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緊急,梁啟人一面吩咐辦公室孫主任打電話報警,一面拉上高寒,帶領眾位副局長坐車向出事的公司趕去。
吳叔叔是喝藥離開人世的,在楊琳爸爸公司的傳達室內,安置了一張床,他面色安詳地躺在那里,讓人以為他是睡著了。
公安已經來了,眾人默默站在一旁,看著他們進進出出勘察著。此時,一位公安在楊琳爸爸的帶領下,來到了面色悲戚的高寒面前,手中拿著幾張有些油膩泛黃的的紙。
「你叫高寒是吧?這是他留給你和女兒的一封信,你看看吧。」
高寒弄不清楚,日子剛剛穩定下來,生活正慢慢好轉的吳叔叔為什麼會走上這條不歸路呢!
「高寒,通過我們了解,知道你和死者之間的關系,因為現在找不到他女兒,所以有些事情我們先和你談談。」那位公安見高寒接過了信件,于是開口說道。
「經過我們現場勘察和多方了解,證明死者確實是自殺,沒有任何他殺的細微證據。但是,我們從死者上衣口袋中所翻出的這封信件,卻透露了一個存疑的信息,可能死者在生前曾經遭受過某種威脅,這算作是他自殺的一個直接誘因,因此,我們還要繼續調查。」
說到這兒他停頓了一下,手指信件繼續說道︰「關于這封信,原件我們還要作為證據繼續存留,等復印後給你保存一封復印件。」
王書記他們調查吳老爹的事情並沒有通知高寒,只是事先讓他提供了吳佳和父親所住的地方。直覺告訴高寒,或許吳叔叔的離開人世與這件事情有關。但是他相信,局領導會妥善處理這些問題的,不需要自己多嘴多舌。
于是高寒點點頭說道︰「嗯,公安同志,我們現在也正在找他女兒,現在麻煩你們了。」
留在現場沒事可干,按照公安人員的要求,由高寒臨時代表家屬簽字。先把尸體送往醫院,等找到吳佳後再做處理。其余人等返回市勞動人事局機關,隨時听後公安人員的傳喚。
白羽也跟高寒他們一起來了,看到吳叔叔面色蒼白、身體僵硬地躺在哪里,有些害怕,身體虛軟地靠在高寒身上,渾身冷嗖嗖地直打顫。
「小羽,別怕,吳叔叔或許早已經過夠了這種生活,一心想往天堂去呢!」高寒疼惜地撫模著白羽軟軟的肩膀和顫抖的胳膊,輕聲安慰道。事已至此,不管真相是什麼,
因為舉報信而引發的這個事端,令梁啟人和其他局領導感到痛心,但是又沒有辦法。方才吳佳爸爸所留的遺書大家都看到了,信中隱晦地提到了不知有什麼人威脅過他,要他違心地說高寒曾對自己的女兒施過暴。
吳佳爸爸正是因為對王書記他們反映了高寒那子虛烏有的問題,良心難忍,感到對不起自己的恩人,這才喝了安眠藥以求心安。
這樣一來,沈聰軍被舉報的問題已經完全查證了。而高寒的問題雖然漸漸明朗,但是因為吳佳並沒有返校,去向也一無所知,吳老爹信中所說的問題並不能最終確定,所以對于高寒的最終結論也不能立刻做出。
如果找到吳佳,那一切真相就會天下大白,否則的話則是泥牛入海,高寒非但不能洗盡冤屈,而且很可能會背上一個犯罪嫌疑人的黑鍋。
好在過了兩天,事情竟然再次發生了轉機。吳佳不知從什麼地方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學校,劉校長見狀,趕緊打電話報告給了公安局並通知了梁局長。
最最關鍵、最最能說清楚問題的人回來了,梁啟人趕緊叫上王書記和高寒,一同趕往學校。
他們到的時候,警察還沒有來。見了瘦弱白淨但又難掩疲勞的吳佳,高寒的眼淚順著臉頰留了下來。
「小妹,這幾天你到哪兒去了?怎麼沒告訴我你出去呢!」
吳佳有些害怕,她以為自己的貿然出走給高寒哥哥帶來了很大麻煩呢!因為來找她的可不僅僅是哥哥一個人,還有好多不認識的人一同跟來了。
「對不起,哥哥,我听說有人在皇島市見到我媽媽了,連詳細地址也告訴了我!所以……所以我來不急告訴您,就直接坐車去了皇島。」
