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思索了好一會,終于記起,那是他小時候的日記本。
想起日記本上的內容,平靜的心湖湖面被輕輕地撩動下,只需幾秒的時間已經恢復平靜。
沫兮淡然地接過酒杯,在這個冰冷的寒夜里,酒杯的溫度都顯得溫暖起來。沫兮不知道郁澤昊是在發什麼神經,已經這樣了,還有閑情拉她出來喝酒。
月復部隱隱抽疼起來,沫兮泯了口酒,一絲溫熱睡著喉嚨流下,最後抵達她的胃里,似乎稍稍緩解了那陣痙攣。
郁澤昊卻沒說話,一只手高舉著酒杯,迎著遠處的燈光,好似在觀察著紅酒的色澤,還在輕輕地搖晃。微弱的光線下,紅酒是黑色的,隨著他輕輕地晃動,一絲絲清新的果香味在鼻尖繚繞。
不一會,他微微仰首,喝下,清新的果香味竄進鼻息,整個人輕松了不少。
「還要不要?」,郁澤昊轉首,看著沫兮,輕聲問道。
「不用,還有!」,幽暗里,她輕聲說道,隨即,又泯了口紅酒。
郁澤昊又為自己倒了杯,「踫個杯!」,他開口,沉聲道,沒容沫兮听清楚他的話,只听到「叮」的一聲酒杯相撞的清脆聲響起。
只見他又喝了杯。
隨即酒杯被他丟在一旁。蘇個個道。
「今後有什麼打算嗎?」,覺得氣氛太尷尬,甚至有絲詭異,沫兮打破沉浸,隨便開口問道。她才不關心他有什麼打算,她只關心他要不要交出子墨的撫養權。
如果他不交出來,她有辦法對付他!
她的問題,令幽暗里的郁澤昊嘴角輕輕扯起一抹淡淡的嘲諷的笑。
已經不願再去分究竟她是真心,還是在表演。
「你會和我相依為命嗎?」,他抬首,看著漆黑的天,今晚,看不到一顆星星,月亮也沒有,認真的,卻帶著挪揄味道的聲音響起,原本失神的沫兮,微微一愣。
相依為命……
呵呵……
他以後和菲兒,就是相依為命了吧。
「嗯。」,她開口,聲音極低,帶著敷衍,郁澤昊豈會沒听出來。
「呵呵……」,他卻突然笑了,笑著看著墨色的天空,那笑里,隱藏著沫兮察覺不出的苦澀。
相依為命。
郁澤昊沒有再說話,低首,身上的傷口還在隱隱地折磨著他,隨即,他掏出打火機,左手拿著那本日記本。
「啪嗒」,打火機亮起,幽藍的火焰在寒風里,依然那樣屹立,燈光,照亮了他的臉,他的輪廓,沫兮看著他,那火光透射在他的眼里,好似淚光……
不過是錯覺而已。
然後,她看著他將那日記本點燃。
「你在干嘛?!」,沫兮大聲問道。郁澤昊卻抬首,看向她,手里的日記本在燃燒,火焰照亮了她的臉,周圍的溫度上身。
她臉上有疑惑不解的神情。
「燒了它,里面全都是痛苦,早該燒掉的,不想再帶它奔波。」,火焰灼痛了他的手,他看著沫兮,意味深深地說道。
是,那些全都是痛苦的回憶,他不願再背負。
清楚地記得,從老宅搬出來時,他特意找出這本日記本,帶到了這里。
而今後,他不會再帶著它,讓它毀滅吧。
如果,記憶也能被磨滅……
郁澤昊的話,令沫兮的心口一慟,那里,隱隱的有根弦在松動。她當然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也知道那日記本代表著什麼。
如今,他是要銷毀幼年那痛苦的記憶吧?
