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一動不動地躺著,剩下微弱的呼吸聲,輕輕的,淡淡的,絕色的小臉上,盡是蒼白,猶如白綾般蒼白的色澤讓人心驚。
「怎麼回事?」宗晟弈冷聲問道,盡管知道身邊這個男人的強勢,明白他的霸道,他還是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害怕與激動,他不能容忍這個女人出了任何問題。
安靜,無聲在蔓延。
「本王的事情不需要你理會。」古鳳昂手執手帕,輕輕地替床上的人兒拭擦小臉,將那血跡清理干淨,才轉身,到一旁清洗自己的臉。
「哼,不要以為你就真是有能力好好保護她,如果你當真有那個能耐,她就不會躺在床上,就不會昏迷不醒,性命攸關。」宗晟弈忍不住低聲怒吼,如果不是因為床上的人兒,他必然大聲吼出來。
「夠了。」古鳳昂放下手帕,朝著床上的人兒走過去,只是淡然一聲。
如清風般的聲音,讓宗晟弈愣住了,他竟然不生氣?
不,不是不生氣,這個男人怎能容忍別人在他的面前這般大呼小叫?他所有的心思都在那小女人的身上,所以才抑制住了自己心中的怒火。
宗晟弈自嘲一笑,當初林心瑤如果真心想要留在太子宮,就不會跟著他跑出去。或者在她下意識中,在古鳳昂的身邊才是最安全的。皇宮對她來說就是一個噩夢,就像現在,她安安靜靜地躺在這兒,一聲不吭。
「你好好照顧她,本宮出去尋大夫。」說著,宗晟弈轉身便往外走去。
不用宮里的太醫,不僅僅是因為目前情況的特殊,更是因為人心的險惡。
殿內再次安靜下來,只剩下古鳳昂的呼吸聲與林心瑤淡淡的呼吸。
「瑤兒,醒來,本王帶你離開。」大手在那張蒼白的小臉上輕輕拂過,輕輕地,似乎害怕會驚擾了她的美夢一般,不敢帶上一絲力度。
當初就不應該顧慮太多,早點將她帶離這個是非之地便是最好的,即便只是相似,那也是一個機緣,如若這一次她有個三長兩短的,他絕對讓盛天付出慘重的代價。
「皇上到。」門外迷迷糊糊地響起一個聲音。
古鳳昂冷冷一聲笑,卻不去理會。
盛天帝踏入太子宮,沒有見到人,宮人更是膽戰心驚地請了安。
盛天帝冷冷掃視周圍,並沒有看到宗晟弈的影子,心,咯 一聲,「太子爺呢?」
撲通一聲,宮人跪了滿地,「回皇上,太子爺似乎出宮去了。」
「所為何事?」盛天帝的眉頭更是緊皺起來。
「奴才,奴才不知。」
「下去。」劉公公看見陛下已經陷入深思,于是便叱喝一聲。
盛天帝上了座,劉公公急忙上前去伺候著。正想要開口,皇後的聲音便在門口響起,「皇上,音兒究竟去哪了?臣妾找不到音兒的影子。」
皇後心底著急,她讓宮人上下尋找,卻始終沒有能夠找到。音兒正在病重當中,如果出了任何事,那該怎麼辦?她怎能不著急?
盛天帝看了她一眼,眼中滿含怒火,那是不悅的怒火!
