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同白羽小舅的到來,除了白羽跟姜偉波,高寒沒有告訴任何人,連劉建功也免了。因為高寒考慮到小舅來一趟陽東不容易,不告訴小羽一下不禮貌。而姜偉波則涉及到下一步高寒的布局問題,作為主管經濟的常務副縣長、很可能接著成為縣長,讓他參加有好處。最隱秘的一個考慮,就是小舅酒量特大,姜偉波和高寒一起對付他,才有些放心。
李天同剛買了一部車,國外牌子的,叫奔馳!高寒沒見過,只覺得油門轟轟的如同坦克一般,不像什麼好車,再加上他鬼鬼祟祟的樣子,怎麼看也不像一個成功商人。
與他同行的,還有一位打扮妖冶、衣著時尚的女子,三十歲左右的樣子,說話嗲聲嗲氣,僅僅依靠在小舅身邊,那柔若無骨、一扭一晃的樣子,就像即將被風吹到的三兩年小樹。
剛住進縣府招待所房間,李天同就把高寒偷偷拉到一邊。
「喂,我說哥們,你……你告訴小羽了嗎?」
高寒實話實說,「告訴了,小舅您來了哪能不告訴她一聲呢!」
「完了完了,你這不害我嗎?真是多嘴的家伙,以後記住了,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跟小羽說我的行蹤,否則的話,哼……!」他瞟了妖冶女子一下,又惡狠狠地盯了高寒一眼,意思是你看著辦吧。
高寒聳聳肩,趕緊點頭應是。看來這位女子來路不明,不一定是正統的「家屬」,剛才多虧了沒叫「小舅媽」,否則糗大了。
「小舅媽」走進房間,模模這里,看看那里,嫌棄著房間的簡陋和髒亂。嘴里咒罵不停。
李天同不高興了,「給我閉嘴!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不願因跟我來,該上哪兒上哪兒去,別給我丟人顯眼。」
看來小舅的話有分量,此言一出,那位叫薛平的女子躲進了洗手間里,再也沒有出來。
「小羽什麼時候到,怎麼過來?」李天同問道。
「哦,我安排姜縣長的車接她去了,用不了多長時間。」
李天同一坐進沙發里,「唉,開了一路車累死我了!跟小羽說就說了吧,大不了告訴我姐!我也不怕,只是……,唉!不管了。」那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讓高寒感覺很好笑!小舅向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實際上並不是,看來不管什麼人也有煩惱事啊,呵呵。
高寒知道,小舅是擔心如果讓白羽看見自己帶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會非常不高興。白羽的家庭是那樣,自己姐跟白景琛離了婚,能不心疼唯一的外甥女嗎?如果因此再對她造成傷害就不值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兩個人正聊天間,白羽到了。
姜偉波越來越殷勤了,下午接到高寒電話,他踫巧在陽東開會,就親自把白羽給接過來了,一路上噓寒問暖,殷勤備至。
一見小舅,白羽就撲了過來,「小舅,小羽想死你啦!」高寒在一旁,自己那位在洗手間,白羽的熱情讓李天同有點尷尬,輕拍著白羽的肩膀,連聲說道︰「呵呵,怎麼還跟孩子似的!不過我喜歡,小舅沒白疼咱家小羽。」
听見熱鬧的說話聲,特別是女孩子嬌滴滴的撒嬌,薛平從衛生間內走了出來,「哎呀,天同!來客人啦,怎麼不給我介紹呀!」
白羽一愣,臉色隨之一沉。她原本以為房間里只有舅舅和高寒,姜偉波也不算外人啦,所以撒了一個「小嬌」,沒想到衛生間里還藏了一個人!
