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男子沒有插手的意思,劉恨根更加放肆的拉扯何安然。
最後一絲力氣從體內絲絲抽離,眼中僅剩的光芒無助的燃盡,何安然頹然閉上眼,身體癱軟在男子身上,在劉恨根的拉扯下從男子身上向下滑落。
當何安然的臉部滑落到男子的腰部時,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忽然拉住了她的胳膊,不輕不重的將她拉了起來,手臂一環,將她攬在了懷中。
已經拉住何安然的劉恨根完全沒想到男子輕描淡寫的一拉就從他手中把人搶了過去,他臉頓時一黑,「小子,你想跟我們對著干嗎?」
此時另兩個男子也已經跑了過來,氣勢洶洶的站在了男子對面,一副打架的架勢。他們三個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黑道人物,眼前這個人人單勢薄,還抱著昏迷不醒的何安然,顯然是找死。今天他們要狠揍這個管閑事的小子一頓!
男子這時才緩緩抬起頭,圓潤的下巴、高挺的鼻梁、黑白分明的眸子仿佛璀璨的黑寶石點綴在至純的白色中,這幾乎是一張完美的沒有瑕疵的臉,黑色風衣的映襯下,更顯的他的清高月兌俗,就仿佛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
看見這張臉的瞬間,連對面三個男人都不禁震了一下。
清冷無痕的眸光從三個男人身上一一掃過,淺如桃花瓣的薄唇慵懶的一動,在嘴角牽起一絲傲然的弧線,「見過我的人,都得死。」
大提琴般的和弦音律,好听的令人神魂蕩漾,明明是清淡如風的言語,卻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危險意蘊。
三個男人仿佛墜入了夢境,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樣一個淡泊若仙的清秀之人會說出這樣的話,直到他的左手伸入風衣里面的口袋里,拿出那把裝了消聲器的黑色手槍。
「靠!」
「上!」
三個男人這才意識到形勢的嚴重,分別去掏別在腰上的手槍。
男子風輕雲淡的抬起手槍,「砰!」、「砰」、「砰」沉悶的響聲過後,三個男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倒在了血泊中。
從容的收起手槍,他看也沒有多看這三個死人一般,橫抱起何安然,邁著舒緩的步子向走廊深處走去。
……
夜色已濃,莫凌風站在窗前,心事重重的看著窗外,焦慮如黑煙般在璀璨的眼瞳中越積越深。手指忽然傳來一陣灼痛,他才意識到兩指間的煙已經燃盡了,漫不經心的把煙頭摁滅在窗台上那堆煙頭堆中,他再次拿起手機,撥打了那個電話,「找到了嗎?」
或是期許太高了,他磁性的聲音隱隱有些顫抖。
「還沒有,不過,我們找到了一些線索,唉,夫人可能凶多吉少。」
凶多吉少!祥叔的話仿佛一把冷劍般狠狠刺中他心。面具下,至美的臉痛楚的扭曲一下,他穩定住聲調,極力鎮定的說,「你在哪里,我要過去。」
將莫氏集團的大權轉交出去以後,他把重心放在了下一步的計劃上,幾天來他早出晚歸。不知道為什麼,每晚回來,站在何安然的房門外,卻總是猶豫的沒有進去。
是不想讓她再痛苦,是憐憫她,還是不想再用這張假面面對她?他不願去深入的想,他一次次的警告自己,他對何安然只能有恨!除此之外的任何感情都不該有!因為那只會拖延他復仇的腳步!
今天,他終于早回來一次,她,卻還沒有回來。他很清楚盛天集團的情況,知道何安然下午五點鐘就打卡離開公司了,他相信,依著她倔強卻誠實的品性在契約到期之前是不可能違約跑掉的,冷漠的他竟然莫名的擔憂起來。派了祥叔去找,一次次的電話催促,現在終于得到了一點結果,卻是如此令他心悸。
一路闖紅燈高速行駛,原本半小時的車程莫凌風不到十分鐘就到達了,寂冷的下了車,他走進了這座即將拆遷的大樓。
周永祥正站在二樓走廊中,三具尸體倒在地上,血跡還沒有干。
「少爺,應該是他們綁架了夫人。」周永祥皺著眉頭,深沉的指著地上的三個人。
目光依稀顫動了一下,莫凌風蹲子檢查著這三個人,目光凌厲而淒然。
「我從夫人公司下的監控上看到了夫人上了一輛出租車,然後從路段監控錄像中找到了這里……」
祥叔沉痛的說著,莫凌風卻完全沒有听進去,忽然嚴肅的站起身來,循著地上那縷淡淡的血跡向前走去。
雖然看不到莫凌風真正的表情,但祥叔還是深深感覺到了他的悲傷,于是,不再說下去,跟著他走到了那間房外。
莫凌風一步邁進屋里,痛徹的目光將房中一切都掃視一遍,木然在屋里走了一圈,然後他無神的轉身,失了魂一般轉身出了屋子,在離門五步遠的地方蹲子,看著地上那一灘血跡好像呆住了。
「少爺,你別太傷心,夫人不會有事的。」周永祥蹲在他身邊,低聲勸慰著。
自從上次出了事,他哥哥因他而死後,他再也沒有見到少爺像今天這樣傷心過,祥叔由衷的為他感到難過。
莫凌風忽然抬起頭,目光竟是痛苦過後的猩紅色,「祥叔,她是安秋水的女兒不是嗎?我怎麼可能為她傷心?」不是的,這不是傷心,只是……只是一種不該有的哀憫!
「唉!」祥叔心疼的嘆一口氣,慈祥的大手輕輕放在莫凌風堅毅的肩頭,「少爺,冤冤相報何時了,仇恨會蒙蔽你的心,只有放下恨,你才能看清自己的真心。」
「她沒有死對嗎?她還活著是不是?」仿佛末日般驚恐的說完,他忽的站起來,不等祥叔回答,已仰起頭,大聲喊,「是,她還活著。何安然,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死,我不準你死!」
高盎而淒婉的喊聲回蕩在陰暗的走廊里,令人頓覺傷感。