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布施,拴在一起
弱弱地啃了幾口饅頭,安冷顏垂著腦袋四肢攀抱著軒轅莫的手臂,仰頭乞憐地看著頭頂上方尊貴的某人。這是她自出生來吃得最少的一次,亦是吃得最不順心的一次,她的肚皮癟癟的,她要吃肉肉。
而,軒轅莫仿若沒看到她,只兀自津津有味地吃著骨頭粥。
「嗚嗚……」某狼扯著軒轅莫的袖子,邊上的饅頭除了印上了小小的牙齒印子,還有一串梅花印,相比較這些,被咬進安冷顏肚子的那些殘缺是很不起眼的。
軒轅莫的目光掠過饅頭,終于落在了安冷顏的身上,但也只是一瞥,他把她抱著他手臂的四肢一個個掰開,起身,期間沒看安冷顏一眼,「本王飽了,撤下早餐,把本王的逐雲牽來,去太廟。」既然軒轅皇帝讓他安撫難民,他照做便是。
軒轅皇帝給他的‘賞賜’听上去匪夷所思,早在洪汛傳來,朝廷的吏部戶部就著手安撫民心,此刻讓他再安撫似乎是多此一舉,但細想好像又是對他的肯定,畢竟此‘撫恤’不同于六部的‘撫恤’,代表是軒轅皇帝,便已是無上榮光了,而皇子臣子繁多偏挑中了他,亦是無上榮光。但,這又是一個考驗,如果做得不好,落人話柄,失了民心;如果做得太好,又會被猜測他早就企圖皇位,被一向看不得他好的人抓了把柄。
偏,他軒轅莫最不怕的就是招搖,他就是要借此機會攬民心,反正無論他怎麼做都是難逃悠悠之口的,如此逃無可避,不如就招搖著吧。
「嗷嗷……」去太廟做什麼?有好吃的嗎?
「就知道吃,哪天真餓了,你就把你自己的小爪子啃了吧。」軒轅莫輕輕捏了捏安冷顏的前爪。安冷顏立馬把爪子縮到身子下面,她怎麼可能對自己的爪子下手,沒有爪子她怎麼走路啊,最重要的她還要留著爪子吃東西呢。
軒轅莫一只手就把安冷顏整個身子抓了起來,「從今日起,本王在哪你就得在哪。」瑩瑩眸光看得安冷顏把脖子一縮,臉埋進他的手中。
華山半山腰,太廟。一匹疾馳的白馬,一飄逸如神的男子和一只正在米粒間打滾的小狼,這畫面怪異卻又和諧。
「拿這些米去熬了粥,另派幾人去山下難民齊聚的地方,就說本王奉聖諭代聖上中午在太廟發放糧食。」言罷立即有侍衛來擔米去廚房,正在米粒間玩耍的安冷顏只覺得四周抖動,然後一舀米用的碗半個插(和諧)進米里,安冷顏只要稍微伸一下腦袋就能體驗金屬特有的涼颼颼的質感。她愣在原地,早就忘了之前的玩耍,米粒從爪心掉出來,再不敢跑來跑去,剛才真的差點點就腦袋不保了,「嗚嗚……」她攀爬出米桶,小跑到軒轅莫身邊,正听到一侍衛向軒轅莫匯報︰「王爺,奴才查看過這批米,並無什麼不妥。」
「吱吱……」原來就是這個人剛才差點讓她見血,安冷顏移步到侍衛面前,面部表情齜牙咧嘴了一番。「嗷嗷……」壞人,大壞人。見侍衛沒有任何反應,安冷顏身子一撲,爪子在侍衛的鞋子上抓了抓,又順著褲子爬上去。
「王?王爺?」侍衛驚慌失措地看著爬到他褲腿上,兩只前爪還使勁蹂躪他衣服的小狼,他不敢亂動,生怕一個小小的動作,小狼會摔下去,可是他又不敢動手抓安冷顏,他進退維谷,只能一動不動地向王爺求救。
軒轅莫只是看著安冷顏,看了良久,久到安冷顏已經把一條褲腿下半部分的布料完全蹂躪了一遍,再沒有力氣,只能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怎麼,折騰完了?」
安冷顏抬起頭,就看到軒轅莫神情不明的臉蛋,他的眸中是一身狼狽,皮毛皺皺的她。「嗚」沒力氣了,伸出前爪要軒轅莫抱。
軒轅莫抓過安冷顏,在她腦袋上扣了一下,「果然是本王一刻不看著你,你就一刻不得安寧。來人啊,去拿一條紅繩子來。」
不一會兒就有侍衛奉上了紅繩子,而短暫的時間安冷顏通身上下的毛被軒轅莫撫模了三遍有余,不過被順毛的感覺還是不錯的,反正她現在也沒力氣掙扎,就乖乖地趴在軒轅莫好聞的懷里享受好了。看著軒轅莫接過侍衛遞來的紅繩子,先在她的一只爪子上繞了一圈,然後在自己的小拇指上繞了一圈,瞬間他們兩個人的手指就纏在了一起。
在安冷顏的目瞪口呆下,軒轅莫卻綻放了他今天的第一個笑︰「如此,本王看你還怎麼在本王的眼皮底下胡作非為。」
「嗚」,安冷顏縮了縮自己的爪子,動不了,她的力氣如何抗衡得了一個男人的。嘴巴一癟,鼻子抽了幾下,索性在軒轅莫的懷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呼呼大睡起來。
再次醒來是被一陣白粥的香味弄醒的,果然餓了連素食的味道也變得香了。不過她還沒來得及問軒轅莫要吃的,先被面前黑壓壓的一片人嚇了一跳。這些人都穿著破舊的布衣,老老少少都有,安冷顏把小身子藏回去,只露出一對耳朵和一雙眼楮。
軒轅莫感受到懷中的動作,知道安冷顏醒了,看了她一眼見她乖乖的趴在他的懷里,繼續把食物發給難民。難民太多,給難民的食物實在有限,不過五斤白米,一碗薄粥和一個饅頭。然,僅僅如此,就讓難民感激不盡,又是鞠躬又是道謝,如果不是攔著,現在估計都跪下來磕頭了。
安冷顏的眼珠子轉了一圈,最後停在了饅頭上,肚子餓的聲音傳到自己的耳朵,同時嘴巴分泌出唾液,「嗷嗷……」我餓了。她大聲叫了一下,眼珠子是鎖在饅頭上面的。
而,這一叫,嚇到了正要接過軒轅莫手中饅頭的小男孩,小男孩大哭起來。
軒轅莫把饅頭給安冷顏,「再去拿一籠饅頭來。」
「王爺,這是最後一個饅頭了。」
安冷顏抱著饅頭,看著小男孩髒髒的臉上流淌出兩條水漬,「嗚嗚……」你別哭,你哭我也要哭了。
小男孩看著小小的可愛的安冷顏,眼神中流露出驚訝,驚訝中帶著喜歡,但是很快這種情緒泯滅了下去,連溫飽都保證不了,小孩子的喜歡又算得上什麼,短暫的驚訝後繼續嚎啕大哭。
軒轅莫兩邊為難,「再給這婦人一袋糧食吧。」
安冷顏抱著饅頭,身子向著小男孩方向,遞出饅頭,「嗷嗷……」給你,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