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輕塵听宋冉夫人這麼說便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了，只是和聲安撫她︰「那你趕緊回去歇息吧，本王吩咐大夫去你那一趟給你看看。」
宋冉夫人也不再拒絕，微微一笑，讓易禎扶著離開了。
若思蕊歡喜的挽著聊零落胳膊，小鳥依人狀︰「姐姐，你今兒個出去玩怎麼不帶著蕊兒啊？」
聊零落「嘩」的一聲打開紙扇，悠閑道︰「不是說了去調戲小姑娘了嗎？你還跟著干嘛？」
若思蕊一臉不滿嘟囔道︰「什麼啊，姐姐明明知道蕊兒貪玩還不肯帶蕊兒一起嗎？」
聊零落見若思蕊耍小孩子性子也不搭理，看了眼一直默不作聲的若輕塵︰「王爺可還有事？」
若輕塵見她問自己，也只是微微頷首︰「無事，只是冉兒比你早入府，不爭寵，性子極好，本王還是希望你們可以相處融洽。」
聊零落微微莞爾，並不答話，只道︰「王爺，妾身先回去換身衣裳，您可否到小院一坐？」
若輕塵微怔，自從那日晚宴之後，他們之間的關系一直極其微妙。自己未曾虧待她，卻也從未叫她侍寢，而她雖不像之前那般尖銳，卻亦未曾再示好。
仔細說來，這也是第一次她主動邀請自己去那里。
見若輕塵點頭，若思蕊笑嘻嘻的挽住聊零落的胳膊，道︰「四哥哥，那蕊兒先陪姐姐去換衣啦！你來就趕緊的喔！」
說罷便拉著聊零落歡喜的往後院去了。若輕塵看著她們的背影，只是淡淡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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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傍晚，金色的日光也漸化成橘紅色的光彩，在庭院的西面牆上開出絢爛的光芒。
庭院中曲折婉轉灰色青石板鋪就的路徑兩旁整齊擺放著碎玉半月前皇上御賜給親王爺的錦菊盆栽，在夕陽下微微搖曳著金色嬌女敕的花瓣，院子里彌漫著淡淡的菊香。
輕輕推開木窗，頓時沖淡了屋內特別的清香，帶來了院子里的涼意。
回頭看向正坐在梳妝台前任由碎玉綰發的紅裙妖冶女子，一笑︰「落兒，你可曾想過，有朝夕你的良人與你賦詩作畫，撫琴吟唱，你們同榻而眠，你為其梳發，其為你畫眉，游遍天下大好山川，無憂無慮，無牽無掛？」
碎玉聞聲頓時僵住了身子，詫異的看向倚窗而立的若思蕊。
聊零落揚起朱唇，側目看向那個身著紫裙，嬌俏而不失頑劣的女子，道︰「想過如何，沒想過又如何？」
這是她第一次沒有撒嬌的喚自己姐姐，第一次這麼嚴肅的和自己說話。
若思蕊微微抿唇，上前取下怔愣的碎玉手中的木梳，緩緩的為其梳發︰「如若說你沒想過，我不信。若是你想，那麼•••四哥哥必定不會是你的良人了。」
聊零落微微豎指，碎玉了然的退出了屋內，掩門退下。
「蕊兒。」聊零落直直的望著銅鏡里折射出的自己身後為自己綰發的女子，揚唇，「做人何必那麼聰明呢？」
「呵呵•••如若可以選擇，我必然不會做這個可悲可憐的九公主，我必然不會生在帝王家，我必然不會年幼到倉木，我必然不會入帝王門。」若思蕊靜靜的為她綰好發，從首飾盒里取出一支白玉瓖紅色寶石吊墜的朱釵，插入她的發髻，聲色是從未有過的悲愴與無奈。
聊零落微微斂睫，縴長濃密的睫毛忽閃忽閃如同展翅的蝴蝶，她微微一笑︰「蕊兒，人生總是會有許多無奈的事情，讓我們不得不接受，不得不受傷。並非是沒有反抗，而是不能反抗。曾經我也是挺起不屈的脊梁，那般倔強，可是結果呢？」
若思蕊有些怔愣的望著銅鏡里絕色妖媚的女子，心里仿佛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讓她透不過來氣。
聊零落唇角笑意愈甚，掀起長睫，對上她的眸子︰「所以我學會了隱忍，並非是認輸，並非是不反抗，只是我明白，在我沒有百分之百贏的把握之前，所有的輕舉妄動都可能帶來我無法承受的傷害，所以我必須要強大，強大到足以保護到所有我在乎的人。」
若思蕊頓了頓，忽而一笑︰「嗯，是該強大了。」
語氣平淡到似乎在說︰嗯，該吃飯了。
屋子里的氣氛頓時又靜逸下來，聊零落依舊端莊的坐在梳妝台前，若思蕊則是倚在桌邊沉思不語。
「叩叩——」門口處響起輕微的敲門聲，隨即便听見碎玉在外通報︰「小姐，王爺來了。」
聊零落未動，若思蕊站直了身子，上前去開門︰「四哥哥來的真快，蕊兒和姐姐還沒說夠體己話呢。」
若輕塵倒是淡淡一笑，語氣平和帶著些許調侃︰「你這鬼丫頭三天兩頭的往這親王府跑，怕是太勤了，忘了家在哪了吧？這麼多時間和落兒在一塊兒還說不夠體己話嗎？」
若思蕊一臉甜膩的笑容，討好著︰「哎呀呀，相比那皇宮自然還是四哥哥的親王府更得蕊兒心意嘛！再說了，蕊兒和四哥哥打一個娘胎里出來的，理應親熱些！而姐姐嘛，是蕊兒的知己姐妹！有一輩子都說不完的體己話！」
若輕塵微微一頓，伸手模了模她的發髻，道︰「你回來也已經一個多月了，這次若不是倉帝破例在這停留了這麼些日子，想必你也已經去了倉木，四哥哥終究沒有照顧好你。今日上朝听父皇說倉帝大約還有十日便要回了，你這麼來回跑著也費力，這樣吧，你就在親王府里住著吧，回頭我跟父皇說。」
「真的？！」若思蕊一臉欣喜，就差蹦起來了。
若輕塵見她一副孩子氣的模樣，不禁覺得一陣心疼，這個妹妹被禁錮五年終究也是因為自己這個哥哥能力不足，讓她受了苦。隨即笑著點了點頭。
若思蕊見狀也不再纏，歡歡喜喜的跑了出去。
「碎玉，下去吧。」
不知何時聊零落已經轉過了身子看他，碎玉應聲退下。
若輕塵邁步進門，徑自坐到桌旁，修長且骨骼清晰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淡淡道︰「你這屋子里燃的香味道倒是特別，不香膩且淡雅。」
聊零落揚唇一笑，余光看見銅鏡中絕色妖艷的自己滿意點頭，盈盈上前坐到他身側，笑道︰「不過是平常的香料加點果皮罷了，倒是有凝神養息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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