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午時被召,已是三個時辰。日暮漸黃昏,人影孤月輪。沐浴梳妝後更是華燈初上,宮燈接掌。
先是跪地幾個時辰,後又被皇上蹂躪了一番,武媚娘全身上下無一處不酸痛,腦袋亦是昏昏沉沉。上了軟轎,才吃了些東西,便再也按捺不住睡著了。
待紫菀叫醒她時,淑景殿已然到了。沒有辦法,武媚娘也只好惺忪著睡眼,在紫菀的攙扶下進了殿。但當她的雙眸瞥見椅上呡茶那人時,頓時睡意全無。
衣裝華貴,嬌容尚好,雖比不上徐惠的傾城之色,但也不失為是一位美女。她的身後足有四名婢女,個個神情淡然。
「武才人。」那人笑著起身,端莊嫻熟,溫婉大氣。
「參見貴妃娘娘。」領著紫菀,武媚娘便拜了下去。的確,面前這位美人便是正一品夫人,出生高門媛淑的韋珪韋貴妃。
世人都傳「城南韋杜,去天尺五」,說的其一便是京兆韋氏,而作為韋氏的長房之女,她的後台可想而知。而又曾听聞,她與皇上的情意綿綿未斷,若不是世間出了個長孫皇後觀音婢,沒準這皇後之位還是她的。
但令武媚娘納悶的是自她進宮以來,只在太液池戲玩之時與她有過一面之緣,之後也無聯系,可以說她們兩人毫無交集。但如今韋貴妃親自登門,必是有事尋她。只是她素來不管後宮之事,突然來訪又是什麼緣故?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絕不是來聊姐妹情誼的。
「武才人還是免禮吧。」韋貴妃拂手道。
「謝貴妃娘娘。」武媚娘站直了身子,但依舊低著頭沉眉思索。這個貴妃給她的感覺很不好,雖然看去大方溫柔,但是骨子中卻有一種不可侵犯的威嚴。她倒是喜歡陰妃那樣沒腦的女人,但可見那樣的女人在皇宮中並不多見。後宮水太深,太無腦的遲早要淹死。聰明的女子總是知道該怎麼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
「自長孫皇後兩年前病逝,後位懸空,這宮中也沒個管事的。皇上曾想讓本宮來管理,但本宮懶散慣了,也就沒答應。只是承諾過皇上,這後宮萬一發生點什麼事,本宮定會義不容辭。」韋貴妃頓了頓看了她一眼道,「但這兩年宮中甚為平靜,本宮每日抄抄佛經,練練舞的倒也樂得自在。可某些人就是這麼不安生,剛進宮就惹出這麼多是非,你說我是該管還是不該管。」說到這,韋貴妃聲色俱厲。
「貴妃娘娘的話媚娘不明白。」武媚娘故作疑惑。心中卻暗想果然是來興師問罪的。
「你心中清楚就好。」韋貴妃瞥了她一眼,聲音已有放柔,「但今日本宮來還有另外一事,想必你也猜到了。」
「是淑妃娘娘。」躲避不了,武媚娘直接道。
「的確是她。」韋貴妃說到這里有些氣悶,「但她不是最重要的。」
「那還有誰?」這回武媚娘真不知道了。
「你既然想知道,就隨我來吧。」望著武媚娘的神情,韋貴妃淡淡道,帶著四個婢女轉身就走。
雖不知她葫蘆中賣的是什麼藥,但使了使眼色,武媚娘亦帶上紫菀與青衣跟隨而去。
誰想這韋貴妃竟然是步行,也不安排轎子。這麼一來,可苦了武媚娘。雙膝上跪出的淤青還沒好,又痛得厲害,整個人又是虛弱非常,才走了幾步路就已經氣喘吁吁。
「都听聞武士的女兒武媚娘從小靜若處子,動若月兌兔,誰想走了幾步路就不行了。若是當真受不了,本宮準許你回去歇著。」韋貴妃轉身冷冷道。
「媚娘還撐得住,不勞娘娘費心。」武媚娘听出她話中的嘲諷,但依舊倔強道。可額頭上的汗珠卻出賣了她,不過幸好四周暗黑,韋貴妃並未注意到。
暮春的晚上,見不到一絲星光,走了許久,卻依舊沒有盡頭。不知為何,剛剛淑景殿那邊過來還是燈火通明,這越走卻是一點亮光都透不出來了,完全是黑漆漆的一片。
寒風吹過,瑟瑟的似乎能夠鑽進了毛孔,讓人倍感陰寒。耳邊傳來咕咕的蛙叫聲,但可惜襯得不是寂靜,而是陰森可怕了。
青衣本就膽小,現下掌著燈,看到它忽明忽暗的甚是可怕,忍不住就往武媚娘這邊縮,小聲道︰「娘娘,貴妃娘娘這是帶我們到哪來了。」
「如果本宮沒有猜錯的話,我們正在走向冷宮。」武媚娘皺眉道。
「冷宮?」青衣的聲音有些顫抖了,「听說那里可死了好多人,這麼晚去,會不會」
「別瞎說。」未等青衣說完,紫菀急忙怒視道。
青衣只好諾諾的不敢再說。
「就是這了。」正當幾人各有心思時,韋貴妃突然停了下來。
武媚娘朝四周觀望了番,發現幾人果真到了冷宮,只是不是走的正門。但離得近了,眾人依舊可以听到宮內的悲泣聲。
「娘娘,您帶臣妾到這里來是要見淑妃嗎?」武媚娘輕聲問道。
「噓。」韋貴妃責怪地看了她一眼道,「好好看著,本宮保證你會看到令你驚詫的事。」說著,找了一陰暗處便躲了起來。
「是。」見她隱了身姿,武媚娘亦知趣的跟了過去。
沒想待到她們隱蔽好,就看到一身白衣女子徐徐而來。雖然看不太真切,但是從背影上說這個女子身子窈窕,卻又不失風韻。可這大晚上的,除了冷宮的公公宮女誰還會跑到這里來,而明顯的那女子不像是宮女。
「吱」的一聲,房門大開,陰風吹過,拂起那女子的衣闕。借著朦朧月光,武媚娘隱約瞥見她的側臉。但就是這麼一瞥,便讓她大吃一驚。
「竟然是她。」武媚娘捂著嘴,雙眸露出驚異的目光。
*******
求收藏了,友友們幫幫忙了,謝謝你們,愛你們,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