「皇後娘娘,皇上正在尋找,娘娘您不如先回長壽宮去,回頭陛下尋到了公主,自然會派人通知娘娘。」劉公公見自家陛下沒有開口的意思,便只有心驚膽戰地開口。皇後娘娘的狠毒,他算是見識過,所以,也擔心。可是,畢竟陛下的意思最重要。
「閉嘴,本宮沒有讓你說話,膽子是不是太大了?」皇後怒眸圓瞪。
劉公公便低下頭去,皇後娘娘這段時間怎麼就不懂陛下的心意呢?如果這一次出了任何差錯,皇後娘娘的位置絕對不保,屆時,當年那件事情便不再是您的護身符了。
「皇上,您倒是給句話啊。若果這一次音兒真是因為林心瑤那個瘋女人而有所閃失,您讓臣妾怎樣向太子交代?那個瘋女人竟然……」皇後沒有得到皇上的回答,著急了。
盛天帝猛地站了起身,朝著皇後走去,伸手便給了她一巴掌,「給朕回到長壽宮去,沒有朕的旨意,不許出了長壽宮。」說完,便朝外走去。
眾人呆住了,皇上竟然朝皇後動手。那是盛天的國母,即便皇上再生氣,也不能動手。
皇後沒想到皇上竟然會動手,呆住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淚,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明公公上前,扶住她快要跌倒的身子,安慰道,「娘娘,還是先回長壽宮,皇上正在氣頭上,對娘娘不利。」
皇後已經失了神,她完全想不到皇上竟然當著下人的面打了她。她是盛天的國母,手上的權利還是存留著,皇上竟然對她動手?!!!
任由明公公扶著上了步輦,離開了太子宮。
*
醉鳳樓。
燈謎酒醉,風花雪月之地,永遠只懂得歌舞升平。
門外的叫喚聲,嬌滴滴的如百靈鳥之音,那扭捏著身子的姑娘,胭脂水粉往小臉蛋上撲了一層又一層,不斷地往客人身上摩擦。
宗晟弈眉頭微微皺起,卻依舊踏了進來。
陽媽媽見狀,立即迎了上去,「喲,這位公子爺看著可面生了,可是第一次來?咱這院子里的姑娘都是干干淨淨的,白白女敕女敕的,媽媽我可以為公子爺挑選一名讓您心滿意足的姑娘。」
道沒沒來。陽媽媽那風騷的小腰扭了扭,豐滿的胸朝著宗晟弈的身子靠了靠,也就開始召喚姑娘前來,「紅梅,你過來,好好服侍這位公子。」
紅梅應聲靠了過來,卻發現陽媽媽身邊這位公子身上有種懾人的氣息,不禁愣住了,盯著他英俊的臉,發愣。
「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過來伺候公子?」陽媽媽朝著紅梅叱喝一聲。
紅梅這才紅著小臉朝著宗晟弈走過去。
「不必,讓那位姑娘陪著便可。」宗晟弈的手,遙遙一指對面的紅衣女子。
陽媽媽隨即望去,愣了一下,身子一個僵硬,「那個,公子,芸娘是……」
「陽媽媽,我來吧。」芸娘卻朝著幾人走了過來,淡淡一笑。
陽媽媽瞪大眼楮,不可置信地看著,芸娘一直都只是服侍聞人公子,今天怎麼倒是轉了風向?然而,最後點點頭,拉過紅梅的手,往一旁走去。
芸娘輕輕一笑,「公子,請。」
宗晟弈這才抬腳,朝樓上走去。
進了包廂,芸娘淡然一笑,「公子請坐。」便扭著柔軟的腰肢到一旁坐下,伸出柔軟的手,斟了酒,推到他的面前,嬌滴滴道,「公子,請。」
「姑娘可見過聞人公子?」宗晟弈並未接過酒水,而是懶懶問道。他心中著急,但是,聞人軒不是這般容易尋得,他自然要將心中的著急,隱藏起來。
「這,這位公子,奴家怎會知道聞人公子的去向?聞人公子已經很多天未上我醉風樓來,奴家又怎敢打听聞人公子之事?」芸娘微微一愣,臉上有著失落,淡淡道。
宗晟弈卻是冷冷一笑,手,輕輕挑起芸娘的下巴,「這讓本公子如何是好?這麼嬌滴滴的姑娘在本公子的懷里,難道讓本公子學著柳下惠?可是,這坐懷不亂之事,不是本公子說了不亂就不亂了。」