李天同臉色有些尷尬,「小……羽,我這……,這位是……。」
沒等他說完,高寒接了過來,「對了,小羽,這位是小舅的助理。」
「對對對,是助理……助理。小羽,這次小舅來有正事,你這個高寒要我幫忙,到益林做一宗生意呢,所以事先沒跟你說。」李天同是聰明人,他知道高寒是在為自己開月兌,趕緊給白羽解釋。
白羽冰雪聰明,從剛才女子的表現以及小舅吞吞吐吐的話語中,早已經約略猜測出了女子的身份,現在這樣的人多了,小舅從小就是一個叛逆之人,什麼新鮮干什麼,連外公也管不住,何況她一個小輩女孩子呢,何況她不是那種張揚霸道的人。于是沒有理會舅舅,冷冷地瞥了女子一眼,干脆獨自坐在了沙發上,接過高寒遞過的杯子喝水。
薛平可不干了,她哪里經受過這樣的冷遇!再加上白羽那超凡月兌俗的氣質和精致絕倫的容貌,讓她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壓力和危機感,自覺天生麗質、閱人無數的她,亦很少見過如此傾國傾城、天香國色的女子。
「嘖嘖!真是位大美女呢,天同啊,你家親戚,哦,這女孩子長得真漂亮啊!快給我介紹介紹認識。」薛平一半由衷而發,一半打倒了半個醋瓶,酸溜溜地在李天同胸前磨蹭著。這位公子哥是自己去年在皇島時認識的,一眼就看出他不是個普通人物。後來,接觸時間長了,見圍繞在這男人身邊的非富即貴,女孩子更如過江之鯽,一個賽一個漂亮,而他都稱之為「親戚」,誰知道哪個是「真親」,哪個是「假戚」呢。
白羽听罷臉色沒絲毫改變,只是靜坐在沙發上喝水出神。
李天同一把抓起她的手臂,「走走走,吃飯去!」
雖然他們家老爺子也是響當當的重要人物,但是比起白羽家老爺子白濁水來,顯然是差了好幾個檔次,他老人家的寶貝孫女,就連他這個當舅舅的,都不敢有絲毫不敬,除非開自己外甥幾個小玩笑。姐姐更是護犢子護得厲害,從小就是這樣,只要惹惱了小羽,非被全家人罵個狗血噴頭不可。
在走廊里,薛平還在喋喋不休,一會兒讓李天同評價一下自己手上的金戒指,一會兒讓他看看自己脖子上的項鏈,纏著沒完。
白羽又很長時間沒見到高寒了,上次打電話問他元旦去不去陽東,高寒解釋說工作可能有變故,就沒讓他去。這次見到心上人加上舅舅,本來非常高興,沒想到在這里卻踫上了這樣一個俗氣的女人,心里感到有些別扭。
薛平的相貌雖非極品,但絕對屬于中上之姿,否則李天同不會看上她並帶在身邊了。那楊柳蜂腰,翹臀豐乳,以及顧盼流瑩的勾魂樣子,對任何男人都極具有誘惑力。只是與白羽一比,就差得太遠了,這也是她現在極不自信,並極力展現自己其他方面實力的原因。
自打接回白羽,姜偉波就沒有機會與李天同套上句話。高寒早發現了白羽的不高興,于是借為兩人介紹的機會,擋住了薛平的羅里羅嗦。
「小舅,我為你介紹一下,剛才接小羽的,是我們益林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姜偉波,小羽和我以前早就認識了。」
其實,不用高寒介紹。自從知道今晚與自己吃飯的人的身份之後,姜偉波內心就一陣狂喜,知道現在還沒有平息下來。在前一段時間的交往中,他從高寒嘴里知道了白羽的神秘架勢,起初還有些半信半疑,以為他只不過是在酒場上用來唬人的道具,後來,隨著發生在高寒和自己周圍的一件件、一樁樁事情的證實,他不敢想下去了。不過再怎麼說,以前自己也只是認識了幾位「三代」小人物,作為直達中央的「太子級」人物,現在才真正見識的一位。
所以,姜偉波的誠惶誠恐就可以理解了,一直老老實實跟在後面,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等高寒一介紹,姜偉波趕緊趨步向前,「您好您好,李總,我是姜偉波,今天能把您請到益林來,是我們全縣的榮耀,呵呵。」現在他可牢牢記住了,不管任何人,再也絕對不會貿然恭維人家的家庭底細,即使面對著這個叫薛平的人同樣如此。
李天同向來不喜歡這種虛情假意的東西,就跟初次見到高寒一樣,對姜偉波的熱情,只是「嗯」了一聲,並沒有與他握手。
姜偉波一點也不以為意,這次李天同來,實際上是為自己解決大問題來的。關于商業局和供銷社的事情,他一清二楚!甚至可以說是他慫恿傅局長和王主任到鄭蒼山、劉建工那里去的。自己一個小常務,沒有一二把手的批準,哪有力量拍板決定如此重大事項呢!
高寒的介入歪打正著,替自己解決了一個大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