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這句話此時用在王小虎身上非常貼切。
本來王小虎提出《義俠》的制作成本最少保持十萬港元,作為民初時裝戲所需的服裝、道具不在少數,而且片中還需要十幾套西裝,更不用說那些手術設備什麼的小道具了,可是當他看到嘉禾送過來的道具時禁不住有些發火。
「欣哥,這就是鄒老板讓你送過來的道具、服裝嗎?」王小虎拿起一件做工非常粗糙的西裝對嘉禾道具師王家欣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破爛都是從廟街地攤搜刮來的吧,你回去給鄒老板說一聲,這批東西我不要,讓他給我找些中檔貨,這是在拍戲,不是在玩乞丐討飯。」
王家欣算是嘉禾的老員工了,當年在邵氏的時候就跟隨鄒文懷打天下,如今受到王小虎這個後生仔如此不客氣的退貨,臉上多少有些掛不住,他咳嗽了兩下說︰「阿虎,反正你拍的片也是小制作,湊合湊合嘛,公司現在資金有些缺口,所以」
「所以你就拿這些地攤貨來打發我是吧?」王小虎將西裝扔在車上說︰「我就納悶了,《精武門》首輪票房可是六百萬呢,除去了分紅起碼還有大部分收益,更不用說東南亞和日本的票房了,再說我只要一些中檔貨,要求不過分吧?」
「要求一點都不過分。」王家欣尷尬著說︰「只是阿虎,做我們這行的也有苦衷嘛,鄒老板就是這樣吩咐的,我也沒有辦法,所以,阿虎你就別為難我了。」
「欣哥,是你在為難我!」王小虎語氣有些不悅的說︰「算了,這些貨先扔這里吧,我親自找鄒老板談談。」
王家欣忙千恩萬謝的安排人員卸貨,臨走還不忘扔給王小虎一根香煙。
「靠,這個鄒文懷果然不安好心。」王小虎捏著那根香煙嘟囔道︰「早知道就應該阻止小龍哥跟嘉禾合作了,現在鬧的,哎,太被動了。」
其實王小虎心里很清楚,跟嘉禾合作基本算是最佳選擇,因為李小龍的協和公司只是空架子,除了他本人和自己及其七小福眾人,別的一無所有。而嘉禾方面提供道具、服裝、拍攝機器等,另外還安排後期的剪輯處理,和院線發行,佔據30%的股份不未過。
只是鄒文懷這種好像打發要飯一樣的行為,讓王小虎多少有些不舒服。思索再三後他還是給鄒文懷打電話抗議一下,哪知道鄒文懷接到電話後竟然長吁短嘆起來。
「小虎啊,最近咱們嘉禾忙著籌拍好幾部片子,其中《猛龍過江》還要去羅馬拍外景,佔據了公司預算的60%左右,羅維還要去台灣拍《冷面虎》,爭取在暑期檔跟邵氏拼一拼,這個,所以對你那部片子的資金」
王小虎不等他說完立刻掛了電話,狗日的鄒文懷,竟然拿這種理由來推搪自己。媽的,一定要想法子盡快月兌離這種局面,堅決不能讓鄒文懷繼續壓榨自己了,要知道如果不從嘉禾的圈子里跳出,他以後很難實現心中的夢想。
若不是李小龍念舊情留在嘉禾,王小虎真想拉他出來單干,可是現在木已成舟,自己再說什麼就顯得多余了。
還有就是院線了,一提起院線,王小虎頓時有些挫敗感,誰都知道院線是好東西,那是拼票房的最終戰場,誰手里把握著充足的院線,誰基本就能壟斷整個電影發行市場,否則即使你的電影制片公司再牛叉,沒有影院播映你的電影也是空談。
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根基也要一點點的打,起碼在73年7月20日之前不能跟鄒文懷鬧的太僵化,不過這並不代表王小虎沒有自己的想法,他現在最渴望的事情就是盡快把班子組建起來,可是縱觀身邊這些人,一個個除了能做做龍虎武師、武術指導什麼的,其他如場記、道具、燈光、攝影、剪輯的還真缺貨,不行,就是靠拐也得弄幾個靠譜的。
「做導演不容易啊!又當爹又當媽!」王小虎重重嘆口氣發出感慨。
接下來的兩天里,王小虎一直待在廢棄的工廠里,李小龍、羅禮士、羅勃貝克、黃仁植等《猛龍過江》的主要演員也都窩在這里,王小虎按照分劇本鏡頭給他們排練動作。
武打動作已經設計完善,參演人員人手一份,不過排練的效果讓李小龍很不滿意,所以李小龍不得不將他們帶到這個廢棄工廠來,由王小虎親自把關,畢竟《精武門》就是這樣流暢拍攝出來的,這間廢棄工廠儼然就是協和公司的演員培訓基地。
「停!帥哥黃,我都告訴你多少次了,麻煩你下一次發動低鞭腿的時候速度在快一點。你不要擺什麼POSS,你還擔心小龍哥被你踢倒嗎,開玩笑,我設計這個動作就是表現小龍哥截拳道種截擊的原理,後發先至,高手典範你懂嗎?算了,你又听不懂漢語,我還是親自示範吧!」
王小虎口中說的帥哥黃,就是黃仁植,在《猛龍過江》中扮演空手道高手,《死亡游戲》中他飾演一層的合氣道高手。
剛才叫停的哪部分訓練,是因為黃仁植每次在出腿前總要擺出一些所謂的帥氣小動作,讓王小虎大為不爽。
黃仁植雖然听不懂粵語,可是他能從王小虎說話的表情和動作中猜到意思,當下臉色有些惱怒。當他忍不住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被羅勃貝克拉住。
「黃,如果你認為你比羅禮士還要威猛的話,我不阻擋你上去。」
「你是說他的身手比羅禮士還要厲害?」黃仁植不解的問道。
羅勃貝克聳聳肩說︰「這個,你最好親自問羅禮士吧,我也是道听途說而已,他們說羅禮士第一天來時對劇本很不滿意」
「呃,如果羅禮士都沒有什麼意見了,我還是算了吧,我前天還被羅禮士狠狠收拾過」黃仁植听後頓時泄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