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看,原來歆月居然不知用什麼利器割傷了手腕,鮮血自床板下蜿蜒流下,此時右手已被白色素巾包扎好,只是隱隱仍可見得下頭那一層氤氳的紅色。
「姑娘怎可如此輕易棄生?奴婢知道,您心中難過,既難過,不如就哭出聲來罷!哭一場,總好似這般悶在心里,苦不能言……」。
宮粉和玉蝶兩個,皆是眼圈漲紅,玉蝶說罷這話,又忍不住傷心,不由的以雙手捂住臉龐,跪坐在地抽泣起來。
歆月原本閉目躺在床上,此時見嫣柔進來,卻突然睜開眼。她雙目死死的凝視著嫣柔,那眼眸深處先是一片空茫,繼而便浮上一層微微的不解,嫣柔被她看的甚是不自在,便走上前去,輕聲道︰「姑娘,碧梗小米粥一會便好。您先歇一會,奴婢們就在這里守著您。」
歆月听了這話,原本干涸的眼眶中忽然滾下一串淚珠下來。她無聲的流著淚,那淚水便如她心中無窮無盡的痛楚一般,源源不絕的往外涌出。
玉蝶見狀又叫人去擰了干淨熱帕子過來,輕手輕腳給她敷了臉和眼楮。嫣柔在一旁遞水端盆,好容易等歆月終于安靜下來了,不再一味流淚了,三個人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你們倆個先出去吧,吃過飯後,咱們輪流在屋里守著,千萬不能再讓姑娘做什麼傻事了。」玉蝶一面說著,一面低頭思索著什麼。嫣柔點點頭,忽然微一個側目,珠簾縫隙中卻見歆月放在被面上的那只衣袖內,隱隱露出一截雪白的素帕。
她一眼瞟見那素帕的一角,便見那細細的一方小字,祤。腦中登時一陣轟鳴聲起,若不是雙腳已經邁過了門檻,只怕就要把自己絆倒在地。
那是楚元祤上次漏在自己這里的素帕,上次她洗干淨之後原本晾在後院里頭,跟幾件衣衫一起的。可是後來收衣服時,卻再也找不到這帕子了。可如今,又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歆月的手中?
她臉色蒼白,腳步虛浮了幾步。宮粉一手扶住她的右手,道︰「這是怎麼了?這等節骨眼上,咱們可千萬不能生病什麼的。」
嫣柔心中已經大致明白了歆月為何突然割腕自盡,她勉力鎮定了心神,搖頭道︰「沒什麼,許是昨晚沒睡好,我見有點頭暈。」
「那你先回去屋里休息一會,這里有我和一個小丫頭夠了。等宮粉吃了飯,在去叫你過來上夜。」
玉蝶一向處事利落,其實這些天里數她最為辛勞,但她此時雖是一臉疲憊憔悴之態,神色間卻無半點倦怠。
「是,玉蝶姐姐。」嫣柔低著頭,幾乎是渾身綿軟的走回了自己的下房。關上門板之後,她「咚!」的將自己的身子貼在了兩扇門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