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瀟瀟,天地肅然,有誰望見那一個少年,立在雨中,仰望了一眼蒼穹!漫天暴雨如刀似劍,擊在瘦弱的少年身上,打在他的臉上,幾分憔悴。
莫青天左手倚在炎烈的肩上,右手扶在胸口,秋月娘重傷莫青天的元嬰,每個幾年,莫青天恐怕不能修復,一歪一倒的,莫青天走到封雲的身邊,對封雲使了一個眼色。
封雲漠然,他本就是一個愛沖動的人。
秋月娘在听到那冷冷一聲「慢」的時候,臉上寒意就瀕臨爆發,陰沉著臉,秋月娘轉過身,看著封雲,殺氣蕭蕭,「你敢對我指手畫腳?」秋月娘每個字都暗藏著潛在的殺意。在場的每個人都被這無形的殺意給震懾住了,這一刻,沒有再去關注金宗弟子與紫角牛犀的爭斗,他們的目光全部被秋月娘與封雲所吸引。
「是上清宮的上清真人!」有人悄悄地說了句。
「那小子是誰?」同時也有人看到了封雲。
「不認識,怎麼只有先天境界?」有人訝異,「先天境界就敢跟三劫散仙對著干?」目瞪口呆,「這也太牛氣哄哄了!」
——
雨,點滴在封雲的臉上,頭發已經濕透,全身也已濕透。
秋月娘不屑地笑了笑,「我答應我這徒弟不殺你,可並不代表你就能挑戰我的威嚴。」
「上清真人,他什麼都不懂,你就別難為他了。」莫青天身受重傷,說話的聲音也虛弱了許多。
「是嘛?」秋月娘把玩的眼神看著封雲,封雲眼中無盡的憤怒與殺意,「我看他什麼都懂?你看他的雙眼,殺氣騰騰——嗯——你是想殺了我?就因為我說了你不配我這徒兒?」
封雲繼續不著聲。
秋月娘可是渡過散仙三劫的高手,怎會在乎封雲雙眼的殺意,見封雲不著一語,便道︰「你不說話,我可要帶我的寶貝徒弟走了哦,以後——」秋月娘故意把聲音放慢,「以後你們就是天上地下,不可能在一起了。」
秋月娘話一說話,單手一揮,水默月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倒飛上仙鶴,而秋月娘腳下也架起了一朵白雲,一眨眼,飄至半空。
「慢!」封雲狂吼,歇斯底里,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就這樣要離開,眼睜睜看著就這樣有緣無份,「不可能在一起?」封雲的腦海中回蕩著秋月娘的話。
「什麼?」秋月娘停在空中,皺起眉頭,低沉了眼眸。同時一股無形的氣勢直壓封雲。
「噗!」先天境界與三劫散仙,其中的差距如同天嶄,封雲被秋月娘的氣勢壓的狂噴一口鮮血,好在秋月娘並不想殺封雲。
「封雲!」仙鶴上的水默月叫了出聲,雙眼悄然落下淚來,「你殺了他,我也死!」水默月哭泣地、無助地嘶聲吶喊道。
「你!」秋月娘氣的半死,奈何水之極限的體質讓秋月娘很不舍得,連忙態度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好好,我不殺他,我保證不殺他。」但然水默月想在秋月娘面前自殺那也是不可能,不過秋月娘可是想要水默月給自己爭氣,萬一水默月以後因為封雲記恨自己,不好好修煉,那豈不可惜了這「水之極限」,這種賠本的買賣,活了千年快成人精的秋月娘怎麼會做呢?
封雲身後的獨孤小鳳暗自落了一滴淚,沒有人知道是為了什麼?也沒有人知道是為了誰?
花落有誰言?為君甘為泥。
盛開再嬌艷的粉女敕桃花,也逃不開被暴雨凋謝的命運!
「封雲,對不起!」水默月低著頭,憤怒,羞愧,隱忍……一時五味齊全,心底不是滋味,水默月知道自己今天必須要跟秋月娘走,沒有什麼能夠改變,在昆侖已有一段時日的她知道,昆侖就是強者為尊的世界,沒有足夠的實力,說什麼都是扯淡,「對不起,封雲,你們帶他走!」水默月低聲哀求道,那無盡歉意的眼神看著封雲。
封雲看著水默月的眼神,心,就好似被萬箭穿心,凌遲剜割一般,隱隱的疼痛,一陣連著一陣,雖然只有一點可卻綿綿不絕。
「啊——」封雲仰天噴出一口鮮血。
再見雨天,愛,越走越遠,你,遺失在,夢破曉之前。閉上雙眼,心里還是會默念,你還會出現,我陷入黑色空間。
「哼!」秋月娘輕哼一聲,「封雲,我勸你死了這條心,我答應默默不殺你,但我也要警告你,對默默死了這條心,因為你不配!」
「因為你不配!」一個字一個字,深深地烙在封雲的心上,封雲整個身子顫抖著,臉色煞白的甚是難看,低著頭,雨,打在背上,落在地上。
少年的心在顫抖,嘴唇被咬破,血吞進了肚子里。
封雲的心,在這一刻慢慢地轉變。
青色的光芒,黃色的光芒,一閃而逝,沒有人能夠看到,可封雲的靈魂卻在變化,寒冰,無情,封雲的心,在這一刻變成了冰冷的岩石、冷漠如冰!
