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我,真的是……。娘親讓我跟你說,孩子晚點生,最好到你滿十八歲之後。」
華清容怔了一下,滿臉的疑問,哪里有讓晚點生孩子的,人家不都是希望越早生兒子越好嗎?剛才在慈寧宮中,蔣貴妃還抓著這個,往靜思園里塞了一個專生兒子的!
慕容嫣見華清容迷茫,笑著解釋道︰「你如今還太小,懷孕不但對你身子不好,而且孩子也很難養活,所以才想著讓你晚點生,你懂醫術的,應該明白這個道理。我當初若不是因為……,也不會至今只有雲起一個。」
華清容頓時滿滿的全是感動,她學過醫,也知道太早生孩子不好,可是慕容承志如今年紀已經不小了,別人如他這般年紀的,孩子早已經在啟蒙了……,而婆婆卻……,頓時眼眶微微的紅了起來。
「你不用擔心國公府的人,我……」慕容嫣見華清容神色有些凝重,誤會了華清容的擔心。
華清容笑道︰「若是二娘她們擔心,大不了我替阿志多收幾房姬妾就是,反正昨天已經幫著阿志收了一個了。」
慕容嫣頓時笑了︰「也只有你會這麼說,換成別人……,怕是要哭了。」
華清容開心的笑了︰「姐姐,你不知道昨天阿志是怎麼折騰那個妾室的,今日二娘知道了,想必是哭也來不及的!」
「在府里面,你們愛怎麼折騰都行,但是出了府……」慕容嫣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你給我帶信給祖母,在外面都給我安份一些,若是……別怪我心狠。」
華清容頓時也跟著嚴肅起來,「我一定把話帶到。」
「眼看著諸位皇子年紀漸漸的大了起來,聖上已經開始打算讓幾位成年的皇子出宮開府,如今正是最敏感的時候,蔣貴妃她……,一直把雲起視為眼中釘肉中刺,若是……讓國公府的人連累了雲起,不論是誰,我都……」慕容嫣說著手猛地握緊︰「我只有雲起一個孩子,不容有失!」
「姐姐,阿志跟我說,想讓大殿下去邊關鍛煉,姐姐你意下如何?」華清容小心翼翼的看著慕容嫣,赫連雲起是慕容嫣的獨子,而邊關……最近又不穩。
慕容嫣愣了一下,許久才點了點頭︰「承志說的不錯,如今聖上春秋鼎盛,在京城中,一不小心,就會行差踏錯,而這時如果能去邊關,立下軍功,倒不失為一個良策,再說邊關還有娘親在,可以讓雲起跟著娘親好生學上幾年,比在京城中跟著這些只會紙上談兵的夫子們,不知好上多少。」
華清容此時倒真的有些佩服慕容嫣了,想不到她真的能夠放手,讓赫連雲起出去,遇事能如此的當機立斷,不要說在女人中,怕是在男人中也是少見的!由此看來,那個蔣貴妃……也只是蹦而已。
華清容笑了,那個蔣貴妃就眼界淺了許多,竟然想到從慕容承志的房里塞人,也只有她這種人想得出來,只可惜了蔡二姑娘,好端端的一個人,誒……
慕容嫣詫異的看了華清容一眼,「莫非容兒覺得我不該讓雲起去邊關?」
「啊,不,不是,我也覺得大殿下去邊關比較好,我明日回門會跟父親說,讓我兄弟也去邊關。」華清容急忙笑著解釋道︰「在這京城中,大家都被這浮華迷花了眼楮,只有出去過,見識過,才能知道大周朝其實很大,並不只有區區京城一塊方寸之地!我,我剛才只是在替蔡二姑娘可惜,好生生的一個姑娘家,就這樣的……坑在了你爭我斗之中。」
「你倒是善心!」慕容嫣狠狠的戳了一下華清容的額角︰「替她可惜,不如想想自己,屋前屋後的這麼多人,你該怎麼辦?」