郁澤昊松手,手背被灼傷,卻也不是很嚴重,寒風掃過,那痛意已經消失,剩下的,是一片冰涼。
「能放下就好。」,沫兮倏地開口,語氣很平靜,這句話也很突兀,出口時,她就有些後悔了。不過,轉瞬一想,反正要坦白了,也無所謂了。
郁澤昊知道,這句話是她的真心話。
「回去吧!」,他從地上跳起,拍了拍上的灰塵,那本日記本已經化作灰燼,寒風刮過,點點的火星幻滅,灰燼也被帶走,不留下絲毫痕跡。
沫兮從花園邊站起,手里還拿著空空的酒杯。
兩個人,一前一後,朝著主宅走去。
「啊——唔——」
「啪——」
在要進入主宅時,走在前面的郁澤昊突然轉身,奔向她,一把抱住了她的腰,低首,狠狠地攫住了她的唇。
那樣迅猛,根本容不得她反應,雙唇已經被他狂肆地吻住,殘留的酒香味掩蓋了他身上的氣息,狂肆而霸道地吻席卷了她,尤其是那霸道的火舌,侵佔進她的口腔里,狂肆地在她口腔作怪。
「唔……唔……」,微微反應過來,沫兮的雙手不停地捶打著他的胸膛,那樣奮力,然而,郁澤昊卻死死地禁錮住她,那吻,帶著霸道,也帶著絕望。Pxxf。
仿佛只要松開,她便會徹底消失。
無論她的雙拳怎麼捶打,雙腿怎麼踢打,他就是死死地不肯松開。
最後,她的一只手狠戾地來到他的背後,伸到肩胛骨邊,用力一錘。
「啊——嘶——」這次,他終于松開了她,吃痛地驚呼,抽氣,他用著幽怨的雙眸瞪視著她。
「郁澤昊!」,手背嫌惡地狠狠地擦拭掉嘴邊的口水,隨即,她沖著他大聲吼道,是到該說清楚的時候了。
她那狠戾的聲音,令郁澤昊明白,她要邁出那一步了。
「菲兒,怎麼了?!」,他卻還裝作莫名地問她。
「我不是菲兒!我是蘇沫兮!郁澤昊!你看清楚了!我是蘇沫兮!當年那個卑微的啞巴!」,沫兮激動地沖著他大吼,別墅的門燈打在她的身上,像是陽光,給了她力量,她沖著逆光里的那個恨之入骨的男人嘶吼道。
這一刻,心口,好不快活。
尤其是看到他的臉上那驚愕的神情時,她的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
郁澤昊看著她,她終究承認了。
「菲兒,菲兒你說什麼?!不要跟我開玩笑,這一點都不好笑,別提那個死人!」,他一步一步朝她走近,甚至伸出雙臂,看著她,一臉的莫名。
「你別過來!郁澤昊!我就是蘇沫兮!我會說話了!我告訴你,也是我叫華清遠收購索菲亞的!」,他逼近,她退後,沖著他厲聲地嘶吼。
終于讓她等來了這一天,終于來了。
「不可能!菲兒!你在發什麼瘋?!」,郁澤昊看著沫兮,依舊不願相信地吼道。
「哈哈……郁澤昊,你倒現在還不肯相信嗎?菲兒現在在美國呢,不過很快就會回來和你相依為命的!我是蘇沫兮!那個被你搶走孩子的啞巴!」,沫兮大吼著,嗓子又疼了,她的嗓子本就很脆弱,這樣的嘶吼,對聲帶很不利,但,這一刻,她的心里真的好暢快!
「你是不是從沒想過我還活著?而且會說話?那個被你嘲諷羞辱,不當人看的啞巴真的還活著,而且報復地讓你破產了呢!郁澤昊,這下,你相信報應了吧?!」,這次,輪到沫兮朝他一步一步地走近,她看著他,得意地說道,心口還是涌起了一股苦澀。
「蘇沫兮……」,此刻,他能理解她心里的得意,理解她痛快的心情,只是,他的心,太苦,太痛。
他低啞的聲音傳進她的耳畔,是錯覺嗎?為什麼從他的聲音里听出了痛苦?
不,不可能!他不過是因為震驚過多,而已!
「是,我是蘇沫兮,郁澤昊,現在嘗到一無所有絕望的滋味了嗎?」,沫兮看著他,逆光里,她只能看到他黑沉的臉色,看不清他此時是怎樣的表情。
「是你?!那個卑微的啞巴?!真的是你?!蘇沫兮?!」,郁澤昊冷哼,看著她一臉憤恨的樣子,他的嘴角扯起一抹輕佻的笑,他看著她,嘲諷地說道。
「是我!沒想到吧?!」,為什麼,在他的臉上沒有看到一絲一毫的愧疚,他的語氣,依然那樣輕蔑,尤其是他嘴里的啞巴。
沫兮嘴角也揚著嘲諷的笑,冷冷地說道。
「嘖嘖——蘇沫兮,這個被我不知忘哪去的賤啞巴,現在竟然華麗歸來啊,呵呵……」,郁澤昊看著沫兮,嘲諷地說道,雙眸里迸發出兩道狠戾,隨即,他大步上前,伸手勒住了沫兮的脖子!
「說!菲兒被你弄哪去了?!」,語氣極為狠戾,一字一句從緊閉的牙關里吐出,手指用力掐住,令沫兮無法喘息。
他的反應,令她心口悵然。早該料到的結果,沫兮抬眸,瞪視著他,「你松開我!」,一字一句,也極冷,極為堅定。
因為無法喘息,臉頰通紅。
「賤人!」,怕她真的會窒息,郁澤昊松開她的脖子,狠戾地說道,此刻的郁澤昊,依舊和三年多前一樣。
之前她還以為他變了,此刻,她才知道,他一點都沒變,至少,對她蘇沫兮,是依舊那樣。
「郁澤昊!你沒資格罵我!」,她惡狠狠地瞪視著他,此刻,真想沖上前一道捅死他!沫兮一只手撫模著脖子,一邊大吼道,吼得喉嚨嘶啞,抽疼,帶出了血腥味!
他以為,現在的她還是那個任他揉捏的軟柿子嗎?!再也不是!那個軟弱無能的蘇沫兮已經死了。
PS︰今天更完鳥,無力地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