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高寒等待已久的好消息終于傳來。
海東省公安廳廳長宗盛左親自批示,再次就清理整頓全省娛樂廳、游戲廳做出了專門部署,要求將那些涉及dubo等違法犯罪活動的娛樂場所徹底打掉,涉及其他違法犯罪行為的一並查處。
這輪「嚴打」,給全省所有地市的娛樂業都造成了沉重打擊,特別是那些涉賭、涉黃的場所,一時間紛紛關門大吉,銷聲匿跡。
但有個地方除外,那就是陽東市
徐琦良雖然听取了周文龍的專門匯報,但是因為周有意壓低問題的嚴重程度和省廳文件的重要性,使得他這件事情上犯下了一個重大錯誤。
在此之前,周文龍又將周新強和徐懷祥叫過來,不但把省公安廳的文件讓他們看了,讓其有所準備,而且暗中為其支招︰將全部娛樂活動轉入地下,不再公開宣傳,更不能再增加場所,等風聲過後再圖發展。
周新強、徐懷祥自然一一照辦,暗中采取了應對措施︰對那些效益不太好的游戲廳干脆關掉,另外,將另外一些挪到市郊、縣郊等城市邊緣地段,繼續經營。若遇到群眾舉報需要出警,就關幾天門應付一下。
這次行動,雖然讓周、徐二人在經濟上蒙受了一點點損失,但是因為他們由公開轉入地下,在經營方式上變得更加狡猾︰不但在經營場所雇佣了很多眼線,而且逐漸打入基層公安內部,用金錢收買人心,所以他們並沒有傷筋動骨,問題反而變得更加難以解決。
「唉,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
高寒听了彭柏原暗中查訪的情況,不禁仰天長嘆
自進入官場,他原本對這個群體懷有很高的期望,但現在來看,里面與大千世界一樣,形形色色的人群魚龍混雜,充滿了各種誘惑。特別是對這種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陽奉陰違的行為,有了更加清醒的認識︰這麼一件小事,連省長、常務副省長都驚動了,到了下邊基層卻硬是執行不到底,問題究竟出在哪里,是體制上的原因?還是人的本性所致,這不禁讓他常常陷入深思……。
「不行,對于這種丑惡現象,必須要做到除惡務盡」
高寒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不服輸的勁頭和為民除害的豪情,讓他再次信心倍增。上次與小羽一起求見白景琛的場景被深深的刺激了,讓他對這個「未來的岳父」非常失望,作為一個高級領導干部,幾次三番拒絕自己的合理陳情,就不應該
「備車,我要再去海州。」高寒心想,即使踫的頭破血流、肝腦涂地也要為民請命
「高局長,去接上白小姐嗎?」彭柏原問道。
「不必了咱們是要去幫老百姓說話,他再不管不問的話,我繼續向上反映」
這一次,白景琛竟然沒再推三阻四,讓秘書顧宏偉找了一間咖啡廳。因為省長還有其他公務,顧秘書先陪同高寒坐了一會兒。
顧宏偉三十歲剛剛出頭的樣子,不善言談。白景琛年輕,省里不可能給他配個老氣橫秋的人給他干秘書。上次高寒和方海瓊到省政府匯報世行項目時,兩個人有一面之交。高寒明白,別看領導身邊的秘書不喜歡多說話,但都絕頂聰明,沒什麼事能瞞過他們的眼楮,只是因為工作的特殊性質,才讓他們不該說的話不敢說而已。
「呵呵,顧大哥,打擾您了。」
顧宏偉知道眼前這位年輕人與省長關系不一般,自己是不能比的,單單憑白省長能夠單獨約見他這一點,就非同一般。
「哪里高局長,有什麼事您盡管吩咐就是。」
等服務員送來咖啡,兩人慢慢聊起了家常。高寒問得多,顧宏偉回答得少,從天氣談開,慢慢過渡到對時事的一些看法,然後開始引論官場的一些玩笑和人與人的交往等等,。一番交談下來,高寒感覺兩個人之間共同感興趣的話題還真不少,真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高兄弟,我托大為兄,就叫你一聲弟弟了,呵呵。以後有什麼事,我能幫上的一定盡力」顧宏偉微笑著說道,他對這個小兄弟的來頭非常好奇。只是因為第一次深入交談,不便過分唐突。
「當然我不會客氣的,哈哈,顧兄,這不已經麻煩上了嗎?」高寒開玩笑道。
要不是白景琛忙完事情來到了,高寒相信,兩個人肯定還要繼續交流下去。見省長來了,倆人慌忙起身相應,白省長示意他倆坐下。
「坐,小高,有什麼事你。」還好,這次沒用官場的「高局長」來稱呼他。
顧宏偉借口再要杯咖啡走了,只剩下高寒和白景琛面對面。
「過年我去見過白老了」
高寒開門見山,不再吞吞吐吐。心想,你家老爺子都很支持我,非常尊敬我,怎麼到了你這里就官架子十足呢?
