的心不由得一軟。
「陛下若是累了,就早點休息吧,霓裳替您更衣。」說罷,她伸手為他解開腰上的玉帶。
「霓裳。」忽然間,慕容逸握住了她縴細的玉臂。「告訴我,你愛我嗎?」
「我••••••」一時間,她不知該如何回答。
「不管你是否愛我,我愛你,這樣,就足夠了。」語罷,他伸手,緊緊地將她禁錮在懷中。
醉在君王懷,宋初夏朦朧了雙眼。良久,她終于喚了聲。「陛下。」
「怎麼了?」他問。
「霓裳••••••想要個孩子。」她語氣輕緩,恍若無聲,卻讓他不由得驚喜萬分。
「你說什麼?」他期待地看著她。
「霓裳想要一個孩子,一個屬于你我的孩子。」她抬頭,笑著看他。
「可,可以嗎?」他不敢置信地問。
「沒有可不可以,只有願不願意。」宋初夏道︰「但陛下需答應我一事。」
「好,你說。」慕容逸爽快地答應。
「霓裳,想搬到承乾殿住。」
「這••••••」他第一次感到這樣為難。
「不合適嗎?那當我沒說過好了!」說罷,她失望地轉身就走。似有那麼一瞬,她是真的,希望能夠與他朝夕相處的吧?
「霓裳!」慕容逸急急地抓住了她的衣袖。「朕,朕答應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