「你們在說什麼?什麼怎麼辦?」突然門口響起一個聲音,華清容驚得猛地跳了起來,卻見宗正帝在前,慕容承志在後,兩人正站在大殿外。
「臣妾請皇上安。」華清容急忙端正了身形,站起來,屈膝,行了一個標準的蹲禮。
宗正帝擺擺手笑道︰「罷了罷了,剛才還猴一般的扒在皇後的身上,現在卻做出這麼一副模樣給朕看,顯見得,把朕看成外人,你們姑嫂兩個才是自己人。」
華清容頓時紅了臉,退也不是,進也不是,慕容嫣急忙站起來笑道︰「皇上你嚇到人家小孩子。」
宗正帝笑道︰「快起吧,朕可不敢嚇你,朕還得當心著承志找朕算賬呢!」
華清容急忙直起了身子,看了慕容承志一眼,見他對著自己勾了勾嘴,心頓時安了下來。
「嫣兒,剛才承志跟朕說,想讓……」宗正帝有些難以開口,赫連雲起是嫣兒的唯一子嗣。
慕容嫣笑著道︰「皇上,臣妾已經知道了,安平候夫人剛剛跟臣妾說了,臣妾覺得雲起能去軍營鍛煉鍛煉很好,再說,有承志在那里看著,雲起不會有事的。」
「請皇後娘娘放心,大殿下的安危就交到微臣的身上,微臣向皇上和皇後娘娘立軍令狀……」慕容承志上前一步,單膝跪在了地上。
「快起來,我還能信不過你嗎?」慕容嫣伸手拉起了慕容承志︰「弟弟,雲起就交給你了。」
「皇後娘娘放心,微臣一定不會讓大殿下受到一絲一毫的……」
「不!」慕容嫣開口打斷了慕容承志的話︰「雲起跟著你去軍營,要改名換姓,從軍士做起,否則去了不如不去!」
「嫣兒……」這下子連宗正帝都傻眼了,不解的看著慕容嫣。
「皇上,若是雲起以大殿下的身份去軍營,在所有人的奉承中,他能學到什麼?只有經歷了人世間的冷暖,吃夠了人世間的苦,才能真正成人!臣妾不求他大富大貴,只求他能頂天立地。」慕容嫣看著宗正帝,一字一句的說的堅決無比。
宗正帝看著慕容嫣,許久才開口︰「好!就為了這一句不求他大富大貴,只求他能頂天立地,朕答應了。」
慕容承志這時突然朝著華清容使了一個眼色,華清容立刻明白這是一個好機會,急忙上前,跪在慕容承志的身邊︰「皇上,皇後娘娘,臣妾有一個弟弟,也打算從軍,為國效力,臣妾請皇上,皇後娘娘恩準,就讓臣妾兄弟給大殿下當個小廝。雖說大殿下隱姓瞞名,但是身邊沒有一個人跟著跑腿,夫君他也是不放心的。」
慕容嫣笑道︰「也好,若是雲起闖禍了,他也可以幫著跑腿,找人求求情。但是你兄弟……也只能跟著吃苦了。」
「臣妾的兄弟,自然也是願意做一個頂天立地的人的!!」華清容抬起頭,看著宗正帝︰「還請皇上恩準。」
宗正帝深深的看了華清容一眼,笑道︰「既然安平候夫人這麼忠誠有加,朕就準了,就讓……你兄弟暫時掛一個七品羽林郎的虛餃,等以後有功了,在另外有賞。」
華清容愣了一下︰「臣妾的兄弟寸功未立……」zVXC。
「跟著朕兒子的人,又豈能是白衣?!」宗正帝瞪了華清容一眼。
華清容頓時喜出望外,用力的給宗正帝磕了一個頭︰「臣妾謝皇上隆恩。」
宗正帝笑道︰「這道只是密旨,對外,朕可是不承認的。」慕容承志和華清容從宮中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晌午,剛出宮門,就看見赫連雲起笑得一臉開心湊了上來︰「舅舅,舅母。」
慕容承志冷冷的哼了一聲,轉身自顧自的上了馬車,赫連雲起吃了癟也不生氣,朝著華清容道︰「給舅母請安。」
華清容嚇了一跳,急忙閃身避開了,大周朝大殿下的禮,可是沒有幾個人受的起的。
赫連雲起伸手虛托住了華清容︰「孤伺候舅母上車。」