芸娘倒是笑了,朝著宗晟弈便靠近了一點點,但是,這般有技術的靠近,讓自己的身子與他的身子之間有著一定的距離,也就有著一點的間隔。
「公子開玩笑了,既然公子能夠進來我醉風樓,自然是需要奴家的服侍,何來需要學會那什麼柳下惠的坐懷不亂?還是說公子不滿意奴家的服侍?如果真是不滿意奴家的服侍,奴家自當會為公子挑選一名公子喜歡的姑娘。」芸娘般地這頭,青蔥般的小手輕輕附上了他胸前的衣襟,輕輕地撫模著。
宗晟弈享受著,沒有讓她松手,嘴上的冷意越發的濃重,「不必,本公子听聞芸娘你是醉風樓最有名的姑娘,本公子早就想要嘗試一下。」
芸娘的身子微微一顫,卻在瞬間恢復了常態,「呵呵,公子若是喜歡,芸娘自當竭盡全力服侍。」
宗晟弈的手,開始不規矩地動了起來。
芸娘的身子顫抖的更加厲害,卻只能隱忍著。
「哈哈哈,不知太子爺前來尋在下所為何事?」門外響起了聞人軒的爽朗的笑聲。
芸娘的雙眼一亮,身子卻是愈加的僵硬,更是不敢有所動作。
「哈哈哈,聞人兄總算是出來相見一面,原本以為本宮需要好好慰勞這位小娘子之後,聞人兄才會出現,看來,是本宮錯過了某些東西。」
宗晟弈一把推開了芸娘,爽朗一笑,還站了起身。
聞人軒走進來,便看到倒在一旁的芸娘,眼神閃躲一下,繼而淡淡一笑,「太子這話讓在下無所適從啊。沒想到太子竟然喜歡這種風花雪月之地,如果知道太子爺會前來,在下自然在此恭候大駕。」
芸娘站了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不言不語。聞人公子前來,這兒便沒了她的事兒。
宗晟弈看了芸娘一眼,嘴角邊上帶上一絲笑意,「聞人兄身邊盡是忠心之人。」然而,下一句話便收起了臉上的笑意,「還請聞人兄隨本宮進宮一趟。」
听聞進宮,聞人軒便是一個冷笑,搖搖頭,「太子這是不明白在下的意思?這皇宮嘛,在下實在是不喜歡,在下還是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只要想著到皇宮走一趟,在下就會雙腿發軟,不適合,不適合,實在是不合適!」
芸娘看著聞人軒點點頭,于是很明白的,悄然地退下,走到門口,關上門,卻沒有離開。
「幫本宮救一個人。」宗晟弈此刻已然沒有了開玩笑的心情,那女子目前正是生死攸關,經不起一絲的玩笑,更是經不起時間的拖延。
然而,這個‘幫’字,倒是讓聞人軒心底生起了一絲興趣,要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是盛天的太子,竟然用幫字,實在是讓人覺得好笑。
聞人軒當真是覺得好笑,忍不住就笑了,「太子爺,你這話太客氣了。宮里什麼人沒有?太醫成群,所有最好的大夫盡在宮中,能有什麼人是救不活的?在下這三腳貓功夫怎能上得了台面?」
宗晟弈臉上浮現一絲怒意,「聞人兄,本宮知道上一次的事情是本宮不對,但是,這一次,性命攸關,此女子與整個盛天有著密切的聯系,如果她出了任何問題,整個盛天的百姓將會陷于水深火熱當中。難道聞人兄當真願意讓盛天陷入如此的絕境?」
憤怒,開始浮現,宗晟弈已經看不清此刻,自己的心,究竟是怎樣的,他最擔心的是那女子,這是無疑的。但是,卻不願意讓別的男人知道他這份心。他目前需要的,不是兒女情長,而是更多,而是能夠給兒女情長一個安穩的環境,而是能夠給心愛之人一個安穩的懷抱,及給心愛之人一份完整的愛。
聞人軒的臉色微變,「你所指是何人?」
何人?何人才有那個能耐,在這個時候關系到整個盛天百姓的安危?有誰願意在這個時候成為至關重要的人物?
只有她,可是,在他的心底,肯定的人是她,但是,卻不希望這個人就是她!
