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官跑官記 正文 第一章︰我的煩惱瑣事

作者 ︰ 稱雄天下

第一章︰我的煩惱瑣事

村官,也稱生產隊長,是人民公社年代的產物。那時,農村管理體制是公社、生產大隊、生產隊「三級所有,隊為基礎」,生產隊是最基本的核算單位。

能當生產隊長的人,是指那些「出身好」、能任勞任怨並有豐富農業生產經驗的人,一個幾十上百戶人家的生產隊大小雜事都得管,因此隊長是隊里的「一把手」和「主心骨」,即是地道的「老娘舅」,又是十足的「受氣筒」。

村官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是「能听話」。

「能听話」,指的是能听上面的話,上面是誰,生產大隊有大隊隊長、大隊書記、大隊會計、大隊婦女主任、大隊民兵連長,這麼說吧,凡是在大隊隊部的人都是領導,上級,都得听他們的話,對他們畢恭畢敬。

大隊上面還有公社,公社書記、公社會計、公社婦女主任、公社武裝部長等等,那是更大一級的領導,領導著生產大隊,如果說村官見了大隊領導就是三孫子,那麼大隊領導見了公社領導也是三孫子,以此類推,公社領導見了鎮領導也是三孫子,鎮領導見了縣領導更是三孫子了。

這就是中國的國情,倒退幾十年尤其如此。

那一年我四十出頭了,在雙遼縣政府里當一個小官,主管後勤工作,屬于姥姥不痛女乃女乃不愛的角色,都說四十而不惑,人一過了四十就是天過午,盼著日落西山,晚霞滿天,為子女最後發一次光。

最近我有點煩,其實人生在世誰沒有煩惱的時候,工作的煩惱,生活的煩惱,種種類類,早上一睜眼,一天的煩惱瑣事就跟著來了,揮之不去。

不過像我這樣有家有業,掙著國家工資,私下里還有一點灰色收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小干部,依仗著在縣政府,出去也是人模狗樣的,雖然在縣里夾著尾巴處處小心,到了下面趾高氣昂的,咱也是上面來的干部,局里、鎮里和公社,好吃好喝好招待,按理說不應該有什麼煩惱。

錯了,不當官不知道當官的奧秘,不當大官不知道當大官的好處,身在縣委縣政府,混了十幾年,看得多了,煩惱自然就跟著來了,我目前有二大煩惱,糾結著我吃不香睡不穩,又不好去向別人傾訴。

我的煩惱之一,我是工農兵大學生,工農兵大學生,又稱工農兵學員,特指在特殊時期期間進入高校學習的學生群體,而我是最後一批工農兵大學生,1977年恢復高考後,我們這批大學生就成為中國教育史里的一大笑柄。要不是國家承認其學歷為大學普通班畢業水平,我們自己算什麼還迷離迷糊呢。

大學畢業後,我先是被分配到鎮委工作,後來又來到縣政府,算是提升了一格,可是工農兵大學生這個文憑始終壓著我低人一等,尤其是正牌大學生分配到縣里後,我們真的成為歷史,處處小心謹慎,如履薄冰,俗話說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我就屬于必然要死在沙灘的那部分人。

再則說了,革命工作苦啊,有明白人形容如今的小干部是︰

反應慢的會被玩死;

能力差的會被閑死;

膽子小的會被嚇死;

酒量小的會被灌死;

身體差的會被累死;

講話直的會被整死;

能干活的會被用死。

反正都是死,就看你怎麼個死法了。

死要死得其所,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稀里糊涂的死,別人會說,瞧瞧,純是一個**,就這樣的人還在縣里混,听說還是一個工農兵大學生,出來混家里也放心。

女乃女乃的,工農兵大學生就不是大學生了,這是什麼邏輯。

第二章︰後院起火

我的煩惱之二,後院起火。

我和妻子張莉娜結婚有近十幾個年頭了,不說是夫唱妻隨,也是旁人羨慕的一對,張莉娜曾經是雙遼鎮機關幼兒園的一名幼師,那時我大學畢業分配到鎮政府還是光棍一個,鎮政府唯一的一個工農兵大學生。

張莉娜是機關幼兒園最漂亮的幼師,追求她的人可以編成一個班,最後這朵鮮花還是插在了我這堆牛糞上,讓許多人對我恨的咬牙切齒。

張莉娜現在依然很漂亮,我們有了一個女兒叫娜娜,現在在上初三,明年就要考高中了,娜娜繼承了我們倆所有的優點,長的如花似玉,如花似玉的女兒並沒有給我們帶來更多的樂趣,如今是養女兒不如養兒子,女兒是恐龍還好,最起碼不用太操心,女兒一旦漂亮就讓父母多了幾分擔憂,女兒要是校花級的美人,做家長的更要提心吊膽了。

我和妻子最近的一次爭吵就是從網戀開始的。

電腦是我在上大學時才接觸到的,那時叫計算機,70年代末、80年代初進入中國,在那以前,就全國範圍來說,基本上談不上計算機普及教育,只有少數科研部門進行計算機的應用開發,在大學的非計算機專業基本上都沒有開設計算機課程,使用計算機,只是少數專家的事情。

那時候電腦價格很高的,一般單位里配一台電腦都會花上幾萬元裝璜一個機房,大多數是用于處理業務用的,比如銀行里用來處理儲蓄業務等。大學里電腦多一點,老師帶我們去參觀過,那時隻果電腦,被像寶貝一樣裝在機房里有專人操作,我們連動一下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來用她上網了。

