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虎掛了電話之後,馬不停蹄的攔下計程車趕往TVB大廈,從電話中他已經听出邵逸夫些許的憤怒,不過他又迅速察覺多邵逸夫的憤怒中夾雜著一絲喜悅。這種喜悅從何而來?王小虎目前還不知道。
走在TVB大廈之內,王小虎有種難以形容的竊喜,看著一個個正在忙碌的員工,那種竊喜陡然間膨脹,內心深處不住的吶喊著︰「哈哈,這TVB里邊也有老子的一份,你們都是老子的員工啦」
是的,王小虎內心深處這番話並不是毫無道理的,他現在的的確確佔據著無線TVB15%的股份。這15%的股份是上一次邵逸夫去協和時跟他商定的結果。
本來邵逸夫認為王小虎真的要完蛋了,否則這頭向來好勇善戰的小老虎面對嘉禾的攻擊豈能不反抗,即使不反抗的話,總得出面打打嘴皮子官司不是?王小虎沒有這樣做,甚至露出已經江郎才盡、回天乏術的樣子。
認真觀察了幾天之後,邵逸夫在公司智囊團的慫恿下本著「不想看到冉冉升起的新星隕落」的想法去找王小虎,豈止他非但沒有收購下協和,還被王小虎灌了一通迷糊湯,鬼使神差的答應用15%TVB股份同等互換協和15%股份。
當時邵逸夫就感覺自己佔了大便宜,因為協和在他眼中太小了,如果不是他感覺王小虎這個人所做的事情很對他胃口,如果不是看到這個年輕人在電影方面所展現出來的驚人才華,邵逸夫認為自己壓根不會上當,還配合著王小虎一起蒙騙外界輿論。
「這人上了年紀後有時候就是鬼迷心竅啊」邵逸夫拍拍自己的腦瓜子有些感慨的自言自語道︰「若不是眼紅協和每部影片帶來的高利潤來說去,邵逸夫還是感覺自己投資的不是協和,是王小虎這個人。特別是今晚听說這頭小老虎在荷里活席卷上億票房之後,他更驚訝于王小虎的能力和魄力。
「嘿嘿,協和時高產、精品路線,若是保持下去的話,貌似15%的股份也不少嘛」邵逸夫自我安慰著自己。
「六叔啊,你不僅不虧,而且還賺大了呢」王小虎進來的時候正好听到邵逸夫嘟囔,裝出吃了很大虧一場可憐的樣子坐在邵逸夫的對面,模模這個,看看那個,很是好奇。
「喂,喂,這是我的辦公室,你瞎踫什麼」邵逸夫撇撇嘴有些不爽的看著王小虎。
王小虎嘿嘿一笑,將手中的筆筒輕輕放在桌上,說道︰「六叔,你這辦公室真的好闊氣呢,瞧瞧這擺設,這格局,跟你這里一比,我那辦公室就是狗窩。」
「收起你的馬屁」邵逸夫沒好氣的說︰「以後跟我說話的時候注意點態度,怎麼說我也是你的長輩,尊老愛幼不懂嗎?」
「懂,懂的。」王小虎依舊保持著笑意,抬抬將椅子往前靠了點說道︰「六叔,我心思在你這隔壁弄間辦公室,你感覺怎麼樣?」
「不怎麼樣你現在可是身價上億的土財主,沒事壓榨我這樣的鄉巴佬做什麼,想要辦公室啊,行拿五千萬來,我租給你一間。」對于王小虎這種打蛇上棍、十足賴皮的樣子,邵逸夫感覺自己應該培養出免疫力,否則稍有不慎又被這小子忽悠了。他現在是徹底體會到「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那句老話了,王小虎這小子在他眼中就是那個小賊,時時刻刻惦記著邵氏的一磚一瓦,不防備不行啊
「錢不是還沒到手嘛,我現在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呢。」
「你繼續忽悠」
「嘿嘿。」王小虎不好意思的笑著,雙手合什向邵逸夫認個錯誤,然後才正經說道︰「六叔,我一直很好奇,你為什麼現在才得到消息。」
邵逸夫見他態度終于認真起來,輕咳兩聲說道︰「其實我也很納悶,根據往常的慣例,好萊塢與香港之間的通訊只延遲半個月,但是我得到消息卻是三個月之後。于是我派人調查了一下,你猜怎麼著?」
王小虎瞪大了眼珠子,好奇的問道︰「怎麼著?」
邵逸夫卻咧嘴笑了笑,伸出大手時候︰「想知道答案對吧,用錢來買」
王小虎聞言郁悶的翻翻白眼說︰「靠六叔你這是趁火打劫啊」
「嘿嘿,這都是跟你學的,我現學現賣而已。」
「為老不尊」
「我還認為你要說我倚老賣老呢」
「呃,六叔,你就告訴我答案吧。」王小虎真的很好奇。
邵逸夫終于看到這小子著急的時候了,心中大叫爽快,跟著小子交鋒幾次來,今天是最爽的時候,于是小聲說道︰「很簡單,有人故意封鎖了這條消息」