「相府的四小姐,林心瑤。」宗晟弈沒有絲毫隱瞞,他目前最需要的就是聞人軒的幫助。
聞人軒的醫術是頂尖的,如果他能夠出手,林心瑤必定有救。所以,他選擇不再隱瞞。
聞人軒夢地站了起身,身子微微一個顫抖,「你說的是何人?」
「林心瑤。」宗晟弈也站了起身,眼底盡是疑惑,眉頭便輕輕糾結了起來。
「走。」半句話不多說,聞人軒便朝外走去。心中的害怕,終究慢慢地延伸上來,她怎會出了事?
宗晟弈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明的意味,繼而抬腳跟上。目前已經來不及多想,只有救回那女子才是最重要的。
「芸娘,跟上。」聞人軒看了一旁站著的芸娘一眼,冷冷一聲。
芸娘立即點頭,隨上,公子的吩咐,她必定要听從。
三人一路悄然進了宮。
進入太子宮的瞬間,便看到夜南站在門口,臉色凝重,「聞人公子。」在看到聞人軒的瞬間,夜南松了一口氣,或者小姐便會有救了。
而看到夜南的瞬間,聞人軒的身子一陣僵硬,看來她傷的很重,「帶路。」
一路到了殿內,便看到古鳳昂一臉冰冷地坐在床邊,看著床上的人兒。
聞人軒的怒火,頓時涌了起來,卻只能硬生生忍住,上前一步。「怎麼會這樣?」Pxxf。
「她中了梨花散。」古鳳昂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眼底卻是一片溫情看著床上的人兒。他懂得藥理,自然能夠把脈看出來。可是,這種毒藥,他目前沒有辦法解開,剛才心急之下,替她運功,卻沒想到加劇了毒藥的蔓延。如果在五天之內沒有拿到解藥,她是必死無疑。
梨花散?
怎麼會中了梨花散?那種毒性霸道的藥,只有大興王朝才會有,怎會出現在盛天?
「讓我看看。」聞人軒著急上前,伸手便開始把脈。
然而,接過,讓他震驚,果真是梨花散。
「那人已經到了盛天?」聞人軒緊緊地盯著床上的人兒,問的卻是古鳳昂。
「可有解藥?」古鳳昂避開他的話,沒有回答,而是冷冷問道。此刻,她的命最重要!
這正是所有人都關心的,究竟有沒有解藥?
「沒有。」冰冷的二字緩緩溢出了聞人軒的嘴,苦澀的味道在瞬間蔓延開來。
「辦法。」古鳳昂相信他的話,他的手上怎麼會有解藥?只有那個人手上才有。梨花散是那個人帶來的,解藥在那個人的身上,但是,絕對有解毒的辦法。
眾人的心,已經高高提起,希望得到解毒的答案。
宗晟弈的眸中,帶上了淡淡的喜悅,他明白聞人軒,他目前的神色便說明了,這種毒有辦法解開。
「聞人兄,說吧,究竟需要什麼材料,本宮讓人立即到藥房去取藥。」目前救回這女子最重要。
聞人軒看了眾人一眼,淡淡的,那眼神中卻帶上一股莫名的冷意,復雜。
梨花散毒性霸道,目前他沒有能力研制出解藥,如果要從那個人的身上將解藥盜來,是沒有可能的事情,既然那個人下了藥,絕對不會將解藥放在身上。而如果現在從盛天趕到大興王朝,時間不允許。
「辦法不是沒有,只是,需要交換。」聞人軒眼底一片復雜,看著古鳳昂。
交換?什麼交換?
「聞人公子,用在屬下的血做交換吧。」夜南立即跪在一旁。他害怕,爺會做出那樣的選擇,所以,他需要盡快做出選擇。
眾人呆住了,沒想到竟然要用血做交換,也就是說需要換血,將林心瑤的血,與另一個人交換。如此一來,她身上的毒性便會隨著血液的交換,而轉移到另外一個人的身上。
宗晟弈呆住了!
「用本王的,現在開始吧。」古鳳昂終于有了動作,緩緩站了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