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柔,歆月姑娘真的要前往蓮心庵靜養一段時日麼?」這日一早,樓清風過來這邊內院,借著給歆月問安的時機,悄悄拉住嫣柔問道。
嫣柔垂頭嘆口氣,道︰「是啊,姑娘執意要去,薛夫人已經準了。這不,屋里頭,玉蝶姐姐和宮粉姐姐正在收拾行李呢!」
「那你呢?姑娘難道不帶你一起去?」樓清風听著事情有些不對,連忙拉住她的手,走到一旁細問。
嫣柔搖搖頭,不知道這事到底從何說起。想了想,只道︰「姐姐,此事說來話長。我因一時不慎惹了姑娘的猜疑,只是,請姐姐相信我,我絕無爭長之心。但可惜,我不知道該如何向姑娘解釋清楚。」
樓清風皺了皺眉頭,道︰「到底所為何事?姑娘的為人,並不是那種刻薄的性子。你既然自問心無愧,又如何解釋不清楚了?」
嫣柔見狀,只得拉著她的手,在手心中寫了一個楚字。樓清風一看,便什麼都明白過來了。
「哎呀!叫我說你什麼好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姑娘的心思,怎麼會在這個人上頭惹了她疑心?難怪呢,我說姑娘這個病來的奇怪,原來……」。
她沒有說完,只拿眼楮憂愁的看著嫣柔,過了一會,忽然道︰「阿柔,你若是被姑娘留在了明月樓,我自是可以去求薛夫人將你派到我屋里來。只是,你要知道,跟著我這樣一個前途未卜的姑娘,可遠遠不如能夠跟著歆月姑娘進王府了。」
嫣柔聞言苦笑道︰「姐姐,你何必在我面前說這話呢?你待我之心,我珍視還來不及,又怎會嫌棄將來的前途堪憂?罷了,能夠跟著你一起,便是將來再苦,我也覺得此生足矣。」
樓清風微微一笑,以手指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側頭笑道︰「那也未可知呢!說不定,你姐姐我在明年開春的選花大會上一舉名揚中京,到時候也能跟歆月姑娘一般,住進這沉魚軒中。到時候……」。
兩人正說著,冷不防背後有人說道︰「到時候,只怕你們會連我這個人,都當成笑柄一般來看,是麼?」
嫣柔一听聲音,不由的面色突然慘白一片。樓清風拉著她,兩人齊齊躬身下去行禮道︰「姑娘。」
歆月冷冷一笑,一身素色略帶微淡青色的衣衫,顯得她病後面容憔悴,頗有幾分楚楚可憐的風姿。樓清風素來得她的喜歡,此時便微笑著上前扶住她的手腕,道︰「姑娘今日看來臉色好多了,想來病去如抽絲,從此以後姑娘身體可見安泰了。」
歆月沒有當面拂了樓清風的面子,只看著嫣柔,眼底的神色令人有些難以捉模。她的眼光在嫣柔身上掃了一周之後,才淡然道︰「阿柔,自你進這明月樓以來,我待你如何?」
嫣柔原本低垂著頭,聞言只有抬起雙眸,哽咽道︰「姑娘待我,恩重如山。」
歆月聞言,只抿唇無聲冷笑。她目光如冰,凌冽的看著嫣柔,最後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樓清風,良久,才自唇齒間迸出一句問話,譏諷道︰「恩重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