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寒意逼人。
呼出的哈氣瞬間變為白色,凝結成水珠。
山里早晨的空氣很清新,似乎還彌散著一股淡淡的茶葉香味。
沫兮從一間小屋子出來,站在門口,閉上眼楮,深深地呼吸,一只手撫模著平坦的月復部,柔和的朝陽傾灑在她的臉上,為她鍍上一層金色的光芒。
心,是安靜的,也是滿足的。睜開雙眼,看著眼前一大片被霧靄籠罩著的墨綠色的茶園,听著麻雀的叫聲,一切,美若仙境。
來這里兩個星期了,找了份幫人看茶園的工作,她身後的一座小小的紅瓦房,便是她現在的居所,雖然很小,但對她來說,夠她容身就好了。
令她安心的是,這里,很安靜,沒人來打擾她。
沫兮豎了個懶腰,深吸口氣,又回到了房間里。
小小的房間,只有一張木質的床,上面整齊地疊著一床薄被。屋里還有一張小木桌子,雖然很簡陋,但,很干淨。
一直碗,一雙筷子,一只茶壺,兩只茶杯。
桌子旁有個爐子,爐子上放著鋁制的茶幾,茶幾口在冒著熱氣。
沫兮拎著茶幾,拿著一只面盆出了小屋子,倒上熱水,在門口,動手洗臉。
不一會,她又動作利索地淘了些米,倒進鍋里,放在爐子上熬粥。
和以往一樣,這就是每天,她生活的開始。
在這里,沒有驚心動魄,沒有撕心裂肺,只有,安逸。
簡單地吃過早飯,她鎖上門,拿著一把鐵鍬,進了茶園。這會兒,**點鐘,已經有很多工人進來了,他們同樣扛著鐵鍬,忙忙碌碌地進了茶園。
沫兮同他們微笑地點頭。
「小莫姑娘,早!」,有幾位皮膚黝黑的中年婦女朝著沫兮打招呼,沫兮也微笑地朝著她們重重地點頭。
爽朗的笑容,飽含著真誠。
在沫兮眼里,這些都是好人,這些樸實的農民比城里的,至少比她認識的那些人,要可靠,要淳樸,無害。
現在,在沫兮眼里,只要是不傷害她的人,她就會認為,他們是好人了。
她已經經不起更多的傷害了。Pxxf。
冬季的茶園需要翻整,這樣,來年茶樹才能吸收更多的營養。
沫兮動作利索地和那些婦女們一樣,開始忙碌起來。手心,不一會又被磨出了水泡,很疼,但,她咬牙忍住了。
事實上,她的手心昨天的傷還沒好,這樣,長期過後,一定會形成一個個老繭。
「嘔——」,突然,一股惡心感襲上,沫兮立即放下鐵鍬,跑到一邊,蹲下,吐了起來。這樣的惡心感並不陌生。
沫兮知道,這是孕吐。
不過,也是她這次懷孕第一次孕吐。
想到孩子,難免又想到了郁澤昊,一顆心,狠狠地酸痛著。邊吐著,眼角也邊落下了淚水來。
有些心酸,但很快,她已經抑制住了這抹心酸,不該再心酸的,那些往事,就讓它們隨風散去吧。
吐了很久,她起身,走到茶園邊上的自來水前漱了漱口。水很冰,刺痛了她的牙齒。
「小莫姑娘,你還好吧?」,好心的婦女看著她,關心地問道。
沫兮感激地笑著,重重地點頭……
***
「菲兒,怎麼還不睡?」,很晚,菲兒站在陽台上發呆,郁澤昊出來,為她披上了一件棉衣,他從她的身後,輕輕地擁著她,柔聲地問道。
他的觸踫,令菲兒身體一僵。
「睡不著,我在擔心沫——」,話到一半,止住。她不該在郁澤昊面前提起沫兮,不然,郁澤昊找到她,恐怕又要傷害她了。
他當然知道菲兒要說什麼,心口,莫名地抽搐了下,腦海里浮現起沫兮的身影。
她消失了兩個星期了,他沒找過她,更不知道她的下落,只是,偶爾想起,心口就如現在這樣,悶疼著。
「她是生是死,已經和我沒關系了!」,良久,他開口,聲音極為低沉,極為冷冽。
沒關系了,已經沒關系了!郁澤昊在心里發狠著。
「澤昊!不要詛咒沫兮!她會好好的,會好好的!」,菲兒的聲音有些顫抖,她很擔心沫兮,「她走的時候,錢帶得不多,也不知道,夠不夠花……」,淚水,不自覺地掉落了下來,她一個人在外經歷過痛苦,想到自己曾經的遭遇,她的心,狠狠地為沫兮絞痛著。
她只祈求,沫兮能夠比她幸運,不要遇上壞人,不要受苦!
