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之上,杜行敏淡笑俯視。心中感嘆,李勣將軍果真料事如神,早知齊王支撐不了多久,只需守株待兔。如今看來,果真一分不差。
不費一兵一卒擒獲齊王,功不可謂不大,看樣子,這回定是能受賞了。看著李佑等人垂死掙扎,杜行敏不禁暗嘆。這天堂地獄一念之間,當真說的不錯。
收了收游絲,杜行敏干咳一聲道︰「傳皇上手詔,罪臣李佑接詔。」
「李佑接詔。」沒有了念想,李佑乖乖跪下,面如雪色。燕弘亮等人見大勢已去,不禁認命,極不甘願的束手就擒。
「吾常誡汝勿近小人,正為此也。汝素乖誠德,重惑邪言,自延伊禍以取覆滅。痛哉,何愚之甚也!……去維城之固,就積薪之危;壞盤石之親,為尋戈之釁。且夫背禮違義,天地所不容;棄父逃君,人神所共怒……吾聞鄭叔、漢戾,並為猖獗,豈期生子,乃自為之?吾所以上慚皇天,下愧後土,嘆惋之甚,知復何雲。」一句一殤,任誰都能感受到作為父親的那種恨鐵不成鋼反成狼的無奈與心碎。不僅杜行敏感動落淚,就連李佑也懊惱不已,後悔反了自己的父親。
一時間,軍中豪杰將士泣下者多。皆稱贊當世皇帝孝仁,齊王逆反愧對天地。
杜行敏抹了一把眼淚,對李佑說道︰「昔為帝子,今乃國,賊。行敏不才,但也知此事為犯上作亂,豬狗不如。齊王若是真心懺悔,便好好配合我等,我等定不會為難與你。」
「杜大人說的是,本王知罪了,你這就將我帶回去吧,是殺是剮听天由命,我不會反抗。」李佑咬牙道。
「好,齊王,那臣就得罪了。」杜行敏微笑以示,大喝一聲,「帶走。」
貞觀十七年三月李佑謀反失敗被軍參杜行敏擒獲,押送京中待審。
三月最後一日,好是陽光明媚,春意盎然。但太極殿中卻是陰郁一片,嚴肅萬分。
端坐于龍椅之上,李世民面色緊繃,但卻漸漸泛出紅潮。憋了許久,定定地望著那個已經跪了一個時辰的兒子,李世民終于開口了。
「佑兒,你可知錯。」威嚴不減當年,卻多了些柔軟。
「兒臣知錯,請父皇降罪。」李佑又將頭低下幾分。
「那你說你犯了什麼罪。」李世民震怒道。
李佑本是膽小,這麼一嚇更是全身哆嗦,竟被震傻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李世民見此,心中愈為惱火,正要發作,卻見那長孫無忌站出來說道︰「齊王也是一時糊涂才犯了這樣的錯,但是錯既然已經犯下,就要學會承擔。造反是大事,還請陛下秉公處理。」
「還請陛下秉公處理。」眾人聞此,更是異口同聲,紛紛要求皇上要依法處辦。
李世民本是想要饒他性命,但是生怕不能服眾,正心中著急。如今,重臣逼迫,要他如何,要他如何啊!李世民不禁仰天而泣,大吼一聲︰「天作孽不可謂,自作孽不可活。今日你這番田地,是自己造成的,怨不得別人。朕雖為皇帝,但卻不能失信于天下啊……」
「父皇,您下旨吧。」李佑痛哭,大嚷一聲。
「好。」李世民突從座上站起,眼神駑定,道︰「齊王李佑犯‘謀反’大罪,罪不可赦。今貶為庶人,待到三日後賜死,國除——」(加更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