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京城,陽光明媚,慵懶的打在琉璃瓦上像灑上一層金子。
正是盛夏,天悶熱。但是城門兩邊的酒店茶室卻是賓客攘攘,街道上小本的茶鋪也擠滿了穿金戴銀、錦衣華服的富貴人家。其中以少女居多,再者是三五成群的青年和攜帶小輩的婦人。
午時一刻,人群翹首企盼的方向終于有了動靜。
又過了一刻左右的光景,城門悶聲而開。陽光下,馬上,男子俊美剛毅的容,健碩挺拔的身,完美的展現在眾人面前,怎樣的英姿,竟勝卻陽光的熠熠生輝。如是,有仙人一般之姿,又是王者歸來之勢。這聖歌王朝恐難再有人可以詮釋得如此淋灕盡致。
城門邊上望月酒樓雅間中的粉衣女子已從位中站起,和其她女子一樣羞紅著臉頰,痴痴地看著遠處的男人。
對面的嬌美婦人淺笑出聲︰「走,袖兒,我們下去。」攜同兩個丫鬟下得樓去,樓中人雖擁擠卻自動讓出一條道來。幾個年紀小的簇在樓梯口,其中一人道︰「這粉衣女子真不害臊。」另一女子連忙捂了她的嘴,嗔怪的眼神中擰著微微的鄙視︰「姑女乃女乃小聲點,剛才那兩個主你都惹不起。剛才那個婦人是碧妃娘娘,是冷王爺的生母;另一個是襄陽郡主,未來的冷王妃。」
美婦人歡歡喜喜地拉著郡主站到馬兒面前。雖不是一身雍貴的朝服,但眉宇間還是可見貴氣。
馬上的軒轅莫抿嘴淺笑,周邊的女子立即做花痴狀。軒轅莫跳下馬,微微行了一禮︰「母妃。」
「嗯。」碧妃在眾目睽睽之下撲向兒子的懷抱,「死皇兒,這一去就是一年,寄來的家書給娘的話加起來不會超過三句,娘真是白生了你了。」一年前的出征也是今日這般萬眾矚目,一年不見,看著兒子的樣貌更加英俊,碧妃滿意的點點頭。
「莫哥哥。」郡主在邊上喚了一聲,一年前也是在這里,聖諭下,軒轅莫回來之日就是娶襄陽郡主之時。如果不是戰事突然,或許現在他們孩子都有了。
軒轅莫只是點點頭︰「母後,父皇的身體還好嗎?」此時正是聖歌一百三十七年,當今聖上軒轅于三年前重病,也正因此,一年前的御駕親征才落在了當時年僅二十歲剛封王的軒轅莫身上。
「陛下龍體尚可,本想今日親自來迎你歸朝的,但是這天氣太悶,怕有損聖體。故我代你父王。」碧妃有意地把郡主向前推了推,「袖兒听說你要回來,早早就定了望月樓的雅間等著你回來呢,這份心意你可不能拂了。」
「那本王就先謝過襄陽郡主了。」軒轅莫道,看不出面上的表情有什麼變化。
郡主見軒轅莫對她冷冰冰的態度,心下失望的緊,但是又不能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表現出來,抓著手絹兒的手指縮了縮,「這些都是袖兒該做的。」說著有意無意地向四周看看,她這是在向在場的女人炫耀︰她才是軒轅莫未來的正妃。一時間四周的少女們都低下了頭,心中滿到溢出的悲傷失望。在聖歌王朝誰人不知莫王爺軒轅莫冷酷殘暴,然,偏偏又是所有女子的夢中佳婿。
在聖歌王朝,軒轅莫是個完美的神話,他有著王爺的高位,又是下一任皇帝的熱門人選,而且長相俊朗,處事手段英明,不久前又平定了北方的戰亂,是真英雄,自古美女愛英雄。
軒轅莫順著郡主目光的方向,入目的盡是花枝招展的女人,難怪胭脂味這麼刺鼻,這邊上盛裝出席的女子平均下每個人的身上都抹了不下三層的胭脂吧。這樣一想,眼中的冷色更甚,再不多看那些女人一眼。微有點心思的女子都看出了軒轅莫對她們的漠視,心下一疼,傳聞軒轅莫冷比千年寒冰,傳聞軒轅莫無心女人,看來傳聞不假,也難怪御賜的莫王爺的名號生生被冷王爺的名號取代。
