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姓張,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跟隨時代的潮流,就蓄了一小簇胡須在下顎上,小小的眼楮襯在那張有點方的臉上,有點滑稽的感覺。
蕭從容昏昏沉沉的,沒什麼感覺,清波看了就有點不踏實的感覺,掃了一眼半芹,也不知道丫頭哪找的大夫,怎麼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啊!看她跑得滿頭大汗,也不忍心責備她,就勉強讓開,讓大夫給蕭從容看病。
張大夫像模像樣地坐下,伸出手搭在蕭從容手腕上,半閉了眼楮似在專心地把脈。清波開始也不注意,只顧盯著一直在出汗的蕭從容,偶然一抬頭,竟然接觸到張大夫的眼楮,她就怔了怔,那張大夫竟然在看她。
發現她也看著自己,那張大夫很慌張地轉開了眼楮,匆匆地翻了翻蕭從容的眼楮,咳了一聲,說︰「受涼了,有點風寒郁肺,等老夫給你們開個藥方,吃上兩劑就沒事了!」
渴「哦,謝謝大夫!」清波垂了眼瞼,自然地回答,眼楮落在了張大夫露出衫子的靴上,靴邊上有一層干在上面的泥土,褲管上卻干干淨淨。
她濃眉挑了挑,不動聲色地指示半芹帶張大夫去書房寫藥方。張大夫就起身隨半芹往外走去,清波在後面看著,只見張大夫邊走邊四處觀看,走到書房也不知道問半芹什麼,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
等半芹隨著他去抓了藥回來要給蕭從容煨時,清波攔住了,將藥全拿進去,對半芹說︰「三小姐睡著了,等她醒了再煨!你先去前面幫巧蓮,這里我看著就行了!」
接「哦,好。」半芹乖巧地離開了。
過了一個多時辰,奉命去請吳冠子的遠山帶著吳冠子匆匆趕來了,他們是從酒樓那邊進來的,這是清波特意交待遠山的。
吳冠子一進門就被清波拉去看那些藥材,她是發了狠誓,只要這些人敢對蕭從容下毒,她鐵定會以牙還牙的。
吳冠子將藥倒在桌子上,隨便拔了一下笑道︰「你是不是太小心了,這里沒什麼毒藥,就是一般治風寒的藥而已。哦……按這樣的份量來看,治風寒有點過頭了,容兒如果腸胃不好,可能抵抗不住會月復瀉!」
「就這樣?」清波還是有點不相信,那張大夫鬼鬼祟祟的樣子給她的印象太深了,讓她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這藥不吃也罷,我去看看她,重新給她開個藥方。」
吳冠子和清波來到里屋,蕭從容還昏睡著,臉更紅了,吳冠子模了模她的頭,蹙眉說︰「這熱度太高了,等下你先幫她擦擦身,對了,上次容兒不是說高純度的酒精能降溫嗎?你可以給她試試。」
「好的。」清波給吳冠子端了椅子,從被褥里拉出蕭從容的手。
吳冠子贊賞地看看清波,笑道︰「小丫頭挺懂事的啊!」
清波對他翻了翻白眼,這老頭,對蕭從容就認妹妹,對她就叫小丫頭,她明明是蕭從容的姐姐好,他就喜歡玩亂了輩分的事啊!
