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琳家的房子還不錯,是一處城中村的平房,四合院,面積七十多個平米,三個房間加一個客廳,廚房和廁所都在院子里,前面還有一間門面房,這是她們家的老房子,爸媽做生意發了財後在村子里另外一個地方建了一處兩層小樓。
至于房租,楊琳爸爸在听說了女兒講的吳佳父女倆的事情後,很受感動,只是象征性地收取一點點,還答應讓老吳病好了之後去他工廠里面當門衛,一個月一百塊錢,已經算不少了。
吳老爹剛剛出院,身邊需要人照顧,吳佳工作辭了正好在家照料爸爸。
安頓下父女倆,高寒跟白羽商量,在這里也給白羽準備一個房間,因為獨立院落安全清靜,還有人可以聊天。至于高寒,則打算時不時過來看看,幫助吳老爹和吳佳收拾收拾,這樣才算有個家的樣子。
白羽很高興這樣的安排,因為在京城里的時候,爺爺家就是一四合院,她從小在爺爺女乃女乃家長大,習慣了那樣的環境,遠比住機關單身宿舍好得多。
他們高興,有一個人卻感到非常失落,那就是王懷忠!他本來處心積慮地從姐姐家搬出來,為的就是能有機會多與白羽這位美女增進感情,縮短距離。听高寒和白羽在辦公室里談論起這些,他的腦袋里又要打壞主意了。不過,高寒、白羽不住在一起,對于他來講,遠比二人下了班以後成雙入對的一起外出吃飯要強得多,從這一點上講,也算因禍得福。
忙完了父女倆和白羽的事情,高寒在宿舍里又搜尋了一遍,還是沒有發現那部「大哥大」,他著急了。
「小白,對不起!你那部大哥大找不到了,怎麼辦呀?」
白羽也感到奇怪,有大哥大的事情只有徐懷祥和王懷忠知道,也只有四個人見過,但是他們兩個人肯定不會偷的,難道宿舍里來過毛賊偷走了?不管怎麼樣,肯定要報案的,派出所的人來到宿舍里偵查了一番,詢問了幾個問題做好相關筆錄之後,讓他們等待消息。
這東西不比少一輛自行車,當然屬于貴重物品,公安不會置之不理,還是要當回事辦的。
不過,高寒有部「大哥大」的消息卻在局機關里傳開了。當時,整個陽東市勞動人事局機關只有局長梁啟人有一部剛買的「大哥大」,包括其他副局長在內的領導沒有配置,倒是局下屬單位的個別主要領導和局機關創辦的幾家企業實體的經理財大氣粗,擁有財政支配權的為自己買了個新鮮玩意兒,但全局系統內部擁有「大哥大」的人數不超過五個人。
大家听說剛參加工作的高寒丟了一部「大哥大」,無不感覺很驚訝、很新鮮!到處都在議論紛紛。
「別看小高這小伙子平時見面就笑,原來是真人不露相啊!他家是干什麼的?怎麼那麼有錢啊!」
一些仍舊懷疑高寒作風有問題的人也說︰「這小青年不會不學好吧?」
………………。
「我听說他家不怎麼樣,但好像有一個妹妹在陽春大酒店干過服務員,肯定認識一些大老板了,要不就是……,嘿嘿……。」
剩下的話不言而喻,那意思是說吳佳在大酒店里肯定不是做正當工作的,這部大哥大的來歷就很容易讓人產生聯想。
「高寒,別听他們亂嚼舌根,是你的又怎麼樣?反正又不是偷的搶的。」白羽安慰高寒道。
听機關里的人這樣議論,白羽沒放在心上,丟了再讓媽媽給買一部好了,或者請小舅也再弄一部,她和高寒人手一個,生活在她這樣的家庭,對錢的概念反而淡化了許多。
「嗯,我知道,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哈哈。」
高寒也不屑于解釋,他明白謠言止于智者的道理,自從與白羽達成一致後,他的性格發生了很大轉變,不願意再繼續委曲求全,是風是雨總是要經歷的,一味的躲避並不見得自己能在人事關系特別復雜的政府機關內立足。
不過「大哥大」不小心被自己弄丟,雖然白羽不在乎,但他內心深處還是有一種愧疚感,多次給派出所打電話追問案子進展,也詢問了自己在郵政局的同學。
人家告訴他,現在用「大哥大」的人並不多,小偷偷這東西,在本省內賣一般賣不掉,只能自己用,只要用就有機會逮住他,除非他偷完直接扔了。這樣一說,高寒反而放心了,若小偷用的話,肯定露出馬腳,自己倒有些多慮了。
包括吳佳父女和小蟊賊這一系列風波的出現,又把高寒推到了一個風口浪尖上。本來梁啟人和耿為樂都覺得小高的素質不錯,各方面表現還算優秀,沒想到剛來不到三個月,就成了一個「麻煩制造者」和「謠言儲藏室」,時不時給一潭死水的機關里制造一點風浪,他們對此感到相當頭疼!也有些惱火。
尤其是梁啟人,在白羽直接拒絕自己為徐懷祥的「說媒」之後,臉上相當無光,直覺告訴他這些問題與小高有關,但又沒法詢問,此時面臨機關干部調整,對待一些問題不得不慎重,特別是小高和小白都屬于調整的對象,對他倆提還是不提不能草率從事。
「老康,你看看,本來咱們局在市直機關里無論干部作風還是工作紀律等各方面都算比較正統、比較靠前的,但是現在……,唉……!」
梁啟人搖著頭,對到自己辦公室匯報工作的康建國副局長訴苦。
其實他沒有說出口,高寒和白羽的出現,就像偷走高寒「大哥大」的小蟊賊一樣,雖然在單位里地位低微,但已經掀起了一股股風浪,把一切按照規矩辦事的機關氛圍給攪亂了,多了些花邊新聞和小道消息。
康副局長也只能搖頭,讓他說什麼好呢?政策法規科不屬于自己分管,他和耿為樂之間又有點人所共知的矛盾,就是面對一把手自己也不能隨聲附和。
「呵呵,梁局長,依我看吶,這些風言風語只能作為參考,俗話說無風不起浪,咱局機關里的年輕人也真該教育教育了。」
他可不敢說把有爭議的人選直接打入這次調整的「冷宮」,只能旁敲側擊,提醒局長大人要照顧到群眾的情緒。
「嗯,建國,我看也是。剛剛講了穩定壓倒一切,要在調整期間保持干部隊伍的平穩,看來夜長夢多啊,我抽時間再去謝部長那里,實在不行國慶節前就把事情辦了。」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市勞動人事局機關里,大家起初對高寒和白羽的背景諱莫如深,特別是那些普通干部以為兩個人與徐市長都有關系,所以他倆在市長調研之後那會兒是眾人羨慕的對象。
但是現在,從各個層次了解到的信息來看,他們沒什麼大不了的,市長那次調研不過是兩個人歪打正著,得到市長的青睞罷了,與徐市長並沒有太多關系。這樣一來,大家的顧忌幾乎沒有了,還管他什麼是真是假呢!現在大家都要競爭正科、副科職位,少了兩個強有力的參與者,成功的機會就多兩個。
在他們看來,其他兩位剛剛分配到機關里的大學生因為不具備提拔條件,構不成威脅。與梁局長的觀點一樣,高寒和白羽就是那種即將偷走他們多年期盼和希望的「小蟊賊」,搞不好,自己苦苦追求的東西就化為烏有,他們怎麼不會抓住良機,狠狠打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