「殺!」無盡的殺意涌上心頭,「不行!沒有足夠的實力,只能連累前輩,炎烈他們——」就如被雨水澆上一樣,封雲的心驟然變得平靜。
徐徐,緩緩,慢慢——
封雲抬起頭,陰沉著臉,嘴角露出怪異的笑容,看著秋月娘,盯著秋月娘,表情十分詭異。
「怎麼會這樣?」冰凌看到封雲那詭異的眼神,心中忍不住顫抖,綿綿大雨中,竟然冒出了冷汗,冷汗夾在雨滴中,慢慢消融。
封雲如今的模樣,讓冰凌不知不覺想起了封雲曾經的瘋魔之態!
如瘋似魔,狂傲無邊!
秋月娘眉頭一皺,雖然封雲的眼神頗為怪異,不過修為高超的秋月娘卻是不在乎,沉著臉。看著封雲。
「一百年,一百年!」封雲豎起食指,對著秋月娘。字字陰冷,字字重音,「一百年,一百年之內,我定要殺上上清宮!到時候,希望你們誰也不要逃避!誰也不要逃避——」六個字宛如炸雷,在昆侖傳開,久久不絕。
封雲的話就好像一個炸彈,一下子炸開了。
同時,封雲的話,也像是一個笑料,炸開在人群中——
「他是瘋子?」一人嘲笑道︰「一百年殺到上清宮,還讓人家不要逃避,他開什麼玩笑,可能嘛?」
「絕對不可能!」另一人堅定道,「不說上清宮萬年的根基,就當當一百年,一百年再妖孽的資質也只能修煉到元嬰後期,元嬰後期對整個上清宮,真不是笑話嘛?」有人分析的很透徹,是的,相當的透徹。
「痴人說夢!」有人干脆給封雲下死了定論。
可這一切,封雲都不在乎,封雲盯著秋月娘,一動不動,目不斜視。
「好好好!」秋月娘連聲說好,話音中滿是鄙夷,嘲笑,諷刺……「一百年,是嘛?好,封雲,你小子還算有骨氣,我今天就答應你,百年之內,我保證沒有人敢打我這徒兒的主意,但我也告訴你,如果——」秋月娘的嘴角勾起一絲絲藐視的笑容,「如果一百年內,你沒能殺上上清宮,我肯定會做主,給我這乖徒兒,好徒兒找到一個情侶。」秋月娘話說的很堅決,不容半點反對。
「我——封雲,對著藍天,對著白雲,對著這漫天星雨起誓,我——封雲,定在百年之內殺上上清宮,不死不休!」封雲咬著牙,每個字說的都那麼有力,鏗鏗作響。
天空驟然落下一道青雷,閃電一閃而過。
蒼穹,風雲齊動!
「你?」秋月娘怎麼也沒有想到封雲敢當著眾多修煉者發出這樣的誓言,要知道在昆侖,修煉者可是十分注重誓言的,但秋月娘並不擔心,也不害怕,不說封雲一百年修為能達幾何,就算修為無敵了,可上清宮是那麼容易滅門的嘛?秋月娘笑了笑,「好,我等著你!」
「他瘋了!」有人小聲說道。
「我想也是!」旁邊一人附議,「他是誰啊?怎麼不認識?」
「額——」這時大家才發現,面前這個少年,居然沒人認識。
秋月娘冷著臉,看著封雲,單手一擺,仙鶴騰空而起,身後的三名弟子也隨著秋月娘的身影,御器飛去。
眼尖的冰凌甚至看到三名弟子譏諷的笑容和不屑的搖頭。
「封雲!咳咳——」莫青天捶了捶胸口,嘆道︰「你太沖動了,昆侖仙境,靈山仙脈,一宮一派,三門五宗,這一宮就是上清宮,一百年——」莫青天長嘆一聲,「一百年,就算加上炎烈,冰凌這樣妖孽資質恐怕也不能傷到上清宮,你一個人,唉——這又是何必呢?」
「不!」封雲重重一吼,「不,沒有人能夠分開我們,誰也不行!」漫天星雨落在封雲的身上,臉上,暴雨中,封雲仰起頭,看向天空,雙手捏緊了拳頭。
「算了,算了。」莫青天也是無奈,旋即看向身後的眾人,轉身對苦行說道︰「大師,我要立即回蜀山,他們幾個我會一一送到各大門派,至于封雲。」莫青天看了一眼封雲,這個少年,孤寂而又冷傲的身影,「你送他去封靈門,詳細情況,我記錄在這塊訊石里面了。」
苦行點了點頭,接過莫青天手中的訊石。他也知道如果莫青天還不將冰凌,炎烈帶回蜀山劍派那就更危險了,雖然仙修在乎名聲,可那些妖獸的不在乎?,甚至于那些魔修也不在乎?,秋月娘一帶走水默月,其余的修煉者全部將目光打量在炎烈,冰凌二人的身上,莫青天也是無奈,封雲一舉得罪了上清宮長老上清真人,以後在昆侖肯定不好混了,萬一秋月娘氣量狹小,想要殺之而後快,莫青天帶著六個手無縛雞之力,危險程度之大,不敢想象。還不如將封雲交給苦行,這樣自己帶著炎烈冰凌等人也方便的多。
「我們要分開了?」炎烈一听莫青天的話,心中就知道個大概。
莫青天點了點頭,表示是的。
「那我們和封雲說上幾句話!」冰凌輕聲說道。
「嗯!」莫青天轉身朝苦行走去,苦行扶著莫青天,兩人走到不遠處。
「我本不忍,卻要逆行誅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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