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忠與我講這些對我的觸動很大,我真的覺得自己是落後了,正如毛主席說的︰「三天不學習,趕不上劉少奇。」我雖身在縣政府,終日無所事事,思想也變得遲鈍起來,但我可以學習,可以趕上去,可是李天鷹的思想又太超前,超前到我都為他在捏一把汗。
李天鷹的第一把火燒向鎮委招待所。
前面我說過,李天鷹只是把鎮長當成自己又一個台階,他從生產隊長到大隊長再到公社書記用了十幾年功夫,跑官是他的最直接的手段,跑官需要什麼,大量的人際關系,當了鎮長後,權力範圍大了,可以直接接觸更上一層的領導。雙遼鎮是春江省城第一大鎮,人口由最初的10萬人發展到15萬多人,這麼大的鄉鎮,有限的娛樂設施吸引不來貴客。
雙遼鎮只有幾家飯館賓館歌舞餐廳,規模都不大,刑事案件很少發生,老百姓是安居樂業了,但上面的官員也不下來,上面的官員不下來,李天鷹和誰去拉關系,不拉關系怎麼跑官?人家到你的一畝三分地,你連像樣的東西都拿不出來,誰還會來呢。
官員下基層要吃藥喝要招待被稱為「邊緣腐敗」,形式很多,有的是借逢年過節、婚喪嫁娶等時機變相收受禮金,有的在檢查工作、考核考察中直接收取紅包,有的在下基層調研時收點紀念品、帶點土特產,有的利用接待之機大肆公款吃喝、消費高檔煙酒,有的以考察交流為名公款旅游等等。
在中國,公車消費和公款吃喝一年的總數高達6000億元以上,幾乎相當于財政收入的20%左右。其中全國一年的公款吃喝在2000億元以上。依照一年3萬億元的財政收入,一年公款吃喝約佔財政收入的6.7%,按13億人口計算,平均每一個人擔負153元左右。
一個人口在百萬左右的縣鎮,政府的公款招待費就佔據了2000到3000萬元,而且只多不少。而雙遼鎮年財政收入算好的,在徐志強執政期間公款招待費只有區區幾百萬元,鎮委招待所就像一個普通民房,寒酸的很。
李天鷹開始大興土木。
我們來時,他已經把縣委招待所的一樓全部打通了,瓷磚鋪地,牆面修整,沙發茶幾全部更換,天棚上裝吊燈,還專門修建了飯廳,裝潢的很漂亮。
李天鷹甚至更換了服務員,以前年齡大的女性全部辭退,招來年輕漂亮的女孩子,穿著亮麗,往門口一站,有點賓館的樣子了。
沈鴻雁沒說什麼,鎮委招待所雖然經過簡單裝修,檔次還差的很遠,她是見過世面的人,不做任何評價。倒是我把李天鷹拽到一邊說︰「二愣子,過分了吧,你要注意影響,才上任就大興土木,別人會怎麼說。」
李天鷹笑著回答︰「你以為是我自己的主意嗎,這是鎮黨委開會一致決定的,鎮委招待所代表了雙遼鎮的門面,什麼叫招商引資,就是把好的項目引進來,靠什麼引,客商一來看這里的寒酸樣,肯定會認為我們沒錢,窮鎮,有錢會往這里扔嗎?」
我無語了。
李天鷹繼續說︰「這只是一個開始,鎮委和鎮政府都要重新修建,沒有梧桐樹,那來金鳳凰,你說呢?」
我還能說什麼。
晚上的伙食是劉鈴從對面的《春來飯店》訂來的,李天鷹專門去秀山打的野味,比不上「秀水神魚」,但是那里天然無污染,原生原味,經過大師傅的手藝,色香味就出來了。尤其是那一道參 炖穿山甲,將穿山甲洗淨切片,放入鍋內爆過,與其它配料同放入瓦盅內,加冷開水四杯,蓋上盅蓋,放沸水鍋內隔水炖約一小時半左右,原盅端出,食用時加上調味品,香氣撲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