白景琛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盯了高寒幾秒鐘,看到他年輕氣盛的樣子感覺一陣好笑。端起服務員拿來的咖啡輕啜了一口,小子學聰明了,拿了「雞毛當令箭」,想用老頭子的帽子來壓自己。他沒有接下文,而是做了個繼續的手勢。
「他老人家說過,月兌離群眾很不好,會犯大錯誤的。社會穩定不穩定,老百姓對國家、對咱們黨有什麼看法?這些必須要了解。還把這些作為考題,讓我有機會再一一答復他,這可是白老親自安排的,不信您可以問他。」
高寒理直氣壯的模樣,把白景琛逗笑了。呵呵,白老是你爹還是我爹?這些說辭,還用你來教我嗎?
「呵呵,你作為一個勞動局長,跑了多少天基層?為群眾辦了多少事情啊?」白景琛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起了高寒。
寒話語一滯,是啊,自從擔任局長後,局里的正常業務,縣委、縣政府召開的會議,上級安排的公務活動,加上申辦世行項目和外派勞務合作項目等等這些事情,佔據了自己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時間,哪有功夫深入企業、鄉鎮等基層單位呢?即使去了,也是跟在領導後面,走馬觀花地白跑一趟。
「作為一名領導干部,他的一切活動,甚至休假、休息時間,已經身不由己了,有時候必須服從組織的統一安排,個人是沒有行動自由的你明白了嗎?」
白景琛的神情逐漸變得嚴肅起來,與剛才判若兩人。
「這個組織,從我的角度說,就是黨中央、國務院,省委、省政府辦公廳和各大部委辦局,各地市……,對你來說同樣有這些機構,難道你想天馬行空,不受組織的約束,完全想怎麼干就怎麼干嗎?用最簡單的一個詞——就是黨」
這番批評,徹底把高寒的理直氣壯給打下去了,想與省長辯論,自己的「道行」還太淺,被人家三言兩語就說得啞口無言了。
「,這次來找我又有什麼事?」
白景琛倒沒有將剩勇追窮寇,而是轉移了話題,詢問高寒為什麼來拜見他。
「白……白省長,我們陽東的賭博游戲廳還在照開不誤,雖然轉入了地下,但是仍然有很多地方在暗中經營,群眾意見非常大,去公安局舉報根本不管用,您管不管啊?」
高寒剛才只顧氣勢洶洶質問白景琛了,連「省長」都沒叫。
一听高寒這樣說,白景琛臉色頓時凝重了起來,「哦?竟然有這樣的事情。」
高寒談得這些,不能不因其他足夠的警惕了政令不通,有令不行、有禁不止是官場大忌,也證明自己的施政策略在某個環節上出現了重大問題,不能不引起白景琛的高度重視。按道理說,前有自己的簽字,後有自己的批示,省公安廳、老宗沒有理由,或者說不敢抗命不遵。排除了這一項,那麼,出問題的地方,只能是陽東市委、市政府了。鐵軍書記一般不插手政務,琦良市長作為自己的老同學,不會不知道上次去陽東時,自己已經對這個問題很重視了?
「白省長,我听說,那些娛樂廳,主要是有徐市長的公子徐懷祥參與,還有我們市公安局局長的一個佷子經營。」
高寒非常聰明,知道白景琛在判斷問題究竟出在哪里,于是進一步說明道。
「哦……。」
白景琛恍然大悟,以前听老徐講,好像要將他家兒子介紹給小羽。這個小高,是不是與他為了小羽有個人恩怨啊?
「那個徐懷祥是干什麼的?」
「我們陽東一個區公安局的副局長。」
「哦,我知道了。」
問到這里,剩下的問題都不重要了,也不必問了。這件事情,自己必須親自安排並下達命令,讓宗盛左和顧宏偉再暗訪一次,指望陽東的公安機關是不行了,直接出動省公安廳的警力和武警,無比一網打盡,不留後患。
「為了小羽,你跟那小子沒發生什麼沖突?」
見白景琛對徐懷祥用起了「小子」這樣的字眼,高寒心中暗喜,不管有沒有沖突,先把這事弄明白了再說。于是,趕緊搖搖頭否認。
「好了,你先回去記住︰這件事情對任何人都不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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