這時候不知道是誰先發現了西面的不對勁,驚叫了一聲,「好像是著火了。」西邊的天空升騰起一片紅色。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軒轅莫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上馬,「母妃,我先回府了。」
碧妃點點頭,她生的兒子,什麼性情她當然知道。軒轅莫嘛,冷、絕、狠。
「呀,那里好像是左相府,好像是左相府邸著火了。」
郡主的話音剛落,小姐們交談的聲音多了起來。「對啊,我今天沒看到左相府有人來耶,是有點反常。」「听說明天就是左相家千金滿月的日子了,這是什麼回事啊?」
這些話被馬上的軒轅莫听得一清二楚,不知怎得,心中猝然一縮,還沒等自己做什麼反應,愛馬逐雲向著左相府的方向疾馳而去。
遠遠的,就看到後院的火燒得比府邸最高的屋頂都高了,紅霞照紅了半邊天。
軒轅莫直接沖進府邸,沒有人阻攔。大概都去後院救火了吧,軒轅莫想。
不是沒見過大的場面,但是去到火燒的現場,還是把軒轅莫嚇了一跳。
這是個怎樣的情景。火燒著了整個後院的主樓,沒有人救火,所有人只是看著火場。火場中更詭異的是,主樓面前用稻草等易燃物搭了個台子,台子上一大一小兩只銀狼,大的那只脖頸血流如注,睜著大眼楮死不瞑目;而那只小的,好像出生不久的樣子,嗷嗷的叫聲像極了嬰孩的啼哭,它睜著眼看著台子上死掉的大銀狼。
「老爺,我們點火吧,快點燒死這個妖怪。」冷傲熙往說話的方向看去,說話的是一個年輕的少婦,挺著大肚子,她身邊的人軒轅莫認識,正是這左相府的主人,聖歌王朝的左相安平。
「老爺。你被這個妖怪害得還不夠慘嗎,快點燒死她們啦。」
「點火。」剎那,台上四面八方都是火。「滋滋……」是火灼傷著大銀狼肉身的聲音。「嗷……」小狼一聲吼叫響徹了整個天空,隔著火,軒轅莫分明看到小銀狼流眼淚的眼楮死死的狠狠的盯著剛才的那個婦人,它的四肢使勁的掙扎著,脖子上都掙出了血跡。
這麼小的銀狼,這樣的眼神把軒轅莫嚇了一跳。很熟悉的眼神,他的心不明所以的倏然一疼。
「嗷……」小銀狼對著少婦又是一聲吼叫,吼叫中帶著悲傷、絕望和憤怒,兩只前蹄握成爪,隔空對著婦人亂抓。
「小雜種,還想抓我,老爺,你還不快點燒死它。難道你不心疼我手上的傷嗎?」揚了揚手指,小指端上一個清晰的小狼的咬痕。
會咬人的東西,這個他喜歡,軒轅莫嘴角微微上揚,不禁多看了小銀狼一眼,它還在掙扎,不斷地對著婦人吼叫,聲音不復之前的洪亮,嘶啞低沉,它畢竟只是只還未滿月的小狼,早就沒有了力氣,但是它看向婦人的眼神依舊仇恨濃重。軒轅莫的心又是一猝。
「直接燒死小狼妖。」命令剛下,十數把火把向著小狼扔過去。稻草見火就著,眼楮一閉一睜間火勢較之之前大了一倍不止,橘色的火光滿滿的籠在小銀狼的四周,空氣中仿佛有皮毛、肉身燒灼的味道,小銀狼已經哀嚎到嘶啞,低沉的聲音中透著哀戚,悲到骨子里的哀傷,仿佛能听到血低落、肉分離,靈魂成泥。
小銀狼發出最後一嘶吼叫,最後看了那個殺死自己母親的歹毒女人一眼,絕望的閉上了眼楮。就在小狼以為自己要和母親一樣死去的時候,一個人飛身到了她的面前。
軒轅莫踢掉小銀狼身邊的火,袖中的匕首輕輕挑斷繩子,這些動作不過一瞬之間,等小狼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在一個男人的懷里。藍色的質地細軟的袍子貼合著她亂糟糟的毛發,她抬了抬頭,正好對上軒轅莫琥珀色的眸子,好美的眸子,和母親美麗的眸子有得一比。想到母親,她的爪子抓了抓。
