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凰 第三章︰待看雲起時

作者 ︰ 天衣公子

「好了好了,只要你忠心怎樣都行。」武媚娘將紫菀扶起,眼眸中帶著笑意。

初入皇宮,無一絲背景,她不得不為自己打算,即便是要做惡人那也是被逼無奈之舉。昨夜皇上「寵幸」她,如今在這宮中定是人盡皆知,而今早皇上便下旨封她為才人更是將其推上了波浪的頂峰。雖然皇上對她還有一絲情意,但畢竟自己身份低微,從事實上說自己依舊是孑立一身,紫菀乃她第一次見,而她之前又是皇上身邊的人,她不得不防。

「謝娘娘。」紫菀低著頭恭敬地退到一旁。

「現在也沒什麼事,你陪著我便好。」武媚娘仰望青冥,只見那蒼穹廣闊無垠,徒留一兩朵白雲在慢慢飄蕩。嘴角上翹,武媚娘眯著雙眼道︰「怕是要起風了,但是吹風者又怎有迎風者有趣。」

紫菀呆呆的看著面前的嬌小才人,心中掀起驚濤駭浪。昨日在浴池見她時她是那般溫柔如水,溫婉賢淑,不過一位嬌羞的少女,她還以為皇上只是看上了她的美貌,哪知今日她竟這個世上,她只欽佩過兩個人,但是如今怕是要多加一位了。看她立于那里,美若天仙,深如寒潭,這樣的美人,怕是連天地也會黯然失色吧。

晨風吹拂,吹散了少女的發,同時也吹起了少女心中陣陣漣漪。坐看雲起時,這唐皇宮怕是又要熱鬧了。

太極宮太極殿

「愛卿,不知找朕所謂何事?」李世民手執書卷,淡淡問道。

「陛下,听聞您封了武士之女武媚娘為才人,不知是真是假。」只見一名與李世民年齡相仿的男子于李世民坐下問道。

「確有此事。」李世民點點頭,卻沒有一絲不耐。

「臣听聞武媚娘頗有才華,不僅文采華美,還寫得一手好字,確是一位才女,皇上封她為才人也未嘗不可。但依臣看來,卻還有一位更能勝任的。」那男子溫文爾雅,侃侃而談。

「竟然能讓長孫無忌你這般推崇的,朕倒是有興趣了。」李世民放下書卷,微笑道。

「或許陛下看了她的詩後會更加感興趣。」長孫無忌神秘道。

「究竟是什麼詩,快呈上來給朕瞧瞧。」听長孫無忌這麼一說,李世民還真想看看。

「仰幽岩而流盼,撫桂枝以凝想;想千齡兮此遇,荃何為兮獨往。」如泉如鈴,溫和蕩漾,那女子的聲音竟是那般充滿誘惑力,但卻顯得如此清純而不含一絲雜質,讓人舒心,令人神往。

風屏移動,一穿鵝黃色宮服的少女款款走出,延頸秀項,皓質呈露。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靈動的雙眸顧盼生輝,流轉迷人。

呆呆地望著眼前之人,李世民甚至忘記了呼吸,那久已未跳動的內心竟在此刻掀起了波瀾。面前的少女竟然在此刻與他心中另外一名女子重疊。

這世間竟有這等女子,她真的是來自塵世嗎?為何她竟如此超凡月兌俗,鐘靈毓秀。

滿意地看著李世民痴呆的表情,長孫無忌笑道︰「江南第一才女徐惠,出生五月即能言,四歲通《論語》及《毛詩》,八歲已善屬文。那一首《擬小山篇》更是在有意無意間觸到了屈原這位千古詩人內心的隱秘,以至名傳全國,陛下可是有耳聞?」

「朕卻有耳聞,但耳聞不如一見,這江南第一才女更是江南第一美女啊。」絲毫沒有為長孫無忌私自藏人于太極殿而火怒三丈,李世民已經完全被徐惠的美震懾了。

「傳旨下去,封徐惠為才人,居承慶殿。」李世民沒有絲毫猶豫,他此刻只想將美人攬入懷中。

「謝皇上。」徐惠微微作禮,但心中卻狂跳不已。她一向孤傲,那些江南紈褲子弟在她看來就是一文不值,但是面前這個男人——他的風度,他的氣魄,在一瞬間深深地在她心中扎下了根。

長孫無忌淡笑看著兩人,眸中閃出若有似無的精光。自他姐姐長孫皇後逝世,李世民再未愛上任何一個女人。如此一來倒也平靜。但是武媚娘入宮,原有的形勢即被打亂,他不得不找到另外一個制衡。而徐惠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淑景殿

「昨日恩情無從思,今朝只留家人憶。空鎖清風撩青絲,廣袖流仙裙擺逸。」一張揉成的紙團輕落在武媚娘的腳邊,武媚娘拾起一看,印入眼簾竟是一首雋秀的小楷,那詩婉轉淒涼,盡是宮怨,顯然出自于一名女子之手。

「沒想到君王竟比我想的還要薄情。」武媚娘喃喃道,「只是不知我會比這里原來的主人好多少。」

「娘娘,青衣她們都已帶到,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紫菀的一聲通報打斷了武媚娘的沉思,將紙團收入袖中,武媚娘兀地妖艷一笑︰「讓她們準備好茶水,怕是要來客人了。」

「是。」紫菀剛要退下,一甜膩的女聲便由遠而近,「妹妹可真是好福氣呀,竟讓皇上將這淑景殿賞給了你。要奢華有奢華,要典雅有典雅,可見皇上對妹妹的情意啊。」

聞此,武媚娘淡淡一笑,讓紫菀下去便對外面叫道︰「姐姐何不進來坐坐,外邊又有什麼好看的。」

「妹妹說的是,花開得越艷就越容易凋謝,這外頭啊還真沒什麼好看的。」輕聲一笑,那女子便在宮女的攙扶下裊裊婷婷地走進殿中。

雍容華貴,艷麗至極。只見那女子盛裝濃抹,眉間別有一股風情。看她身著粉紅色宮裝,上繡幾朵大紅牡丹,傲然直視武媚娘。

沒有理會她的含沙射影,武媚娘亦無絲毫落了下風,不甘示弱地回視。

「大膽武才人,竟敢對淑妃無理。」見武媚娘沒將自家娘娘放在眼里,那丫頭憤憤道。

「淑妃麼,難道你的下人都是這麼沒大沒小的嗎?」武媚娘小步走近,上下打量那個宮女,口氣淡然,但掩飾不住其中的威嚴之氣。

那宮女似乎承受不了她的目光,害怕似得向淑妃縮了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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