看著吳老頭也和剛才那張大夫一樣的架勢,半眯了眼楮搭著蕭從容的脈,她在心里暗罵一聲「德性」就走開去給他倒茶了。
吳冠子搭著蕭從容的脈,開始還有點漫不經心,畢竟這樣小風寒的病勞動他這個藥王來看,大材小用了,可是等感覺到蕭從容體內那細小,明顯不屬于蕭從容強有力的脈時,他的眼楮突然就睜大了。
這……他怔住,難以相信地又換了手把脈,還是一樣的感覺,臉上的表情就怪怪糾結在一起,也不知道是被人愚弄還是自己的偏見愚弄了自己,竟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當日在京城,關于蕭從容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什麼她不會有後被皇後退婚的事他都听說了,對蕭從容和楚輕狂在一起的事他還有點替楚輕狂惋惜,畢竟一個男人要找個不會生的女人過一輩子還真需要勇氣啊……
現在……這脈象不是證明蕭從容有喜了嗎?老頭唇角抽筋,他心里都替楚輕狂高興,那小子要是知道,不高興死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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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啦?三小姐的病很難治?」清波端茶進來,看他一臉糾結的樣子,忍不住擔心地問道。
「輕狂呢?」吳老頭覺得這喜訊應該第一個告訴楚輕狂,他想看他把弟欣喜若狂的樣子。
「楚公子出遠門了,一時回不來!蓉蓉到底什麼病,你告訴我啊!」
清波急了,想一根根拔掉吳老頭的胡子,看他還賣不賣關子。
「啊……」吳老頭有些喪氣,想了想還是和清波說了,蕭從容現在需要人照顧,別出什麼差錯日後讓楚輕狂找他拼命。
「咳……」吳老頭清清嗓子說︰「剛才那藥不能給容兒吃了,她現在不只是感染了風寒,她還有孩子了……那種藥,藥性太涼,她現在懷孕初期,弄不好那藥會讓她的孩子保不住!我給她重新抓兩副,你別假手別人,親自熬啊!」
「什麼?」清波呆怔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你說蓉蓉有孩子了?」
她睜著大眼,一副難以相信的樣子,蕭從容被大師批無後的事只要是從京城跟來的人都知道,只是大家都善意地從來不在她面前說這事。就連顧嫂,看蕭從容那麼喜歡妞妞,都不敢說讓妞妞認她做干娘的事,就是怕刺激蕭從容傷感……
對楚輕狂將院子里擺滿了求子的蔓藤,眾人也都善意地沒人嘲笑,楚公子對蕭從容的心大家都看得到,只有感動的份,哪有人會惡劣地說他們做無用功呢!
「她真有孩子了,從脈象看有一個多月了!」吳老頭認真地說︰「所以我才讓你親自侍候,這時候的孩子很脆弱,不小心就掉了……你不想讓輕狂怪你,就好好侍候著!」
清波的反應是雙手合十,閉眼對著屋頂說︰「天上的諸神,我清波以後相信你們還是存在的,讓好人都有好報!」
在清波的要求下,吳冠子同意保密,兩人都覺得這時候對外保密比較好。楚輕狂不在身邊,龔族長那些人又虎視眈眈,要是知道蕭從容懷孕了,不知道會不會趁此欺上門!還有她和楚輕狂的婚事還沒辦,這時傳出蕭從容有孕的事對她的影響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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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冠子不操那麼多心,開了個藥方給清波說自己改天再過來看蕭從容就匆匆趕回酒莊去了,顧擎正在那邊療毒,他不放心江浩一人看著,要親自過去監察。
清波不放心半芹,覺得小丫鬟做事粗心大意的,就專程找了顧嫂過來照顧蕭從容,讓半芹去帶妞妞了。半芹有點委屈,也不敢違抗清波的命令,帶著妞妞坐茶樓角落里學寫字。
妞妞跟了蕭從容識字,每天都要寫生字,丫頭很認真,寫不好又重寫,看得半芹累得慌,爬在桌上睡覺。
清波沒瞞顧嫂蕭從容懷孕的事,她了解顧嫂是實在人,不是多嘴的人才放心將蕭從容交給她。自己抽身安排遠山去查那個張大夫,自己又去找姜曛要了幾個武功好的士兵,把守在宅子和茶樓後面的蛋糕坊。
對于吃這一塊,特別是外賣的蛋糕坊,蕭從容要求是很嚴格的,她說寧肯不賣,也別讓人有機可乘,做出投毒陷害之類的事。
他們的蛋糕現在在錦城已經很有名氣,不但平常的小蛋糕茶點賣得好,蕭從容首創的生日蛋糕更是賣得好,已經賣到五十兩銀子一個,就因為加了一層薄薄的女乃油,就讓那些富家太太小姐趨之若鶩地趕著訂購。
這女乃油是蕭從容專門讓袁鳴找來的幾頭女乃牛產的女乃做出來的,做法就只有清波遠山,蕭從容三人知道,其他人也沒人妒忌。因為他們的蛋糕在錦城生意好,有些商人就削尖了腦袋偷師學藝,弄出了一些假冒偽劣的蛋糕來搶生意。
有些店倒做得有點像了,只是形似神不似。用那些刁鑽的太太小姐的話來說︰果醬沒他們家的正宗,女乃油呢更是學不來的秘方。所以至今為止,他們的蛋糕還是錦城第一!
蛋糕的利潤這麼豐厚,想不惹人眼紅是不可能的,吃的一惹人眼紅,就有人妒忌,潑髒水,有的說吃了他們家的女乃油會中毒,會月復瀉等等千奇百怪的說法都冒出來了……
對此,蕭從容是怎麼解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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