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最心愛的玩具,也是她唯一的玩具,一只很舊,很舊的小熊。萱萱心疼地將小熊身上的灰塵拍掉,眼眶已經泛紅。
這一幕,令沫兮心口募得酸澀起來,她朝著萱萱走去,上次見到她,不過是個剛出生的小嬰兒……
「萱萱啊,你媽媽已經走了,這房子現在不是你家了,這些東西該扔的都扔了,病毒多……」,那老太太邊說著,邊繼續拾掇東西,她嘴里的一句「病毒」刺激到了沫兮。
「病毒?什麼病毒?!」,沫兮覺得那老太太是故意的,她的話里帶著對薛紫琪的嘲諷,她立即反問道。
倒是一旁的厲焱冰,臉色越來越沉,因著薛紫琪已經離開了。
「哎……你們是什麼人啊?她的朋友?」,老太太這時似乎是察覺到了情況的不對,看著沫兮和郁澤昊,還有厲焱冰,以及萱萱身上的穿著,打扮,一個個看起來都是貴人模樣,她疑惑地問道。
尤其是萱萱,今天穿著一件白色的公主裙,渾身干干淨淨,完全不像以往那樣……
「是,我們是她的朋友,您知道她去哪里了嗎?!」,這時,沫兮又問道。
「這還真不知道,她昨晚匆匆忙忙就離開了……」,那老太太又說道,「有你們這麼多有錢的朋友,怎麼不早來呢,非得等她快死了才……」,老太太說著又抱怨了起來,仿佛是在對沫兮他們的抱怨。
老太太的話,無論是令沫兮,還是厲焱冰,臉色都糾結起來。
「你說什麼?!」,這時厲焱冰終于開口,大步上前,走到老太太面前,鐵青著一張臉,厲聲問道。
她怎麼會死?!還不至于!
他不相信萱萱一個小孩子的話,但是,這個老太太的話,著實刺激到了他!
老太太畏懼地看著這一臉黑沉的男人,這也才注意到,這男人的眼楮和萱萱的一樣……
「我,我說她快死了……我不是罵她啊,她啊,得癌癥了……」,老太太又說道,仿佛癌癥是艾滋病般,說得那樣小聲,那樣畏懼。
老太太的話,令沫兮身形怔了怔,難道真的是……還好,郁澤昊上前,穩住了她的身子。
厲焱冰的心,狠狠地抽搐了下,但是,他不相信!
「胡扯!」,他厲聲喝道。
「哎呀,你們不信就算了,我一個老太太,還能咒她嗎!」,老太太畏懼地說道,看著抱著小熊布偶在哭泣的萱萱,搖了搖頭……
「是真的……厲焱冰!為什麼你不帶她走啊?!你個混蛋!她跑了,她躲起來了!」,沫兮瘋了般地走到厲焱冰的跟前,瞪著著他,憤恨地吼道。
一定是躲起來了,一個人孤獨離開了……
眼眶泛紅,淚水也墜落了下來,想到薛紫琪真的得了癌癥,她的心,便很酸,很酸……
「她是個騙子!她根本沒得癌癥!沒有!」,厲焱冰厲聲地反駁,抱起小萱萱,就要離開,那反駁,更是在說服他自己的心。
是的,她是騙子,是想騙得他的同情而已,實則是一個貪婪的女人罷了!她不是要走了自己一百萬嗎?!
厲焱冰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
「混蛋!」,沫兮沖著厲焱冰的背影氣憤地吼道,郁澤昊緊緊地擁著她的腰,明顯地感覺到她身子在顫抖,這令他心疼。
他知道,她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即使薛紫琪曾經傷害過她,但是,她記得的是,薛紫琪曾經和她的「友情」,即使,那友情根本就是欺騙。
就如他一樣。
她有顆寬容而正義的心。
這時,郁澤昊派去調查薛紫琪資料的人已經趕來,在看到資料上說明,薛紫琪患了子宮頸癌的消息時,沫兮倏地嚎啕大哭起來。
「厲焱冰!你等等!」,那是用她的假名去醫院做檢查的資料,上面清楚地寫明,她患了子宮頸癌,而且是晚期。
沫兮拿著資料,朝著厲焱冰奔跑而去,這下,他該相信了吧?!