原來,前幾天正在上學的吳佳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說他老家也是益林縣龍山鄉的,他們是老鄉,現在在皇島市工作,知道吳佳媽媽多年前離家出走的事情。前幾天他看到吳佳媽媽曾經出現在皇島市的一個大酒店里,于是給她打這個電話,讓吳佳趕緊過去找一找,否則來不及了。
那時候,十六七歲的孩子哪有現在的同齡人心眼多!一听十多年不見的媽媽有了消息,興奮之情可想而知,連爸爸也來不及告訴,就直接坐車去尋找了。
這些都不要緊了,只要人安全回來比什麼都強!但是,不止剛剛趕到的公安,就是市勞動人事局這一幫,都有一大堆事情需要向吳佳落實,需要把前面所存留的疑問一一排除,然後整個事件才有可能水落石出。
市公安局和勞動人事局兩部分人,決定按照各自的工作重點分頭訊問。公安關注的是吳佳「失蹤」前後,其爸爸的動向如何,有什麼反常行為,或者曾經跟什麼人接下過冤仇。市勞動人事局則牽掛的是高寒怎樣認識她的,都對她做過什麼事情,究竟有沒有采取威脅、欺騙或者利誘手段與她發生過關系等等。
高寒因為是事件當事人,他沒有隨身跟隨吳佳進入調查房間的權利,只好焦灼的等在門外听候公安和局領導的指令。
現在他終于明白過來,這一連串的事情確實跟自己有莫大關系,也可以說是由他引起的,但是他已經不在乎這些了!內心最為關注的是小吳佳能不能承受住這一系列的重大打擊,對爸爸的離世能不能接受!
經過兩個部門認真細致的工作,公安機關終于得出了最後結論︰關于吳佳爸爸的死因,確實是自殺,誘因是受到恐嚇、威脅和欺騙。吳佳的離家出走,不排除有人故意搗亂,而且與其爸爸的死亡有因果關系,那個打匿名電話的人有重大嫌疑。而高寒身上所存在的問題一件也不復存在,非但沒有對吳佳作出任何不良行為,甚至不良企圖都無法證實,舉報信中所列舉的幾個方面的嫌疑問題被事實一一否決。
但是,對于吳佳爸爸的死亡沒有任何人可以負責,也就是說因為沒有威逼他自殺,所以不能追究任何人的法律責任,只能報以同情之心。
而陽東市勞動人事局給高寒的最後結論是︰高寒同志對于吳佳父女二人的照顧、幫助有非常多的證人存在,形成了事實鏈條。應該說,他是一位有寬厚愛心,用實際行動扶貧資弱,在新時代詮釋新理想的機關好青年!
梁啟人局長在一個踫頭會上,召集了了解整個事件發生經過的耿為樂副局長和王守仁書記,一起探討適當給予市勞動人事局技工學校的學生——吳佳一點撫恤金的事情,梁啟人說道。
「吳佳作為一個貧困家庭的孩子,因為其父親的自殺,母親的離家出走,失去了生活來源,心靈上造成了巨大創傷,身份可憐,雖然這些問題不是咱們市勞動人事部門引發的,但從人道主義上講,我們是不是應該對她進行一下慰問和在學費方面給予一點照顧呢?」
他發了話,其他兩個人沒有任何異議。于是,梁局決定再次減免吳佳的學費五千元,另外再號召局機關全體干部職工,為吳佳組織一次捐款,以幫助她完成三年的學業。
因為兩個機關對高寒的評價來了1080°的連環大轉彎。由此,對高寒被提拔為副科級干部的問題,在市勞動人事局機關里臨時再也引不起任何非議,帶不來任何反對的聲音。
而隨著舉報信事件的發生和局長辦公會的召開,全機關干部職工幾乎都知道了在沈聰軍和高寒身上發生的種種事端,流言蜚語的集中點已經轉移了方向,不再在高寒身上兜圈了。
最後,王懷忠、高寒、白羽三個人順利地通過了副科級干部任命,沈聰軍卻被一紙警告處分重新打入了冷宮。
當梁啟人在全局機關宣布對他們的任命時,高寒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甚至,他還感到非常悔恨,他這樣認為︰自己這個副科職位,從某種意義上講是吳叔叔用生命換來的,代價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