「嘿,我巴不得全香港人都不知道呢,還有人幫我做這種好事」王小虎沒料到會是這樣一個答案,揉揉鼻子說︰「六叔,既然你都知道別人封鎖了消息,肯定知道對方是誰吧?」
邵逸夫這次沒有賣關子,直接說道︰「是嘉禾,或者說是嘉禾和華納一起聯手做的。」
「鄒文懷?」王小虎皺起眉頭,他現在徹底迷糊了︰「可是這樣做好像對他們沒有絲毫的好處啊,他們費盡周折做這種事情有什麼用?」
「以我的感覺來推斷,他們想要一舉搞死你」邵逸夫很是擔憂的望著王小虎︰「他們將你在好萊塢的消息完全的封死,然後通過各種手段將你的失敗擴大化,你表現的越是消沉,他們就越開心,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小子這次是將計就計,裝出來的一切都是迷惑他們,對吧?」
「哎呀,想不到六叔你真是火眼金楮,我當初想的頭疼腦熱才想出這個法子,竟然被六叔你一眼看穿,姜果然還是老的辣啊。」王小虎用萬分崇拜並感慨的口氣說道︰「若不是六叔你配合得好,小子我也不可能這樣成功,還是要感謝六叔的。」
「想感謝六叔啊,很簡單,你再讓出10%的協和股份」
「你讓出20%的TVB股份」
「沒門」
「窗戶也不給你開」
逸夫氣的從座位上站起來,指著王小虎「你,你,你」半天,然後哈哈大笑︰「好小子,很好,我就喜歡你這樣寸土必爭的氣勢,好好策劃,爭取這次把嘉禾搞垮,也好讓六叔出一口惡氣」
「六叔啊,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嘉禾可是塊難啃的骨頭哩,當初六叔在嘉禾根基未穩的時候沒整垮他,更何況現在的協和才剛起步。」
王小虎現在很清楚邵逸夫為何全力支持自己,無非是想看著嘉禾被自己搞垮,將這塊壓在心頭多年的隱患除掉王小虎此時不知道該為邵逸夫感到高興還是悲哀,心頭難免有種異樣的危機感。不過心中這番想法不能表露在臉上,他繼續裝著可憐,裝著弱勢,香港雖小,卻並不像想象中那樣簡單,龍蛇混雜不說,自己現在的羽翼尚未豐滿,總需要跟邵逸夫搞好關系的。
「放心吧,有六叔在後邊給你觀敵了陣,不會眼睜睜看你倒下的」邵逸夫微笑著站起來,走到王小虎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小子,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跟你很投緣,不如做我的契仔吧。」
契爺契仔,也就是干爹干兒子,這在香港電影圈中再普通不過,一旦確定了契爺契仔的關系之後,邵逸夫可以名正言順的站出來幫助王小虎,王小虎也可以底氣十足的跟鄒文懷短兵相接。
只是
「六叔,這樣不好吧」王小虎沉吟了片刻之後說道︰「小虎雖然年幼,卻也有幾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傻勁,當初跟小龍哥也只是兄弟相稱。」
邵逸夫聞言臉色頓時一變,在香港電影圈中他邵逸夫就是土皇帝,從來都是別人巴結他,轉彎抹角的托關系想認自己做契爺,如今自己一時高興要認這小子做契仔,他竟然拒絕
「嘖嘖,你小子的骨頭比那條猛龍還要硬朗」不知是氣急還是怎的,邵逸夫的臉色又變為春天般的溫暖,笑意掛在他的臉上,好似並沒有被王小虎的話氣壞,點點頭說道︰「听你這意思,只肯跟我邵逸夫做兄弟,不做契爺、契仔嘍」
「呵呵,六叔您誤會了不是」王小虎不卑不亢的說︰「我感覺咱們目前的關系非常融洽,若是跟著別人學那份俗套反而令你我之間關系尷尬,不如維持現狀,我喊你叫六叔,你喚我作臭小子,那樣听起來親切,又不生分不是嗎?」
「你小子就變著花樣忽悠我吧」邵逸夫苦笑著搖搖頭回到座位上︰「說說你下一步怎麼計劃的,我也好盡力配合你。」
邵逸夫雖然沒有明說,卻也已經默認了王小虎的意思,維持現在的關系是最恰當不過的。王小虎這才暗中松口氣,坐下來對邵逸夫說︰「我是這樣計劃的,加速整個過渡期,讓香港電影按照我們的意圖健康發展下去。」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