菲兒的話,令郁澤昊的心也越來越緊。
「菲兒!你太小看她了!她的男人那麼多,隨便一個,都不會讓她吃苦的!而且,她的手段更——」
「啪——」找只只人。
郁澤昊還沒嘲諷完沫兮,一道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只見菲兒的手垂立在半空中,她的手心麻痛著。
「我不準你這樣說沫兮!她不是那樣的人!不是!」,菲兒沖著郁澤昊,大聲地吼道,心里為沫兮叫屈著!
郁澤昊呆愣著看著菲兒,燈光下,她的臉上清晰地浮現著憤怒。
她竟然為了蘇沫兮,動手打了他!
這樣的認知,令郁澤昊覺得委屈,心酸。
「菲兒!是你了解她,還是我了解?!是她聯合厲焱冰,陷害了我,我有錄像資料!」,郁澤昊沖著菲兒,大聲地吼道。
「那不是——」,菲兒憤怒地反駁,但差點就把真相說了出來。
她及時制止住了。
「我不想跟你說了,你對沫兮本就帶著偏見,她再好,你都不會看到……」,菲兒推開郁澤昊,就要離開,身體卻被郁澤昊抱住。
「菲兒!在你的心里,我究竟算什麼?!啊?!為什麼你要把我往蘇沫兮那推!你到底,愛不愛我?!」,他緊緊地抱著菲兒,大聲地,嘶吼著問道。
他迷惘了。
為什麼感覺菲兒並不愛他,對他連一點點的佔有欲都沒有,還將她往別的女人那推去。
菲兒被郁澤昊的話問住,呆愣著看著他,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愛郁澤昊,但,她也不想讓他傷心啊……
「澤昊,我很累,現在,心里有的只是恨,根本沒有能力愛一個人,你不要逼我,可以嗎?」,她垂首,祈求。
說的,也都是實話。
她的心,真的被仇恨佔據了,根本,沒有能力愛一個人。
郁澤昊深吸口氣,一顆心,悶堵著,在菲兒這里,他似乎覺得,很累。
「是啊,仇都還沒報完,談什麼愛不愛,菲兒,我不逼你,我們現在都是一樣的人。根本不懂什麼是愛了……」,他頹然地松開她,全身,乏力。
挪動腳步,一步一步地朝著自己的房間,他和沫兮曾經的新房走去。
進門時,在那牆角,似乎又看到了那個身影。
想起菲兒說過的話,說她沒帶多少錢,一顆心,又悵然了幾分。
「啊——」,一群,砸在牆壁上,心里舒暢了不少。
她不在厲焱冰那里,也不在裴靖宇那里。他不知道,她的下落,也沒找。
這個世界雖然很大,但,你不去找的人,永遠都不會找到。
只要想找,哪怕這個世界再大,都會找到。
***
冰冷,單薄的床鋪上,沫兮緊緊地裹著那一條單薄的棉被,緊緊地裹住自己,然而,牙齒卻還在打顫,劇烈地響個不停。
西北風呼呼地刮過,令人,心更冷。
閉上眼楮,腦子里,浮現的盡是郁澤昊的臉,鼻息間流竄的,也是他的味道。
他終究是沒找來,是她太傻了。以為,他會找來的,然後狠狠地懲罰她。
是她低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了,殊不知,他連找她的心思都沒有。
蘇沫兮,不準再想,不準想!不要想!
她對自己不斷地做著心里催眠,不讓自己再多想他一分。不過是個無情的男人罷了……
***
「薛紫琪!」,辦公室里,厲焱冰接完電話後,憤恨地拍了下桌子,她怎麼也沒想到,薛紫琪這個女人,竟然,竟然出賣了她!
這個不得好死的女人!
在心里,他憤恨地咒罵!這次,他竟然被那個賤人和郁澤昊擺了一道!
「給我查薛紫琪的下落!」,拿起電話,厲焱冰厲聲道,不一會,已經有了結果!
薛紫琪那天被摔下車,重傷,剛蘇醒,所幸沒有生病危險。
想起厲焱冰的狠毒,她的心,是畏懼的,也是氣憤的。
「 ——」,一道劇烈地踢門聲想起,她驚恐地看向門口,只見一臉黑沉,冰冷的厲焱冰朝她走來……
「不……別過來!你這個魔鬼!滾!給我滾出去!」,她像瘋了般,朝著厲焱冰嘶吼。
厲焱冰卻絲毫不顧她的叫喊,大步上前,直逼她的病床前!
「賤人!」,一只手緊扣住她的脖子,厲焱冰低吼道,揚手,又要朝她的臉扇去!
「咳咳——咳——混蛋!」,薛紫琪瞪視著厲焱冰,大聲嘶吼道,那雙眸里,飽含憤恨。
「啪——」隨即,她的身子就如同一個布女圭女圭般,被厲焱冰摔下了床,「啊——」一道劇烈的撞擊聲響起,薛紫琪大聲地尖叫道。
「痛……」,全身如散了架般的痛,然後,一股鮮紅從她的雙腿間,汩汩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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