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皇上要賞她,武媚娘只是微微搖搖頭道︰「即便當時不是臣妾在場,而是其他人,他們也必定會做同樣的事。皇上若是真要賞臣妾,就讓晉王爺經常來看看臣妾吧。」
「你真是高瞻遠矚啊。」听到這話,李世民臉色一變,柔情盡散。
「臣妾不敢。」武媚娘見他臉色不好急忙認錯。
「你不敢這宮中就沒有人敢了。」李世民的一番話令武媚娘一頭霧水,雖然她讓晉王經常來看她是有些過分,但她手上有沒權沒勢的,皇上也沒必要發這麼大火吧。她看得出皇上在忌憚她,但她又有什麼好忌憚的,她只是希望在宮中能生活下去而已啊。
見武媚娘可憐兮兮的模樣,李世民愣是心頭一軟,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在他面前表現出軟弱。望著她的雙眸,李世民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堅毅與倔強,他不喜歡這樣的女子,真的不喜歡。為什麼她就不能表現的柔弱一點,讓他好安下心來好好愛護她?
腦中回想起她入宮那日李淳風匆匆進宮告知他的一番話,再看到她籠絡人心的手段,李世民心中一陣陰寒,叫上德公公,拂了袖板著臉便走了,也不理會晉王的叫喊。
「皇上,您怎麼就走了,那小王爺呢?」許德昌氣喘吁吁的跟上去,搞不懂這皇上這麼莫名其妙發這麼大脾氣,還丟了晉王在武才人那。
「以後休與朕提起武才人。」李淳風的話歷歷在目,他不敢拿自己的江山開玩笑。
事情還應追溯到半月前。那日,他帶著許德昌正在宮外游玩,當是好山好水格外盡興。而就在那時,他卻發現一位身姿窈窕身著火紅舞衣的傾城女子在碧波前跳舞,只見那女子凌波微步,千嬌百媚,那舞姿亦是絕世。
出于震驚,他便與許德昌躲在一旁欣賞,而這一看更是將這名少女烙進了心中。見她跳完舞獨自哭泣的樣子,弱不禁風讓人不忍。若不是長孫無忌前來覲見,他竟舍不得離開了。
吩咐許德昌將她的身份查明,發現她竟是前荊州大都督武士之女武媚娘。武士隨先帝四處征討,對先帝忠心耿耿,後又因先帝去世的緣故而悲傷過度一病不起,直至病逝。因此武媚娘也算得上是名門之女,和他皇家也算般配了。當下便下旨讓許德昌去接她入宮。
誰知她剛進宮,李淳風便前腳跟後腳的來找他了,慌亂之色溢于言表。他正要要去看武媚娘,被他這麼一攪和頓時不滿。但見李淳風風塵僕僕,一臉嚴肅,也料想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只好耐心地听他報告,而這一听,他的腦中便再也揮不下那句意味深長的話。
「臣昨夜觀星象,剛見有流星滑落,便叫小童前去一看,誰知那隕石上竟有一句驚世駭俗之語。」李淳風頓了頓,略有遲疑的看了一眼他,這才道,「唐三世後,武皇臨世,代有天下。」
「大逆不道。」他霎時暴跳如雷,掀了滿地奏折。
對于他的怒火,李淳風倒是早已預料,鎮定的立于一旁緊接道︰「據臣掐算,此人已在宮中。」
李淳風精通天文術數,料事如神,深為他器重。雖然此事听著荒謬,但如今雖是太平盛世,可大唐剛定,基業未穩,人言可畏,他不得不防。此事若傳揚出去,必將引起恐慌。
見李世民鎖眉沉思,李淳風又道︰「臣已命人緊封消息,但恐支持不了多久,還請陛下早做定奪。」
「朕知道了,你先回吧。」不知怎的,此刻李世民的腦海中浮現出來的竟是那個曼妙的倩影,她也姓武,亦是剛進宮,難道她與此事會有什麼關聯?
越想心中越慌亂,召了她侍寢想要探個虛實。沒想這一試還真試出了疑心。身為九五之尊從沒有人敢忤逆他,那些後宮妃子又哪個不是盡力討好他,可他發現這武媚娘卻是個例外。雖然她口上應著,但他能都感受到她的不情願。與她交談,他的感覺很不好。由此,心中猜忌更深。
如今她救了九皇子,竟膽大妄為希望皇子經常與她交往,這不是公然奪勢?看來以後更加要多加提防。
「姐姐,父皇真小氣。」趴在武媚娘的床沿,晉王憤憤不平。
「是姐姐太過分了,王爺還是不要怪你父皇了,而且你父皇不是把你留在我這了嘛。」武媚娘安慰道,但心上卻是另種想法。
「不要叫我王爺,都把我叫老了,我有名字的。」小家伙撇撇嘴,很生氣的樣子。
這說法倒是把武媚娘逗樂了,看著他可愛的小臉蛋,忍不住捏了捏道︰「那我該叫你什麼?」
「叫我稚奴。」晉王紅著臉,羞澀得任武媚娘吃著豆腐,「我叫李治,這是我的小名,父皇母後都是這麼叫我的。」
「李稚奴,不錯。」武媚娘停止「虐待」他,點點頭。他看得出這個孩子是真心對她,多少年了,除了六年前的畫茗姐姐和那個他,再也沒有人對自己這麼好了吧。明知留下他會使皇上對自己起疑心,但還是忍不住這麼做了,而且現在的她還感到不後悔。
「姐姐,你是父皇的寵妃嗎?」李稚奴的語氣有些遲疑。
「你希望我是嗎?」武媚娘反問道。
「不希望。」李治想了想又搖了搖頭。
「為什麼?」這會倒是武媚娘奇怪了。
看到武媚娘一臉疑惑的表情李治眼楮又紅了,喃喃道︰「這樣姐姐才有時間陪我,不用去理父皇了。」
「啊?」武媚娘哭笑不得,這小小晉王爺的想法也太奇特了點吧。還以為他是為自己已逝的母後抱不平,繞了半天竟是想自己多陪他玩玩。但一想到他從小便失去母愛,武媚娘更是心生疼惜,忍不住就將他把在懷里。
被武媚娘這麼一抱,李治再也不堅持,哇哇大哭起來,甚至打濕了她的衣裳。
見他哭得這麼傷心,武媚娘也不好說什麼,反倒眼楮也是紅紅的。
聞著李治哭泣,站在一旁的紫菀和青衣亦被感染,不約而同的用袖子抹著淚。一時間淑景殿悲傷氣氛彌漫,惹得武媚娘終是落下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