我女兒屬于80後,等到她長大後,電腦不僅普及起來,連互聯網都遍地開花,大街上有網吧,家里有網線,一台電腦要上萬元,為了女兒的學習,我們一咬牙,買。

電腦買到家,女兒是歡呼雀躍,連妻子張莉娜都露出久違了的微笑。

張莉娜當初和我戀愛時可是純粹的黃花大姑娘,第一次接吻是在一個浪漫的春夜,我們在電影院里觀看美國大片《魂斷藍橋》,由美國的著名演員羅伯特•泰勒和費雯•麗主演,他們兩在雨中之吻被稱為最經典之吻。當兩個嘴唇相接觸的時候,影院里響起一片唏噓聲,畢竟是80年代,還沒像現在那麼開放嗎。

我有點激動,悄悄抓住她的手,張莉娜也沉醉在電影情節里不能自拔,把頭輕輕靠在我的肩上,處女淡雅的體香使我心猿意馬,我忽然捧起她的臉,不顧一切地親吻上去,她愣住了,盡然沒有反抗,她的嘴唇很柔軟,香香的,甜甜的,用時下一句話來形容就是,味道好極了。

張莉娜清醒過來想移開嘴唇,我能放嗎,我的嘴大她的嘴小,我的力氣又比她大,加上我緊緊摟抱著她,滿腦子的沖動,在她臉上拼命吻著,弄得她氣喘吁吁,最後防線突破,我的舌頭探進她的嘴里,兩條舌頭交叉著,搏斗著,周圍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事後張莉娜埋怨我說,她的初吻是在她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被我硬奪去的。

張莉娜說的沒錯,在我們結婚之前她與我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談戀愛,那時的女孩子保守,婚前是絕對不會讓男人染指的。

與張莉娜的初次親熱是在雙遼鎮的那個丁香花盛開的小院子里,張莉娜把她的一切全部奉獻給我,是我一生都難忘的美事。

第三章︰該死的網戀

網戀的嚴重性我也是從我的同事那里听來的。

後勤部有五個員工,三女兩男,除了我這個部長外還有一個小伙子,叫李甘,李甘二十多歲,農村上來的小科員,人長的黑黑的,很憨厚的樣子,有把子力氣。當初縣里把他交給我時考慮到我身體不是很好,後勤後勤,干的都是雜活,搬個桌子椅子,簡單的維修以及逢年過節給領導們發放福利送東西,領導是不會親自動手的,尤其是大領導,什麼縣長書記等等,你得用車挨家挨戶去送,有時大箱小包的還真很沉,搬起來費勁呀。

縣委書記秘書姓周,叫周建忠,小我幾歲,和我是死黨,我不止一次向他訴苦,後勤部三個女同志,都有來頭,兩個年輕的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指她們干活,玩去吧。年紀大的一個是縣水利局吳局長的太太,得罪不起呀。送福利的活全得有我自己來干,累的跟三孫子似地,還落不著好。

周秘表示同情,和主管人事的鄒主任一說,鄒主任正好有一個外甥在農村刨土疙瘩,和村里一個女孩好上了,兩人悄悄鑽了高粱地,你想想,大姑娘小伙子鑽進高粱地還能干什麼,在里面把生米煮成熟飯,女孩子懷孕了,女方家長可就炸了窩,這個女孩子據說很漂亮,她老爸還指望女兒找一個有錢人給他養老呢,結果找了一個農村人,能干嗎。

好在小伙子家有鄒主任這麼一門親戚,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正好我這里缺一個小力巴,把他招上來先干臨時工,表現好再找機會轉正。我一見面就滿意了,好一個車軸漢子,胸脯上都是腱子肉,問他叫什麼,他甕聲甕氣地告訴我︰「俺姓李,叫李甘,能干活,以後科里有什麼力氣活就交給我好了。」

李甘成為縣政府的臨時工,也算是揚眉吐氣,女方的家長沒話說了,縣政府在農村人的眼里是一個大衙門,大到什麼程度,和過去的縣官同級,出門要坐轎子,鳴鑼開道,耀武揚威。

美中不足的是,女孩子懷了二個月就被她老爸拖到醫院給做掉了,後悔藥沒地方吃去,好在兩人感情挺深,李甘講話了,咱身體好,有的是力氣,還愁懷不上。

農村人就是實在。

吳局長太太姓王,叫王興莉,比我還大一歲,我自然叫她王大姐。

王大姐身材高挑,年輕時是一個美女,現在雖然徐娘半老,但風韻猶存。梳著一頭長發,白白淨淨的,看起來人挺隨和,第一次見面我對她影響還不錯,畢竟是官太太嗎,可是影響這玩意如今不準了,就像一瓶酒,外面包裝的再好,不一定就是好酒,茅台瓶放進散裝漿香酒,老百姓能喝出來嗎。

王大姐就是假茅台,看著挺高貴,內心卻是草包一個,整日東家長西家短的,善于打小報告傳瞎話,黑白顛倒胡說八道,與科里叫蕭琴的女子是死對頭,兩人不開口還好,一說話就打架,唇槍舌劍的,我說誰都不是,腦袋都大了。

王大姐的女兒和我女兒差不多大,我見過,如果說娜娜繼承了我們倆所有的優點,王大姐的女兒則繼承了他們所有的缺點,長的跟恐龍似地,還愛打扮,臉上涂的粉渣一笑直往下掉。

王大姐最近和我一樣有點煩,女兒網戀了,戀的死去活來。

開始王大姐還不以為然,網戀網戀,就是互相在電腦上扯皮,兩人也見不上面,能出什麼事情呢。

王大姐不會電腦,也不想學,所以她不知道兩人在電腦上聊天的結果是什麼,網友可以見面,雖說不在同一個縣城,離的也不遠,坐火車幾個小時,至于見面後會什麼樣,用腳趾頭都能猜出來,女兒去和網友開房,被抓個正著。

王大姐暴跳如雷,死的心都有了。

該死的網戀,就那麼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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