厲焱冰在看到那份資料時,臉上的血色倏地就完全褪去了,慘白,慘白,一顆心,在流血……
整個人像是受了什麼打擊般,頹然的樣子,似要崩潰。
周身冰冷,冰冷。
關于她的一幕幕,不斷地在腦海回旋,回旋……
後來,他們才知道,街坊鄰居之所以以為薛紫琪賣過婬,是他們以為,她得了不干淨的病。因為她每次上廁所,都要換下衛生棉,那是因為宮頸癌……
那天,厲焱冰回到酒店,將自己關在房間里,整整一天一夜。
萱萱被沫兮照顧著。過得對身。
原來,她是為了讓他厭惡她,才說了那樣的話。她的貪婪,都是裝的。
那天,沫兮沒少數落他,也說了她遇到薛紫琪時的經過。
他才清楚,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靠賣魚為生,為了躲避他,到處輾轉。
地上的酒瓶,越來越多,他倚靠著牆壁而坐,不停地喝酒,一顆心,卻無法被麻痹,狠狠地絞痛,顫抖。
原來,他還是那樣在乎,一如最初。zVXC。
以為時光流轉,可以忘記,然,一年兩年,三年四年過去……他一直沒忘記那個人,即使他已娶妻生子……
就那麼佔據他心里的某個角落,不想起,以為已經忘了,不管她的死活,不再找。、
可,想起時,她已經成為了他心口一個永久的痛。
他恨她,卻不知,恨的背面,也是,愛。
如今,她就快死了,或者已經消失了……以後,再也不會見到了……再也不會了……
只是,想到她可能已經不存在這個世界時,心口,就那麼慌亂了起來……
第二天,天亮時,他終于走出了房間。
將萱萱交給了沫兮,請她好好照顧她,他也相信,沫兮會好好照顧她的。
他將公司的事情交代清楚,也沒忘對歐凌昕交代聲,他對她說,他要去旅行,獨自一個人。
然後,他離開了,踏上尋找薛紫琪的旅程。
郁澤昊也在幫忙找……
***
她來到了新疆的伊犁,從小,她就喜歡紫色,喜歡紫色的薰衣草。
伊犁,是中國的薰衣草天堂……
她拿著自己的積蓄,因為她沒身份證,只能坐汽車,輾轉了很多天,才來到這里……對于一個癌癥末期患者,來到這里,已經幾乎用盡了她所有的生命力。
不過,她本就是想在這里死去的,不是麼?
站在一望無邊的薰衣草園里,她深深地呼吸,微笑著哭泣……
心里也在為萱萱擔心著,擔心他的妻子會不會接受萱萱?不過,她相信,他的妻子一定是個善良的女人,身為母親,她不會虐待萱萱的。
可,想到這里,為什麼還會心痛呢?
躺在薰衣草叢里,仰頭,看著湛藍的天空,雖然不是法國,但,這里和法國同在一個緯度,有著相同的薰衣草,在這里死去,她該知足的。
這幾天來,她每天幾乎都是躺在薰衣草叢里度過的。
她將厲焱冰給她的一百萬支票捐給了新疆的貧困地區,以「萱萱」的名譽,為她積福。
希望上蒼能夠公平,不要將她犯過的錯,加罪于她無辜的女兒。
「咳咳——」,一陣風吹過,全身冰冷,冰冷,這幾天,她暈厥的次數越來越多,有很多次,閉上眼楮感覺自己就會永遠醒不過來。
其實,死亡,並不可怕吧。
現在的她,毫無畏懼。
只是,在想到厲焱冰時,想到他那厭惡的眼神,心,還是沒來由地抽搐。
在快死的時候,都沒機會,對他說出心里,真實的話,也算是一種遺憾吧。
但是,說了,又有什麼用呢?
他對她,除了厭惡,再無其它……何況,他有他的家庭。
在生命最後的時刻,她對他也沒了怨,沒了恨,只希望,他繼續幸福……
現在的她,也學會了寬容。
***
厲焱冰像瘋了般地,全中國地找著她,知道她不會去國外……
半個月後,他收到一個信息,說是在新疆,收到一張他的支票……只是,新疆那麼大……
沫兮打來電話說,薛紫琪最愛紫色的薰衣草了……然後,他才想起了伊犁……
原來,他一點都不了解她。
其實,他從沒了解過她。
***
「咳咳——」,又是一天,她又醒來了,走出出租屋,身體已經羸弱地不行,可是,怎麼還不死去呢?
看著湛藍的天空,遠處一大片紫色的薰衣草,她笑了笑。
在這里,仿若隔世,她曾經犯過的錯,造過的孽,好像是上輩子發生的。
一步一步地走向薰衣草花叢,假裝自己是聖潔的,在薰衣草叢里,躺下,靜靜地看著那一塵不染的藍天……
一身黑色的男人,站在薰衣草叢邊上,看著這大片大片的紫,那雙藍色的眸里,染著沉痛。
他沿著薰衣草叢,一直走,一直找,就像個瘋子,漫無目的。
也或許,她其實已經離開了,他卻還在找,說服自己,還活著,在等他……
「咳咳……冷……」,然後,他听到輕微的,虛弱的咳嗽聲,不遠處的花叢在晃動。
「冷……」,周身冰冷,她想,她的歸期是到了,真的到了……眼里出現了幻覺,看到了一臉痛苦的厲焱冰……
PS︰明天厲焱冰的就結局了,今天更新完畢!上午去街上逛了逛,所以今天更完了,抱歉!街上到處都在抗日哈,希望大家理智,那些砸了中國同胞買的日本車的,真心夠腦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