軒轅莫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狼,小狼很小,他用一只手就能包住她的整個身體,蒙了灰的毛發隱約可見原來的潔白聖潔,恍然看到她的頭往上揚,隨即對上了她的眸子,她的眸子很漂亮,不尋常的墨紫色包裹著淡淡的好奇試探和絕後余生的不安,突然她的眸子一戚出現一抹狠色。順著她的目光,軒轅莫看到一個女人朝著他走過來,正是之前聲聲朗朗要燒死小銀狼的女人,只見她一只手扶著肚子,一只手指著他。
「你是什麼人,敢來左相府鬧事?」
軒轅莫秀眉一皺,這個女人說話尖酸倒是其次,主要是明明站在他五米外的地方,她身上的胭脂味比煙花巷的女子站在他面前還要重。本能的抽出一只手想要用袖子遮擋去脂粉味。手剛要抽離,卻發現手中小銀狼的身子在瑟瑟發抖,她的小爪死死的拽著他的小手指。無聲的嚎叫,她的聲音之前在火場上就喊嘶啞了,此時它的喉嚨火辣辣的痛,但是它還是止不住的用力嚎叫,好像只要這樣才能將自己內心的仇恨發泄出來,隨著嚎叫,它眼眸中的恨意越來越深,她的眸色從剛才的墨紫變成了現在的淡紫,好像還散發著悠悠的光芒。
軒轅莫輕輕地在小銀狼的頭上撫模了兩下,並不接那女人的話,轉了個身面向這府邸的主人,「這是怎麼回事?」
只听得壯年的男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他的身後小廝丫鬟跟著跪了一地︰「下官不知今天莫王爺會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請莫王爺恕罪。」說著連磕了三個頭,他身後的一群人也連忙跟著磕起頭來,一時間只听得到磕頭的聲音和火灼燒的聲音。
「本王問你這是怎麼回事?你燒陛下賜給你的府邸是什麼意思?」
「回……回王爺。這……這間主屋原先是我與夫人的住處,可是誰知道我那夫人是狼妖變的,她給我生的孩子也是只狼。這妖物害人不淺,我為了替天行道就把她們都燒了。」
「是啊,是啊,奴家敬佩姐姐她知書達理,今日去看她們母女,哪知道奴家去的時候剛剛看到姐姐現原型,她還教唆這只小的咬奴家。」那夫人跪在地上,眼淚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奴家差點就被咬死了,懇求王爺讓我燒死這個小畜生。」
軒轅莫冷哼一聲,心想這麼小的狼就能把她咬死了,她是在天方夜譚嗎,「本王問你話了嗎?你什麼身份跟本王說話?」冷冷的聲音掠過,那婦人伏在地上的身子開始發抖。軒轅莫再不看她一眼,目光回到安平身上,「就是說我手中的這只小狼是你和狼妖生的?」
安平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是,王爺,這小畜生是我的和狼妖生的,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她娘親是狼妖,不然我怎麼會……」
「既然是你生的,她好歹也是你女兒,你真的忍心把她燒死?」
「雖是我女兒可改變不了她妖精的本性,妖精就該死。」安平的目光落在小銀狼身上,狠色讓小銀狼的身子又是一顫。
軒轅莫的手輕輕的撫著銀狼的毛發,看向安平的眼神一片狠色,「她只是只小銀狼,誰說她是妖精的。再說她是本王的寵物,本王的寵文還輪不到你們處置。」
銀狼在軒轅莫的手中掙了掙,敖叫了好幾下雖然都沒有聲音,「我不要做寵物」眨巴著墨紫的眼楮可憐兮兮的轉了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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