華清容頓時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上車的時候,被車轅絆了一下,差點摔了下去,幸虧慕容承志及時出手,才堪堪穩住了身形。
赫連雲起跟在華清容身後,也上了馬車,根本不管慕容承志越來越黑沉的臉,只是朝著華清容笑︰「舅母,你兄弟是誰啊?叫來讓孤瞧瞧,他以後可是要跟著孤的。」
華清容笑道︰「殿下見過的。」
赫連雲起猛地拍了一下腦袋︰「就是舅母上轎那天,背著舅母的那個倔小子?!不錯,孤喜歡。」
「以後還請殿下多關照。」
「那個,他叫什麼?」
「華博遠。」
「舅母,能不能把他叫出來,給孤瞧瞧?」赫連雲起涎著臉湊近了華清容,突然腦袋上被人狠狠的敲了一下,疼得伸手捂住了腦袋,猛地瞪大了眼楮,卻在對上慕容承志那陰沉的臉的時候,換上了一副討好的笑容︰「舅舅,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想……早點見到那個要跟我一起去軍營的倒霉蛋。」
慕容承志猛地瞪大了眼楮,赫連雲起立刻就改口了︰「是戰友,戰友……」
「回到府里,我就遣人去華府,讓遠哥兒過來。」華清容對這甥舅兩個的無力感越來越沉重。
「舅舅,舅母,我們去雲開酒樓吃飯吧,听說雲開酒樓又上了幾個好菜。」赫連雲起一見華清容答應了,頓時高興起來︰「舅母,你也讓那個什麼,什麼遠的,到雲開酒樓……」
慕容承志沉著臉,沒有說話,華清容也沉著臉,沒有說話。赫連雲起卻絲毫感覺不到,掀起車簾叫到︰「汐絕,汐絕!」
這想到只。「爺。」汐絕頓時有些頭大,但卻只得跑過來。
「去華府,把那個什麼遠的叫出來,就說,就說安平候找他有事。」當著正主的面,赫連雲起開始胡說。
汐絕沒有動身,只是看著慕容承志,見他輕輕的點了下頭,這才轉身去了。
「等等。」華清容突然開口叫住了汐絕。
「夫人,有什麼吩咐?」汐絕立刻就站住了。赫連雲起看看汐絕,頓時惱怒起來︰「你個汐絕,爺吩咐你,你裝沒听見,舅母一出聲,你就听見了,你……」突然,赫連雲起說不下去,順著汐絕的目光望過去,只見慕容承志正陰森瞪著自己,這才有些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舅母的話,比舅舅的話,更管用!
「汐絕,你做的很好,以後舅母說話,你一定要堅決執行,若是有什麼怠慢,小爺第一個就饒不過你!」赫連雲起說著,還不忘討好的朝著華清容笑笑。
華清容頓時有些無語,只能裝作沒有看見,朝著汐絕道︰「不要帶遠哥兒去酒樓,就到上次侯爺住的小院子去。」
「是。」汐絕應了一聲,轉身走了。
赫連雲起頓時好奇起來︰「上次住的小院子?是哪里?」
「你廢話太多了!」慕容承志突然開口了︰「回府!」
「啊,不,不……」赫連雲起想要阻止,可是車上並沒有人听他的。
華清容見赫連雲起一臉的惱恨的模樣,只得耐心解釋︰「殿下,你看看我跟侯爺這一身行頭,能上酒樓嗎?」
「怎麼不行,有……」赫連雲起突然說不下去了。
「做事情要經過腦子,不長腦子,那是豬!每日里混吃等死!」慕容承志冷冷的看了赫連雲起一眼,閉上眼楮不說話了。
赫連雲起懊惱的坐在一邊,皺著眉不說話。華清容狠狠的瞪了慕容承志一眼,轉身笑著道︰「殿下下次注意就是了,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沒有誰生來就是會的。」
