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上,有一段時間高寒的大哥大根本沒有信號,所以他沒有接到姜偉波的電話。此時見高寒回來了,姜偉波趕緊關好房門,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告訴了他。
听完姜偉波的陳述,高寒說道︰「這麼說,是濤子佔理了,那事情就好辦多了。可是,縣公安局不會這麼渾吧?非但不抓鬧事一方,反而把主持正義的自己人給抓進去了,怎麼也說不過去呀?」
「兄弟,你別紙上談兵了!鄭蒼山這個老狐狸哪會那樣笨呢,縣公安局長朱振奎也不會犯這種原則性錯誤啊!他們用的借口是國家公職人員,還是警察,無端與普通群眾打架,而且把人家給打傷了!所以才被抓起來的。」
高寒不笨,他要模清楚現在的形勢,特別是縣委劉建功書記和鄭蒼山兩派勢力之間的對比,然後才能做到有的放矢。從目前看,建功書記沒問題,因為這次去陽東,程書記已經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縣武裝部政委邱愛華,同時也是縣委常委,他作為程鐵軍的老部下,更是板上釘釘,不在話下;縣委常委、秘書長呂曉民,組織部部長錢恆昌應該也在此列,否則若與劉建功不能穿同一條褲子,他倆不可能在這個位置上干的住;剩下的一個常委姜偉波跟自己也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這麼分析,縣委九個常委里有四、五個能夠把握,如果加上平時對鄭蒼山飛揚跋扈有些不滿的常委,要想撬動益林的政局,還是有幾分勝算的。
當然,濤子這件事情根本用不著動用常委們開會討論解決,畢竟還上不了哪個層次,應該屬于縣公安局內部問題,在內部處理就可以。高寒之所以這樣分析,只是為了日後自己如何在益林縣立足!那麼,現在的關鍵問題就是怎樣讓縣公安局長朱振奎放人了。
「姜老兄,朱振奎這人怎麼樣?」高寒問道。
姜偉波搖搖頭,「不可救藥了,是鄭蒼山的鐵桿。」
朱振奎以前是縣看守所所長,後來老公安局局長退休,趁局內幾個副局長內訌爭搶局長職位造成的混亂,由鄭蒼山的強挺和力排眾議,直接升任為公安局長的,對此他怎麼能不感恩戴德呢!這幾年在鄭蒼山的指派下沒少干壞事。
「哦,我知道了。」
高寒問明了原由,不禁有些失望,看來朱振奎這里不能抱任何希望。濤子那樣的身份,依靠縣委解決不靠譜,縣政府不能指望,剩下的,只有從陽東市公安局,或者海東省公安廳這兩個地方打開缺口了,畢竟一個系統,內部的問題自己解決好一點。
姜偉波見高寒臉上陰晴不定,以為他沒什麼好辦法。
「兄弟,要不要我想想辦法啊?」
其實,姜偉波本身就與鄭蒼山貌合神離,濤子惹下的事端,又與鄭縣長息息相關,即使他動用所有關系,也不一定見成效,相反還有可能會被鄭蒼山抓住時機,趁機要挾他就範,那樣一來,把高寒的整個布局都會搞亂了,得不償失。況且鄭蒼山現在處于上升階段,老姜是下屬,對姜偉波他更有可能一口回絕,目前還是不驚動他為妙。
高寒擺擺手,他決定立即去找劉建功書記,看看能不能利用他撬動鄭蒼山,畢竟老劉在益林經營了大半輩子,說不定不通過陽東和省里就能把這件事情擺平。因此,高寒決定現在就去拜見他,一是把程書記交代給自己的事情辦好,二是順便問問濤子這件事情,他有沒有好辦法可供參考,甚至直接干預解決。
那麼,劉建功會不會答應呢?那天程書記交代自己,要向劉書記表明市里的想法,特別是市委在這件事情上所作的努力,讓劉建功知道程鐵軍在其中所起的關鍵作用。從這一點上看,將會完全處于劉建功的意外,是一件他難以想象到的特大喜訊。此時,向他提出一點要求,應該不會被拒絕。
可用什麼方式開口合適呢?高寒左右為難。坐在姜偉波的車上,拿出大哥大想給楊東海打過去,現在遇到了難題,只好請他幫忙支招了,或者直接請他幫忙,肯定很快會搞定。他剛撥了幾個數字,想想又不妥,遂重新收了起來。唉,這事還是自己看著辦吧!于是轉而撥了劉建功的電話。
臨近縣委大院門口,高寒下了姜偉波的車,雖然大院里沒幾個人認識自己,但他覺得此時姜縣長與自己同坐一輛車,讓縣里其他領導看見有點不恰當,于是獨自步行至大院。
益林縣與陽東市一樣,黨委、政府都緊挨著,只不過一個是東西方向相對,一個是南北方向對頭而已,所在的街道叫中心街,路的兩旁商店林立,屬于縣城最繁華的一條街道。
進的縣委大院,沒有幾個人認識高寒,當然,與在陽東市遇到的情況類似,進門時亦得到了門衛的「特別照顧」,當他向門衛介紹了自己的身份後,並沒有受到歧視,畢竟到了縣里,一個鄉的副鄉長也算個人物,沒有幾個人敢阻擋的。
因為路上已經跟劉建功聯系好了,此時也打听到了書記的辦公室,于是順著門衛指點的方向,來到了辦公樓三樓。三樓屬于益林縣委的「核心地帶」,縣委辦公室、保密局、文秘科等重要部門、科室,包括秘書長都在這一層。剩余的副書記們和縣委組織部、宣傳部、政法委等,分別用了其他樓層。縣人大、政協、紀委等部門則在另兩棟樓上辦公。縣委辦公室唐風主任領著來到劉建功的辦公室。
一見高寒,劉建功熱情招呼道︰「小高來啦,坐!小唐,你給高鄉長倒杯水。」
見唐風倒完水走了出去,劉建功坐到了高寒身邊,「呵呵,小高,那天鐵軍書記給我打了個電話,說對你交代了一些事情,事情急不急啊,沒有耽誤吧?」
高寒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這兩天自己身邊發生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兒,正好提供了很好的借口,同時,他也有故意晚兩天再來劉建功這里匯報的意思,讓他知道即使程書記安排的事情,他高寒也不一定立馬執行,讓劉建功多猜測幾天、等待幾天未必不是好事。
「哦,劉書記,真不好意思,我原本只請了三天假,去陽東一來一回就用了一天多的時間,這不剛到咱們縣城,卻發生一件意想不到的壞事,因此耽誤向您匯報了。」
劉建功著急問道︰「什麼壞事啊,大不大,你好處理不?」看來他比高寒還要著急!
高寒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如今見劉書記入了套,他擺擺手,反而不緊不慢起來,「呵呵,其實也沒什麼!先不說這個了,程書記托我帶話給您,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