赫連雲起只是窩在車壁邊,沒有說話,慕容承志也不說話,華清容也沒有說話,頓時馬車上沉默下來。
很快就到了國公府,慕容承志和華清容在前,赫連雲起怏怏的跟在後面,進了國公府,讓丫鬟去錢氏和老太君處報了平安,這才回到了靜思園。
進了靜思園,慕容承志徑自進了房,還是沒有理睬赫連雲起,華清容一時間倒有些不知怎麼處理,只得把赫連雲起拉進了花廳︰「殿下,你舅舅他說話,向來是如此不管不顧的,你不要往心里去。」
赫連雲起搖搖頭︰「舅母,我知道的,舅舅是為了我好,恨鐵不成鋼。舅母,你去更衣吧,讓我獨自想想。」
華清容看了赫連雲起一眼,回頭吩咐小丫頭端了茶水和點心過來,這才回房去了。
剛進房就見慕容承志已經換了一件青緞繡著翠竹的長袍,腰間扣著一條白玉腰帶,整個人看上去明亮了不少。見華清容進來,笑道︰「容兒,快梳洗了,爺帶著你出門。」
「侯爺,你帶著大殿下出去吧,妾身留在府里就不出去了。」
「為什麼?」慕容承志一臉的興奮被華清容一盆冷水給澆滅了,立刻沉下了臉。
「妾身還要留在府里,替侯爺接妹妹……」
「妹妹?」慕容承志挑眉問道︰「爺幾時……」
「剛才侯爺去見皇上的時候,蔣貴妃因為心疼侯爺這麼大年紀還沒有子嗣,所以指了包生兒子的蔡二姑娘,給侯爺做妾室,妾身要在府里等她……」
華清容一邊說著,一邊朝著慕容承志行了一個禮︰「妾身恭喜侯爺又娶得美人。」
慕容承志的臉頓時拉了下來,就如別人欠了他三千兩銀票一般,難看的厲害,「你再說一遍試試?」
華清容絲毫不懼慕容承志的黑臉,依舊嘻嘻的笑著道︰「侯爺,你真的是艷福不淺,這個蔡二姑娘妾身可是見過,長的很是標致,侯爺晚上見了就知道了。」
慕容承志狠狠的瞪了華清容一眼,「爺帶著雲起出去。」說著,轉身就走,才走了兩步,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轉過身來,說道︰「那個雲開酒樓……」
華清容猛地想起一件事情,追上去道︰「我的玉玨呢?侯爺何時還給我?!」
慕容承志不屑的看了華清容一眼︰「女人真的是頭發長見識短!如今你人都是爺的了,還在乎一塊玉玨?再說了,雲開酒樓的包子掌櫃早就知道你是爺的老婆,有沒有玉玨,對爺來說,並沒有區別。」說著,伸手指了指華清容的妝奩匣子︰「爺就是想告訴你,玉玨爺給你放進妝奩匣子里了,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小氣……」
「你……」華清容氣的使勁的咬了咬牙,正要走上前,狠狠的踢他一腳,卻見慕容承志已經轉身出去,而聲音卻遠遠的傳來︰「容兒,你放心,爺會把賬單記在你的賬上。」
華清容使勁的吸了一口氣,才能涌上心頭的怒氣壓下去,轉身喚了春福進來,幫自己卸了裝,換上了居家的素袍,松松垮垮的,隨便挽了一個發髻,讓墨竹搬了繡棚過來,準備替慕容承志繡一雙鞋面。
正在繃繡棚的時候,卻見巧蓮進來,「今日可有什麼事?」
巧蓮笑道︰「沒事,今日靜思園可是安靜的很,沒有人出去,除了送蔬菜的婆子來了一趟,再沒有別人來過。」
「那一個,可安份?」華清容皺了皺眉。
華清容如此一問,倒惹得巧蓮笑了︰「女乃女乃,你不知道,那一個今天病了,不能起身了。」
「病了麼?可請了太醫來?」
「不知道是不是病了,只是今日就不見出門,奴婢剛才送了粥過去,見蝶衣姑娘躺在床上,而小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